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胸口屏住的那口氣緩緩松開，百草鎮(zhèn)定一下，努力想著應(yīng)該怎么說：“這是……我自己的故事……”

    “……我從小在全勝道館長大，十四歲的時候，到了松柏道館……”她忐忑地望了眼云岳宗師，從他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松柏道館很美，里面種了很多樹，其中也有一棵大榕樹，比昌海道館里的榕樹還要茂密一些……”

    云岳宗師眼神寧淡。

    “……我很喜歡松柏道館，道館里的人都很好。我認(rèn)識了曉螢，她很可愛，若白師兄，他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對人非常非常好，亦楓師兄，他很喜歡睡懶覺……”低下頭，她不敢再看云岳宗師，“……還有，還有初原師兄……”

    “……初原師兄以前也習(xí)練跆拳道，他非常非常出色，雖然我并沒有看過他比賽，可是所有看過的人都說，初原師兄很棒，比現(xiàn)在的廷皓前輩還要出色……”怔怔的，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后來，初原師兄沒有再練了，他考入了醫(yī)科大學(xué)，學(xué)業(yè)也是非常出色，所以被交換去美國學(xué)習(xí)了三年，往后，他會成為了不起的醫(yī)生……”

    山洞里，她的聲音漸漸停下。

    異常靜寂。

    只頓了一秒，她已如夢初醒地反應(yīng)過來，急忙地說：

    “我說這些是因為……是因為……初原師兄就住在離那棵榕樹不遠(yuǎn)的地方。他建了一座小木屋，四周還有溪水緩緩流淌……那里景色很美，我平時練功累了，或者心里有什么解不開的事情，就會站在小路上，遠(yuǎn)遠(yuǎn)望著那里……”

    “這次來到昌海道館，發(fā)覺這里的景色也很美……”終于圓過了剛才那些話，她的手心微微出汗，“……初原師兄、若白師兄、亦楓師兄、曉螢也都覺得這里很美……明天我們就要回國了，我們在這里的日子很開心……”

    “……這就是我的故事，我……我講完了……”

    腦子里依舊懵懵的有些空白，雙手扶地，她俯下身去，深深行了一個禮。

    “謝謝您，云岳宗師。”

    山洞中靜無聲息。

    良久，百草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她一動不動，直到云岳宗師聲音無波地說：

    “你出去吧。”

    退出山洞，走過那條黑暗的陰涼潮濕的隧道，眼前的光亮讓百草微微閉了下眼睛。憑著記憶穿過那條長長的回廊，向外走去，她心中亂亂的，腦中也亂亂的。她已記不得自己究竟都說了些什么，有沒有把事情弄糟，又或者她只是胡言亂語了很多，云岳宗師根本不會聽懂。

    是的。

    云岳宗師是不會聽懂的。

    因為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是說了亂糟糟的一堆話，怔怔地走著，她希望自己沒有闖禍。師父說，她總是太沖動，要學(xué)會克制。這一次，她又沖動了，是嗎？

    “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肩膀被人用力地握住，她一楞，眼前的云霧散開，發(fā)現(xiàn)自己竟已走出院門之外，若白正焦急地看著她。

    “……”

    她呆呆地看著他，不敢說話。

    “你是要拿些東西，然后再回去嗎？”若白皺眉問，“需要拿什么，我?guī)湍闼瓦M(jìn)去，你趕快回去多聆聽云岳宗師的指導(dǎo)。”

    “……”

    嘴唇有些發(fā)干，她囁嚅著說：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什么？”若白沒聽清。

    “……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所以我出來了。”

    百草低下頭，有些手足無措。若白定定地凝視了她兩秒鐘，然后霍然回身，朝庭院里走。

    “若白師兄，你做什么？”

    她急忙追上去。

    “約好是一整天的時間，也許云岳宗師誤解了，我去向他說明。”若白聲音微沉，頭也不回地說。

    “不是的！”

    從身后抓住他的手臂，她的臉漲紅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是……是我提出來的……”

    若白的身體僵住。

    他慢慢轉(zhuǎn)過身，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你說什么？”

    “……我……我對云岳宗師說……”她不安極了，“……我想給他講個故事，他不用指導(dǎo)我一整天……”

    “什么故事？”若白皺眉。

    搖搖頭，百草面紅耳赤地說：

    “我不能講。”

    若白緊緊盯住她：

    “你沒有在開玩笑？”

    “沒有。”

    她不安得有點無法呼吸。

    夏日的風(fēng)從兩人之間吹過，若白沉默地看著她，高高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住。她越來越害怕，背脊的冷汗一點點沁出來，這種恐懼甚至超過了剛才面對云岳宗師。

    若白眼神嚴(yán)厲地問：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是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