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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懷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

    安靜的站臺上，歌聲低沉婉轉(zhuǎn)，聽著聽著，百草的臉突然窘得通紅。她在專柜只聽了前幾句，覺得很好聽，可是沒想到后面的歌詞……“我換一首！”

    尷尬地想要換掉這個鈴聲，可是她慌亂中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操作。

    “走吧，道館的晚課訓(xùn)練快開始了。”

    將兩個手機(jī)紙盒收好，若白幫她拿起背包，向出站口走去。又弄了幾下，還是搞不定換鈴聲的事情。漸起的晚霞中，百草只得放棄，臉紅著追向若白的背影。

    夜晚。

    賢武道館。

    “對不起。”

    窗外一輪圓月，淺黃色的榻榻米上，初原神情凝重，向婷宜的外公和父親深躬不起。在他身前，萬老館主的面色很難看，方石基的臉沉著，廷皓也眉心緊皺。

    猶如靈魂在夢游，婷宜的背脊僵硬，面容蒼白得驚人。

    “你敢再說一遍！”

    蒼老的手拍向方案，重重一聲沉響，萬老館主勃然大怒，滿頭白發(fā)怒得要豎起來一般。阿婷從小就喜歡這小子，心心念念就是要嫁給他做新娘，眼看著就要訂婚了，這小子居然敢說，他要解除婚約！

    “初原，你要考慮清楚。”看著這個自己一直很欣賞的晚輩，方石基也是神色不豫，“雖然婚約是你們小時候定下來的，可是，那也是你親口答應(yīng)了方姨。這么多年來，阿婷對你的心意，你應(yīng)該很清楚。她心里只有你，她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那么多優(yōu)秀的男孩子喜歡她，她連考慮都沒有考慮過。”

    “年輕人都會沖動，”方石基沉聲說，“這次我們可以原諒你，訂婚會如期進(jìn)行，但是會傷害到你們彼此這種話，還是不要再說出口。”

    “混蛋！”

    萬老館主怒罵一聲。

    屋內(nèi)死寂一片。

    初原緩緩直起身體，望著面前的這三個男人，他的眼睛黯下來，凝聲說：

    “很抱歉，我不想再耽誤婷宜。”

    “啪——！”

    大怒之下，萬老館主抓起一只茶杯，怒砸向初原！

    一道鮮血從初原的額角迸出，他的嘴唇微微發(fā)白，卻依舊長身而坐，身體動也沒動。心中痛得崩開了口子，婷宜猛地握緊手指，她的手指不住地顫抖，聲音卻凜然地說：

    “我不怕！”

    “我愿意就這樣被耽誤下去，我可以等，我會一直等到你回心轉(zhuǎn)意，哪怕要等你一輩子，我也沒有關(guān)系！”

    初原默然看向她。

    “所以，不能等的是你，”婷宜慘然一笑，“如果再等下去，她就會沒有耐心，就會喜歡上別人，對不對？初原哥哥，你寧可喜歡那樣的女孩子，也不選擇我嗎？”

    “混賬！”萬老館主氣得須眉皆顫，“臭小子！原來你是見異思遷，還假惺惺來說這些混賬話！薄情寡義！虧得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好孩子！你對得起阿婷，對得起你已經(jīng)過世的方姨嗎？！”

    鮮血還在從額角慢慢地沁出，初原的面容越來越雪白，他眼底一片寧靜，緩緩說：

    “以前，我以為只是時間問題。婷宜是個好女孩，終有一天，我會喜歡上她，愛上她，給她幸福，陪伴她一生。”

    “我原本以為感情可以培養(yǎng)。”

    “直到我遇到另一個人……”

    “我喜歡上了那個女孩子，她并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卻難以再忘記她。我離開了三年，以為時間和距離可以讓我冷靜。但是，我無法做到，三年里，只要夜深人靜，我就會想起……”

    婷宜的身體如紙片般顫抖，她死死握緊手指。

    “三年后，再次見到那個女孩子，我終于明白，感情可以培養(yǎng)，愛情卻不可以。”初原的聲音靜得如同窗外月光，“我可以像愛護(hù)妹妹一樣，照顧婷宜，卻終究無法，給她最想要的東西。”

    “讓婷宜繼續(xù)留在我的身邊，只會一次又一次使她受到傷害。與其一生疼痛，不如讓婷宜和我，都有重新開始的機(jī)會。”

    “對不起……”

    看著初原面對著外公和父親再次深躬下去的身影，廷皓眉心緊蹙，他長長嘆了口氣。

    果然是這樣……

    心中有沉沉的苦澀。

    是的，就算他下手再快，那雙像小鹿一樣明亮的眼睛里，始終也沒有過他的影子。就連那只她曾經(jīng)用過的手機(jī)，也是婷宜交還給他的。

    “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耽誤阿婷這么多年……”搖搖頭，萬老館主突然看起來老了很多。

    耽誤了阿婷這么多年……

    到底應(yīng)該歸罪于初原這小子，還是應(yīng)該歸罪于身為外公的他。

    其實(shí)，萬老館主如何會看不出來，從小到大，初原對阿婷只有兄妹之情。但是阿婷一心癡戀著初原，初原又是個優(yōu)秀的孩子，他便裝作不知情，也幫著阿婷，時不時便喊初原來賢武道館。

    指責(zé)初原的這些話，萬老館主知道自己是強(qiáng)詞奪理。初原曾經(jīng)至少三次，向他提出過解除婚約的事情。為了八歲時的一句戲言，讓一個孩子付出一生的代價，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的。

    只是為了他的阿婷，從小就沒有了母親的阿婷……“走吧，”萬老館主沉痛地閉上眼睛，一揮手，“以后別再來賢武道館，別再讓我看到你。婷宜和你的婚約，從現(xiàn)在開始，取消了。”

    “外公！”

    身體劇顫，婷宜大喊失聲，她撲過來，面容慘白到毫無血色。

    “讓他走！”

    手掌如鋼鐵般緊拉住婷宜，萬老館主瞪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外孫女，怒喝道：

    “他的話已經(jīng)說得這么清楚，你往后不許再去糾纏他！失去你，是他的損失！阿婷，你有骨氣一點(diǎn)！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別把你媽媽和賢武道館的臉都丟盡了！”

    望著初原離開的背影，婷宜絕望地癱坐在榻榻米上，嘴唇微微地顫抖著，月光冷得將她的血液寒成刺骨的冰水。

    訓(xùn)練中心的氣壓越來越低。

    梅玲、光雅、林鳳連聊天都變得小心謹(jǐn)慎，深恐一不留神踩中雷區(qū)。周日過去了，婷宜曾經(jīng)宣布的訂婚儀式無影無蹤，隊(duì)員們誰都不敢提，裝作這件事從沒發(fā)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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