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沒人能把他再拖回那場噩夢里去。 “放心。”俞堂學著系統的口吻,開了句玩笑,“我是受過訓練的,不會出問題。” 系統一向信任他,聽見這句話就放了心,閃著小紅燈,在他的肩頭蹭了蹭。 俞堂坐下來,調出了主角攻受在這之前的互動監(jiān)控,二倍速按了分屏播放。 …… 咖啡廳里,喻堂聽過這兩個人的來意,沉默了幾分鐘。 他垂著視線,碰了碰咖啡杯的托盤邊沿。 細膩的白瓷冰涼地貼著指腹,隔了一會兒,一點點染上手指的溫度。 “你們是說。” 喻堂輕聲說:“我原本管理著一家工作室,但這家工作室最近因為被曝出拖欠我的工資,所以快要解散了。” 他的語速有些細微的遲緩,但不影響交流,溫和的嗓音里透出一點點沙:“我離開前,曾經留下過一份名單,請你們不要辭退這些人……是這樣嗎?” 錢賓看了一眼柯銘,收回視線,點了下頭。 他是隋駟的前經紀人。當初因為公司的安排,故意針對有心獨立開工作室單飛的隋駟,發(fā)落隋駟手下那些人的時候,沒少折騰過喻堂。 當年的事多少做得有些過了火,錢賓其實虧心。后來他看喻堂在隋駟手下做的風生水起,擔心被報復,始終躲著喻堂,再沒敢冒過頭。 按喻堂在圈子的人脈,招惹了喻堂,和被封殺沒什么區(qū)別。即使喻堂現在什么都不記得、已經轉行去了別的公司,他再對上喻堂,也依然覺得心虛。 要不是柯銘價給的高,又拿捏了他當初非法電擊喻堂的把柄,他是不會愿意配合著來這一趟的。 “你好好想一想。” 錢賓又被柯銘看了一眼,咬咬牙根,硬是沉下臉色:“這些人……” 喻堂說:“是我害了他們。” 錢賓一頓。 這原本是他的話,錢賓還沒來得及說完,不知道怎么被喻堂搶了先:“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知道。”喻堂點點頭,“這是一家拖欠員工薪資的工作室,我還讓他們留在這里,的確是我不對。” 錢賓:“……” 喻堂拿起那份名單,仔細疊好撫平,放進大衣的口袋里:“謝謝你們特意來告訴我,我依然記得一些公司……雖然我已經不做這一行了,那些公司大約還愿意賣我一些人情。” 他說這話的時候依然溫吞,垂著視線,像是很安靜靦腆。 只是下樓來買菜,喻堂今天穿了普通的呢子外套,戴著框架眼鏡,清秀的眉眼被鏡框掩著,平凡得扔在人群里一晃就會不見。 可錢賓看著他,又像是看見了過去的喻特助。 明明話不多、人也很安靜,從來都溫吞看著幾乎木訥的一個人。偏偏壓下了一群專業(yè)資深的經紀人,輕而易舉就能拿到叫他們眼熱無比的資源。 喻堂拿下那些資源,交代工作室的人去做時,也是這樣隨口安排,像是根本不知道這些資源有多金貴,多少經紀人費盡心思搶破了頭。 “喻堂。”柯銘忽然問,“你真什么都不記得了?” 喻堂抬起視線。 他的眼睫輕輕閃了下,指尖不著痕跡地顫了顫。 他帶著監(jiān)控生命體征的手環(huán),在指示燈閃起來之前,喻堂摸索著按下了一個側面的按鈕。 “你不是喜歡隋駟,喜歡得死去活來嗎?” 柯銘看見了閃爍的紅燈,他猜到那是生命體征波動的提醒,聲音壓得更低,盯著喻堂:“你跟他假結婚快三年,現在還沒離婚,就為了幫他演戲。你甘心替他做狗,為了他不要錢也不要命,你明知道他喜歡的是我。” “你以為這么多年,我不知道他送我的那些禮物,都是你幫忙置辦的?隋駟怕我知道了不肯要……我為什么不肯要?” 柯銘看著他,眼睛里漸漸滲出不加掩飾的惡毒:“你送他來酒店跟我約會,你在外面望風,發(fā)著燒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還上來幫我們收拾……” 柯銘原本只是想說些話來刺激喻堂,不知為什么,一開口就停不住了。 他堅信是喻堂的錯。 如果喻堂沒有占了那個位置,在他眼前和隋駟對著鏡頭恩愛了快三年,他其實是能放下那些雜念,真心喜歡隋駟的。 可就是三年里的那些晚上,他看著隋駟身邊的喻堂,陰暗一點點滋生出來…… “不是的。”喻堂說,“你說謊。” 柯銘的聲音忽然停下。 那些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像是變成了尖刺,盡數卡在他喉嚨里,讓他精致的五官顯得有些怪異:“你說什么?” “我不記得這些了。” 喻堂:“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們兩個真心相愛,你也喜歡他。” “如果真的是這樣。”喻堂說,“那我每次看到你,應該都會很痛苦……現在我應當已經不記得你了。” 喻堂看著他:“可我記得你。” 柯銘身形僵了僵。 “你是孤兒院里給我糖,讓我在那份接受資助的名單上,把名字改到你后面的人。” 喻堂說:“糖很好吃,所以這件事我不難過。” 他只會忘了那些太難過的事。 柯銘對他做的事,他都還記得:“我記得,我被人用電擊器懲罰,你對我說,只要我?guī)湍惚C埽桓嬖V別人你也是孤兒院里出來的,就幫我把電擊器關上,還答應給我一百萬。” 喻堂問他:“我現在還可以要嗎?我想做公益,很多人沒有書讀,我想讓他們讀書……” 柯銘怕引人注意,外厲內荏地低聲呵斥:“喻堂!” 喻堂停下話頭。 他不說話,眼睫也一并垂下來,雙手放在腿上規(guī)矩坐著,肩背很端正。 這是在醫(yī)院聽心理講座時,對患者的普遍要求。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