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隋駟坐了一陣,伸手拉開車門。 助理從不敢這么和隋駟說話,躲在一旁,睜圓了眼睛,看著隋老師按照喻特助的話下了車。 “喻特助這么好?!毙轮聿桓颐邦^,偷偷問早在工作室的人,“隋老師為什么還要開除他啊?” 身邊的人沒說話,朝他捧著的那部手機示意。 隋駟對柯銘精心,他怕用自己的手機和柯銘聯絡,萬一哪天信息泄露流出,影響柯銘的前程。為了穩妥,特意備了部完全干凈的手機,只用來和柯銘說溫存體己的話。 新手機還是喻堂去買的,電話卡開戶,信息登記,零零總總瑣碎流程,用的都是喻堂的身份信息。 “早晚的事?!边吷系娜苏f,“隋老師喜歡柯先生,要和柯先生在一起,喻特助總要走人的?!? 助理小聲問:“喻特助真走了,我們能照顧好隋老師嗎?” 這次邊上的人也皺眉,欲言又止地搖了搖頭。 工作室里隋駟才是老板,老板要開除誰,下面的人當然不能多話。 可要誰走不好,偏偏要開除的是喻堂。 朝夕相處,工作室里沒人不喜歡喻特助。就算不論這個,真沒有喻堂在的團隊,功能上少說要癱瘓一大半,工作效率也一定會直線下跌。 這些天喻堂生病住院,聶馳把喻堂的工作分給了五個人,都沒能處理得完全妥當。 新助理只管跑腿,對這些還感觸不深,只是本能地感激喻堂剛才解圍。他被隋駟吩咐傳話,攢了不少對喻堂冷漠刻薄的訓斥,再看見真人,就有些不忍心:“不該這樣,喻特助離不開隋老師的?!? “喻特助的工作能力,去哪個藝人團隊,不能輕輕松松入職A級領導崗?”邊上的人不以為然,“你知道有多少經紀公司費盡心思,出十倍年薪,就想挖喻特助走?” 新助理沒想過這個,愣了愣,看向喻堂。 剛剛還亂成一團的局面,現在已經全被安置妥當了。不止工作室的人,官方頻道制片方的那些老古董對他們板了一下午臉色,見到喻堂時,竟然也和顏悅色有說有笑。 “喻特助在咱們團隊待了五年,拿的還是五年前的工資,做的是人家半個工作室的事。” 邊上的人低聲說:“喻特助真走了,過得一定比現在好?!? 隋駟下了保姆車,被喻堂帶去不遠處的自由泊車區,工作室的人有不少跟著。那人沒再往下說,拿過助理手中的手機,小跑著快步送過去。 這一行發展到完整的商業化模式,圈子里最缺的不是演員明星,是明星背后的操盤手。 一個能從容應付記者媒體、八卦小報,能和粉絲會打成一片,能妥當聯絡合作方,可以同時調配各個部門協同合作的特級助理,能拿到什么級別的薪酬待遇,新入職的助理不清楚,工作室的人大半心里都是有數的。 喻堂要是真的愿意走,活得一定比現在好。 …… 可等喻堂走了,隋駟這個運轉得力、圈內都首屈一指的工作室會變成什么樣,就不好說了。 - “隋老師,您不要急,先聽我說?!庇魈蒙狭塑嚕杂X坐在副駕,回頭對隋駟說,“今天是十二月十三號,柯先生的生日?!? 隋駟心頭一提,倏地坐直。 他把這件事忘得干干凈凈,現在想起來,看見窗外暗下來的天色,已經知道糟了。 柯銘從小長在孤兒院,即使再自強堅韌,也總有些難以擺脫的心理陰影。 尤其生日的時候,柯銘曾經對隋駟說過,最怕的就是生日那天空空蕩蕩的房間。 隋家沒有給小輩過生日的習慣,隋駟也從不在意這些。但他喜歡柯銘,真心關懷柯銘的心事,不覺得柯銘這樣的心病是矯情,反而在聽到時格外心疼,承諾了以后的每個生日,都一定會陪柯銘一起過。 “什么時間了?!”隋駟厲聲,“怎么沒一個人——” “現在是下午五點,時間還來得及?!? 喻堂的聲音很穩,他降下防窺內窗,示意司機開車,遞給隋駟一個精巧的盒子:“這是給柯先生的生日禮物,W&P限量的新款領帶,您打開看一下花色,到時候好讓柯先生猜。” 滿腔焦灼都被憑空澆滅,隋駟不自覺愣了下,接過領帶。 “蛋糕我已經讓人定好,先送回家去了?!庇魈谜f,“時間緊急,我只買了一瓶戈爾波酒莊的紅酒,還有一束捧花,花里的賀卡可能需要您自己寫一下。” 隋駟皺起眉,看著喻堂。 過去的幾年里,隋駟心思全撲在事業上,一心要為兩個人掙出一份自由的前途,柯銘的生日禮物也常交給喻堂來置辦。 喻堂也從來都是這樣,事無巨細面面俱到,從沒有過半點遺漏。 作為他的配偶,喻堂從沒說過任何一個字,也從沒對隋駟做過任何一點要求。 隋駟接過捧花,不知道為什么,又想起從橋上掉下去的那一束。 那時的喻堂年紀還很輕,眉眼稚氣,帶著少年向青年過渡的一點點未退的青澀。一群人胡鬧,喻堂反應慢,眼睜睜看著隋駟的捧花越過自己掉下去,幾乎不過腦子一樣撲過去,想要跳下河去撈。 其他人被他嚇了一跳,七手八腳把人拽住。制片主任笑著調侃,說一群白眼狼,只有隋影帝的助理知道心疼劇組道具。 …… 隋駟其實知道,喻堂心疼的不是劇組的道具。 喻堂連命都忘了要,一心想去撈的,是他隨手給出去的那束不起眼的滿天星。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喻堂抬起頭,目光安靜詢問。 隋駟的手動了動,慢慢攥起,垂在身側。 喻堂的神色很關切,和以往一樣認真專注,像是眼睛里只能裝下隋駟一個??删褪菑挠魈帽粨尵刃堰^來以后,那雙眼睛里除去溫柔,就像是只剩了平靜。 平靜得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平靜得像是不再有任何期望。 “您是沒帶筆嗎?”喻堂低頭,“我這里有,鋼筆、中性筆、便攜式毛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