第(1/3)頁 年關(guān)前夕,宋七月將手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這一天午后,她則是要前往一個地方。 車子一路的開,沒有遲疑的往那里而去。 終于在一處茶樓停下來。 可是那茶樓,卻是愈顯陳舊。唯有屋檐上方的金字招牌,還這樣的清楚醒目,“君再來”三個字映入宋七月的眼中,她收回視線,低頭而入。 “您好,小姐,請問您是幾位?”有服務(wù)生上前詢問。 宋七月望向?qū)Ψ剑⑿Φ溃拔液湍銈兲评习逵屑s了。” 對方一愣,立刻喚來了茶樓的經(jīng)理,那經(jīng)理卻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也好似一眼就認(rèn)出了宋七月來,“是宋小姐,這邊請!” 宋七月朝他點頭,便由那人領(lǐng)路跟隨著一起走。 來到一處包廂,那是這一條回廊的盡頭,那門敲門一應(yīng),前方經(jīng)理喊道,“老板,宋小姐來了。” 經(jīng)理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宋七月踏進(jìn)那包廂里,一抬頭便是對上了里邊而坐的男人。 男人一張剛毅英氣的俊臉,他黑色的頭發(fā)很是自然的落下,鼻梁上的那副金邊細(xì)框眼鏡依舊。劍眉入鬢間,他抬眸也是瞧向她,卻是眸光淡然深遠(yuǎn),那嘴角的笑意,分明是故人相見別來無恙般的無害嘲弄。 乍一眼一看,險些還要認(rèn)不出來,那當(dāng)年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卻如今守著一家茶樓,不動聲色,一守就守了多年。 宋七月上前去,在他的面前坐下,她一雙美眸掃過去,一點也不含糊,立刻評價,“唐老板現(xiàn)在果真是有老板的架勢了。” 唐韓琛只將茶壺拿起,親自為她倒上一杯茶水送上,再是低頭瞧了眼自己,西服襯衣早已經(jīng)褪下,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換上了這中式的古著,都是粗布麻衣,“我這哪里是老板,抵不上你脖子上那條絲巾。” 那雙環(huán)的logo,可不正是國際大牌,一條就足以抵得上旁人幾個月的工資了。 宋七月笑道,“你知道的,我就是愛這些。” “我是知道,你從前就是。”唐韓琛應(yīng)道,“那時候邵秘書還在你身邊,成天就聽見他數(shù)落你敗家,一去買東西,就恨不得把百貨都搬回家去。” “可不是,要真能搬回去就好了。”宋七月解下絲巾,放到一邊去,捧起茶杯來暖手。 唐韓琛又是笑道,“真要搬了回去,你又不愛了。你這個人,瞧著愛這些,骨子里邊卻是一點也不看重。” “又是從我那秘書邵飛口中聽到的?”這許多的事情,生活的小細(xì)節(jié),從前可沒有像是這樣有空來閑聊,卻是今日,多年后的再相逢,他不急不緩,宋七月也是來了興致。 “他是個能干的人才。”唐韓琛贊許,倒是讓宋七月驚奇,“韓總,能聽你稱贊一個人,真是不容易,看來還是我眼光好。” 唐韓琛道,“也是,不然我當(dāng)時又怎么會把你招到麾下。” “這說來說去,原來不是在夸我,而是在夸你自己啊。”宋七月沒轍笑道,“知道你唐老板善于識人,佩服你啦。” 唐韓琛瞧著宋七月,“你回國后,我聽說了你很多事情。” “原來你也不是退隱江湖,還是對商場上的事情這么清楚。”宋七月喝了口熱茶,溫?zé)岬牟杷娜松眢w都熱騰起來。卻是忽然之間就想起,那一年唐韓琛和唐仁修兩兄弟之間斗得大敗,自那以后五洲再也沒有了唐韓琛。 唐韓琛道,“你走了后,我在想,你還會不會回來。后來想想,你也是該回來。” “為什么這么確信?”宋七月問道,有些好奇了。 唐韓琛眸中溫潤,可是那眼底的精光睿智,還是從鏡片后方透了出來,“人活在世上,總要有個念想,不是么?” 他這么幽幽一問,當(dāng)真是把宋七月給問住了。 唐韓琛徑自道,“你當(dāng)年走的時候,也算是沒了后路。” 有些后路,不是自己斬斷的,可是再續(xù)卻是難了。有些后路,本也不屬于自己,再留下也是勉強(qiáng)。于是統(tǒng)統(tǒng)斷了個干凈,就徹徹底底了。可她終究還是有放不下的,還有想要奪回的。 “人有念想,就還會回來。”唐韓琛應(yīng)道。 宋七月怔怔失神中回過神來,這一刻他如此的了然,讓她肅然起敬,“韓總,我敬您一杯。” 兩人相碰了一杯,唐韓琛道,“不過,我還真是怕你就這么在監(jiān)獄里死了心。” “謝謝你當(dāng)年還惦記我。”宋七月也是想起當(dāng)時入獄,從律師口中得知唐韓琛曾經(jīng)委派律師前來,想要和她得到聯(lián)系。而這背后所謂,其實也是清楚,更是想要為她跨過那一關(guān)。 “只是你讓律師都回去了。”唐韓琛在那一日,也是這樣坐在這間包廂里,品上一壺茶等候,律師回執(zhí)過來的消息唯有:都回去吧,我很好,什么事也沒有。 宋七月那時候,當(dāng)真是心灰意冷,此刻想來真是可笑,“沒什么比活著更重要,當(dāng)時我的想法太幼稚。” “連死的勇氣都有,活下來也就沒那么難了。”唐韓琛淡淡一笑,那往事塵囂就在回顧中散開。 宋七月?lián)P眉,笑的更是灑脫,“所以還要感謝我當(dāng)時有過這么大的勇氣,今天才能在這里和韓總你聊天敘舊。” “今天,我要再敬你三杯。”宋七月舉起茶杯,再一次相敬。 唐韓琛并不著急,“以茶代酒來敬我,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 “這里是茶樓,哪里來的酒,再說,我們是以茶會友。”宋七月笑了。 唐韓琛問道,“那你這三杯是什么來頭。” 這一問,宋七月的茶杯端向空中,“第一杯,感謝韓總當(dāng)年一飯之恩,如果沒有韓總,那就沒有今天的我。” 若說這前塵因果,都有一個說法,那這第一杯的確該是,唐韓琛沒有遲疑,舉杯應(yīng)了,“好。” 茶杯又是滿上,第二杯拿起,宋七月道,“第二杯,感謝韓總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沒有忘記我,還愿意出手相助。” 這說的是入獄當(dāng)時,唐韓琛也是應(yīng)了,第二杯入腹。 第三杯拿起,宋七月一雙眼眸沉凝望去道,“第三杯,感謝韓總在這里等我三年,為了幫我一直沒有離開港城。” 這第三杯的謝意道明,讓唐韓琛一怔。 有些事情,是唐韓琛沒有明說的。更有些事情,是宋七月亦然沒有明說的,但是她終究還是知道。唐韓琛并非是唐家夫人的親生兒子,他的生母一直養(yǎng)在外邊,那位姓柯的婦人她雖未曾見過,但是也有所聽聞。 今日回了港城,宋七月知道了一些事情,唐韓琛的生母已經(jīng)過世,就在一年前去的。 唐韓琛不為人知,可他卻是個十足十的孝子,半步也不離開母親身邊。所以哪怕是紀(jì)小姐已經(jīng)離開港城,然而他也一直留在這里。可在一年多前,唐母去世,這座港城還有什么是讓他留戀的,已經(jīng)再也沒有了。他本應(yīng)該離開,去追隨他心中的那一位才是。 若非說還有一個留下的理由,此刻想來,除了是她自己,還有哪一個? 唐韓琛沒有立刻應(yīng)這一杯,他停住了。 千絲萬縷間,一切盡在不嚴(yán)重,唐韓琛一笑,和她碰杯飲下這第三杯。 似是感慨,唐韓琛這才道,“你這一趟回來,倒是耳聽八方,打探的清楚。” “因為心里惦記著。”宋七月直接道。 “你說惦記,卻是回來后沒來過一次,今天還是頭一遭。”唐韓琛有些埋怨的語氣來。 宋七月笑了,“事情太多,也太忙了。想著總有一天,會來找你,就不急著是哪一天了。” “這也是。”唐韓琛諒解了,沉默中,四下無聲,他卻將茶杯又是舉起,“你敬了我這么多杯,也該是我回一杯。” 宋七月笑問,“你這一杯又是什么名堂?” 唐韓琛望著她,幽幽開口道,“在我麾下的時候,你盡心盡力從沒有出過差錯,敬你。” “當(dāng)年我被請離五洲,讓你受了莫大的冤屈,害你人人喊打,敬你。” “今天你請我來幫你的忙,讓我還這個情,敬你。” 他這一杯三敬,卻是說的條理分明。 過往并肩作戰(zhàn)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宋七月眼中閃爍而過。是當(dāng)年他讓唐允笙來授命于她,讓她站出來在董事會上舉證他背叛公司之罪。可她當(dāng)時明明知道結(jié)果會是如何,她還是這么做了,如此義無反顧。 今時今日,她終是找上他,請他出手動了股市。卻是原來,這人都知道,心里跟明鏡似的,這樣的一清二白。 宋七月怎能不感慨,仰頭喝下那杯茶又道,“韓總,俗話說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當(dāng)年既然跟隨了你,當(dāng)然是要盡心盡力,之后一切也只是我為了還情。現(xiàn)在我請你幫我,真是想要達(dá)成自己的目的。你啊,把我想太好了。” “就算真像你說的,那也沒有什么不可以。”唐韓琛嘆道,“你這個人,什么時候能不這么好強(qiáng),怎么老毛病就是改不了。” 宋七月輕放下茶杯來,這一刻她忽而道,“你不問問我,為什么這一局里容少會出手。你不好奇,為什么當(dāng)年我出事入獄,容少會派人來和我接應(yīng)。”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