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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喜歡你-《親愛的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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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最后幾句話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但至少跟著林老師繼續讀研的事情基本已經確定了下來,她懸了一年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

    從林老師辦公室里出來,路過研究生辦公室時,她朝里面望了一眼,景辰的位置上是空的,她心里不免有點失落,然而就在這時候,卻聽到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找我?”

    葉涵歌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轉身去看,景辰正看著她,目光柔和,而且因為她的匆忙轉身,兩人就那么面對面地幾乎貼在一起。

    她連忙后退一步說:“剛才林老師找我,出來時就想看看你和曹師兄在不在。”

    “哦。”景辰沒什么表情,“曹文博陪景鈺去圖書館了。”說完他瞥了眼葉涵歌,“林老師找你什么事?”

    說到這個,葉涵歌心情大好:“問我有沒有心儀的導師,我就說是他。本來以為以我的成績和能力,他肯定還要好好考慮一下的,而且放假前那次談話中我能感覺出他的態度,好像不是那么想要我。不過這一次,林老師很痛快地就說愿意收下我這個學生了。”

    景辰點點頭,似乎對這一小小的轉折并不意外。

    “提前恭喜你了。”

    葉涵歌很謹慎地說:“不過還有一次面試,如果面試時表現太差的話也不行。”

    “那你好好準備。”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葉涵歌才離開。

    景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想著自己的人生規劃又一次被這家伙打亂,倒是沒有懊惱,反而有種認命般的踏實感。或許在多年前的那個冬夜里,就已經注定,他這一生都要被這個女孩牢牢掌控著,哪怕她自己還不知道,還那么無辜。

    葉涵歌回到宿舍,見景鈺已經回來了。

    詢問原因之后才知道,是景鈺大姨媽突然造訪,回來處理一下。

    葉涵歌把和林老師說好的事情告訴閨密,景鈺也很替她高興。

    葉涵歌說:“等你考上研究生,我們繼續做同學和舍友。”

    “是啊。”景鈺這么說著,但表現得沒有葉涵歌想象的那么高興,似乎是有心事。

    “怎么了?”葉涵歌問。

    “今天跟老曹聊起他以后的規劃,他原本是沒打算讀博士的,但是明年他就研二了,我才大四,就算我考上研究生,等我研一的時候他也該找工作了,我們在學校里相處的時間最多就是一年多,這半年我還得準備考研。”

    葉涵歌聽了也替閨密郁悶起來,畢竟剛在一起的小情侶,誰不希望能朝夕相處呢。而且畢業就意味著變數,大家不在一個環境,面臨的壓力不同,很有可能引發別的矛盾。

    葉涵歌試探著問:“曹師兄沒打算直博嗎?”

    景鈺嘆氣:“他家條件一般,他原本是想早點畢業工作,貼補一下父母的。不過現在為了我,前兩天他老板問他以后的規劃的時候,他猶豫了……你也知道我這人,我們剛在一起,我想跟他多待在一起,但又怕他為我做太多,最后反而被我辜負……”

    葉涵歌說:“這事還是讓他自己決定吧。”

    景鈺點點頭:“我也是這么說的……對了,我今天聽老曹說,景辰竟然已經決定了直博。我可是聽說他從國外回來的時候,林老師就想讓他讀完博士再畢業,但當時他態度挺堅決的,林老師威逼利誘了半天,他還是不為所動,最后還是林老師妥協了。怎么這會兒他又變卦了?”

    “景師兄要直博?”這倒是讓葉涵歌有點意外。

    景鈺正要回答,回頭看到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了然地笑笑:“也不奇怪,計劃趕不上變化嘛。”

    葉涵歌只沉浸在今天接二連三的好消息帶來的喜悅中,全然沒注意到景鈺前后矛盾的話,怎么就一瞬間的工夫,她就理解了景辰的選擇呢?

    新學期伊始,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新目標。葉涵歌的研究生面試非常順利。10月份的時候,院里公布了保送學生的名單以及對應的學校和導師,不出意料,她正式成了林老師的第二名女弟子,同時也成了景辰名正言順的小師妹。

    她被安排在了景辰所在的那間研究生辦公室里,因為資歷最淺,坐在最靠門的位置上,離郭婷不遠,其實離景辰也不算遠,畢竟是在一個房間內。

    搬東西進辦公室的時候,她又想起了一年前的這時候,她跟著曹文博來實驗室里找那位能帶她做項目的學長,結果與她朝思暮想了多年的他不期而遇。

    她以為,和他的緣分在他的電話號碼長久停機的那一年就已經戛然而止,沒想到老天爺如此眷顧她,當她正在人生的分叉路口徘徊時,他再度出現,幫她做好了選擇,也重新讓他們之間有了羈絆。雖然不知道兩人的關系會朝哪個方向發展,但她無比慶幸這么多年她對感情的隱忍克制,使得無論將來面臨任何局面,她都不用狼狽退場。那么在那之前,她還有時間和機會停留在心儀的男孩子身后。

    這就足夠了。

    周二照舊是課題組的例會,大家說完手頭上的工作進展時,還不到晚飯時間,林老師就點評了一下剛剛結束的幾個項目。據說幾個項目均得到合作方的高度認可,其中就有景辰牽頭的那個可重構天線的項目,目前已經在和甲方談課題的二期研究了。

    課題組的另一位剛留校任教的年輕老師打趣道:“老板賺了錢,是不是該請客了?”

    這位老師以前也是林老師的學生,在這學期之前是師兄弟中資歷最老的一位,所以至今大家還是習慣稱呼他為“大師兄”。

    大師兄這么一提議,林老師也不含糊,看了眼時間說:“難得人這么齊全,那就今晚吧,大家沒事的話一起吃個飯,你們大師兄負責找地方。”

    大師兄得令立刻拿出手機行動起來,其他年紀小一些的師兄弟聽說晚上有活動,自然也都很高興。

    大師兄動作很麻利,短短十幾分鐘就給出了幾個地點供老板決策,老板在這種事上很大方,不用征求底下人的意見,直接拍板定了消費最高的那家,末了還說:“我記得那家飯店旁邊有個ktv,你們年輕人有精力的,吃完飯還可以去唱唱歌。”

    眾人歡呼,這天的會議就比平時稍早一些結束了。

    實驗室的氛圍和林老師本人一樣一向是嚴謹刻板的,到了這一刻,葉涵歌才了解到大家都有另一面。說實話,她很喜歡,也為自己已經是這其中的一員感到慶幸,更何況這些人中還有景辰。

    她抬頭看向景辰,他正側著頭和旁邊的博士師兄聊著什么,神態難得地輕松。

    從吃飯的地方到校東門大概要走半小時,不過距離葉涵歌的宿舍倒是近了不少。

    會議結束得早,葉涵歌順路跑回宿舍重新洗了臉化了個淡妝,怕讓人覺得太刻意,所以沒有換衣服,但是把年初景鈺送她的迪奧香水拿出來稍稍擦了點在手腕和耳后,這才清清爽爽地出了門。

    等她趕到飯店包廂時,大部分師兄弟和課題組的幾位老師都已經到了。林老師的學生加起來就二十幾個人,再加上幾位老師,竟然坐滿了三桌。

    但這其中,只有葉涵歌和郭婷兩個女學生。大家自然而然地覺得兩個師妹關系應該更親近些,就讓兩個師妹坐到了一起。

    葉涵歌剛坐下,一抬頭正對上景辰的視線。

    林老師坐在中間一桌的主位上,左右手是另外兩位老師,那兩位老師旁邊就是博士師兄和景辰。葉涵歌所坐的位置正好和景辰隔桌相對,一抬頭就能看到他。

    景辰的目光在她臉上稍稍停留了片刻,直到他身邊的大師兄跟他說了什么,他才又淡定地移開視線。

    起初吃飯時的氛圍挺輕松的,但是也僅限于輕松,大部分人在老板面前還是不敢完全放開,直到大師兄提議向老板敬酒,幾個活躍的師兄接二連三地響應,包間里的氛圍才徹底活絡了起來。平時不怎么說話的人都在找機會和其他人攀談熟悉,葉涵歌和郭婷作為課題組里的稀缺物種,平時跟師兄們最生疏,此時也成了師兄們重點拉攏套近乎的對象。

    不一會兒,之前還在圍著老板敬酒的人就改為給小師妹敬酒了。

    其實這種場合,她們作為女生不喝酒也沒人會說什么,但不知道郭婷是真的好說話還是不懂,有師兄來敬酒的時候,她倒是沒表現得多么熱絡,喝酒卻并不含糊。有這第一遭就有第二回,而郭師姐既然給打了樣,葉涵歌也就不能太忸怩,雖然不會像她那樣和人干杯,但每次也要喝上一點,沒多久就覺得腦子有點沉沉的。

    景辰升了研二,儼然已經是團隊里的主心骨了,林老師顯然很器重這個學生,其他師兄弟也多有需要仰仗他的時候。平時他的人緣就不錯,這時候大家都喝了點酒,傾訴欲強了,找他喝酒聊天的人就更多了。但是葉涵歌總能隔著人群捕捉到他的視線。

    一開始兩人視線相觸時她還會下意識地避開,后來酒壯人膽,她無所謂地想,不就是偷看他被發現了嗎?他不看她怎么知道她在看他?

    “你和博士師兄很熟嗎?”

    葉涵歌被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連忙收回視線回頭問郭婷:“哪個博士師兄?”

    “景師兄旁邊那個,李師兄。”

    “不太熟。”她不知道郭婷怎么突然問起李師兄,“他怎么了?”

    郭師姐面無表情地說:“沒什么,就是他好像看上你了。”

    葉涵歌正在喝湯,差點嗆到自己。

    她狼狽地抽出紙巾擦了擦嘴,不可置信地看向郭婷。

    女神斜睨她一眼:“你不知道?所以你剛才不是在看他?”

    葉涵歌干笑兩聲:“我都不記得我和李師兄說過話。”

    郭師姐似乎有點意外:“我看這學期他總幫你打掃座位的衛生、倒垃圾,還以為你們很熟了。”

    葉涵歌皺眉想起這學期除了搬進辦公室那次自己打掃了一下,后來確實沒有再打掃過,甚至個人垃圾桶的垃圾她也沒自己倒過。

    “不是保潔阿姨打掃的嗎?”她問。

    郭婷拿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茶:“你想多了。”

    葉涵歌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位姓李的博士師兄,說實話,在今天以前,她真的沒有注意過這個人,果然就見他似乎也在看她,在她看過去的時候才倉皇移開視線。

    葉涵歌低頭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不太可能,或許那位師兄只是人比較勤快。再說郭婷也不怎么在實驗室待著,偶爾看到誤會了也有可能。

    在林老師第二次抬手看表的時候,大師兄就很善解人意地提議結束了聚餐。

    他張羅著:“我在隔壁ktv訂了個大包間,明天沒事的人可以接著去唱歌。”

    眾人紛紛響應,當然以林老師為首的幾位課題組老師都以明天還有課為理由,推了后面的活動。后來就連大師兄也只是在包間出現了一下,安頓好眾人就提前離開了。

    老板們不在了,一群學生中資歷最老的大概就是幾位博士師兄。

    包間很大,沙發前擺放著兩張寬大的茶幾,眾人就圍著兩張茶幾,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玩骰子的玩骰子。不過因為距離遠,基本是兩邊各玩各的,偶爾才會有點互動。

    不巧的是,葉涵歌和那位李師兄隔得不遠,被分在了一桌上,而景辰進來得比較晚,只能坐在靠門的另一桌邊上。

    或許是因為郭婷剛才的話,葉涵歌稍微留意了一下那位李師兄。酒精讓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今晚特別活躍,拉著一群師弟師妹們喝酒。

    葉涵歌剛才從飯店出來時就已經有點醉了,此時被灌了幾杯后頭腦更加昏沉了。這時候李師兄又提議:“葉師妹來咱們實驗室也很長時間了,現在總算正式定下來是自己人了,師兄們應該表示歡迎,來來來,敬葉師妹一杯!”

    這桌人很配合地舉杯,葉涵歌已經喝不下去了,但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

    就在這時,眼前光線一暗,有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們桌前,擋住了來自大屏幕的光線。

    葉涵歌抬頭看去,來人身材挺拔,雙手悠閑地插在褲子口袋里,對上她的視線時,他面無表情地朝包間門口揚了揚下巴,然后二話不說地轉身朝門外走去。

    周遭人靜默了一瞬,繼而紛紛朝她看來,有人不確定地提醒:“葉師妹,景師兄好像是叫你出去一下。”

    葉涵歌如夢初醒,不好意思地朝眾人笑笑,起身往包間外走。

    門外的景辰沒有走遠,就懶懶靠在走廊墻壁上,似乎是在等她。見她出來,他依舊一言不發,轉身朝著走廊一頭走去。

    葉涵歌不知道他要去哪兒,就那么默默地跟著他。不過她今晚喝得有點多,走個直線對她來說都有點困難。很快前面的男生像是意識到了,停下腳步,回頭靜靜地看著她。

    葉涵歌走到他面前,仰頭看他。走廊里的燈光遠比包間里好,她注意到他的臉有點紅,這才想起來,今天晚上他也沒少喝,畢竟她作為女孩子還可以被人關照一句“我干了你隨意”,但他就是實打實的一杯接一杯了。

    “景師兄,什么事?”

    她問話時,旁邊的包廂里突然傳來一聲不在調上的號叫,讓他不禁皺眉。

    他頓了頓說:“聽說今晚會喝酒,景鈺讓我看著你點。”

    葉涵歌自動忽略了景鈺的名字,心里有點甜蜜,原來他在那個時候叫她出來是在幫她解圍。

    周遭太吵,誰也沒有說話的欲望,直到走出了這家ktv。

    夜色中,他們兩人臨街而立。

    此時已經是深夜,偶爾有車子從他們面前的馬路上飛馳而過,但這也比ktv里面安靜太多了。

    景辰提議:“走走嗎?”

    葉涵歌說:“好。”

    兩人沉默了片刻,景辰先開口:“你好像沒少喝,還走得穩嗎?”

    葉涵歌的心怦怦跳著,又想起去年那個平安夜,兩人牽手回他宿舍的情形,心里升起小小的期待,如果他此時伸出手,她就會二話不說地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她雖然有點暈乎乎的,但智商還勉強在線,故意把情況說得嚴重了一點:“是沒少喝,頭挺暈的。”

    等了片刻,見他沒有任何表示,她悄悄抬頭打量他,見他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有點失望,不過仔細想想,他今天晚上好像一直不太高興。

    可是為什么呢?大概與她無關吧。

    想到這里,她有點悵然,雖然經歷了暑假的種種曖昧,他們的關系遠比上學期好,可她似乎始終不是那個能牽動他情緒的人。

    景辰想著今晚她和其他幾位師兄弟喝酒的樣子,心里一陣憋悶。

    自打上了大學后,景辰就發現,但凡周圍出現個陌生的年輕異性,他的那些同學、舍友雖然表面上不顯山露水,但私下里就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他不懂這些人為什么這樣,但也逐漸習慣了這一現象。

    他以前不覺得這有什么,直到去年葉涵歌突然出現在他們實驗室里,他才發現事情有點棘手。

    所以出于他的私心,他把她安置在了單獨的實驗室里,讓她沒有機會和辦公室的其他人接觸。

    但是這學期這招明顯行不通,她正式搬到了研究生辦公室里。最初可能還會因為和其他人不熟悉而很少打交道,但今天過后她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師妹,而是那么多人的師妹了。尤其是李師兄,他以為他平時偷偷獻殷勤替她打掃衛生沒人知道,但事實上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以前礙于他們不熟悉,沒有人開這類玩笑。可是今天之后呢?她恐怕又會多一個不錯的追求者。

    想到自己既要防著蔣遠輝,還要防著自己的師兄,景辰長嘆一聲,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葉涵歌聽到他嘆氣,心里更加黯然,什么事情能困擾到他這樣的人?明顯不會是什么技術難題,所以能讓他這么困惑的,又是感情上的事?

    是了,今晚郭師姐也在。是郭師姐的出現讓他又想起過往了嗎?虧她還自戀地以為他一直在看自己,可能只是在看她們那邊,結果被她不小心抓包而已。

    如果是以往,她或許就這么讓自己失望著,什么都不去問,但是今晚,或許是酒精給了她勇氣,她深吸一口氣,叫他的名字:“景師兄。”

    他聞言回頭看她一眼:“嗯?”

    她說:“可以問你個私人問題嗎?”

    “你說。”

    “如果是你,要用多久才能走出上一段感情,忘掉之前喜歡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景辰的神色明顯落寞了下來,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才移向前方,沉默許久方才開口,卻不是回答她的問題。

    “我聽景鈺說,你一直有個喜歡的人。”他說。

    葉涵歌的心跳倏地漏掉了一拍:“嗯。”

    “他是什么樣的人,能和我說說嗎?”目視著前方說完這句話,他才轉過頭看她一眼。

    她停下腳步和他對視,有那么一瞬間很想這么不管不顧地告訴他,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是別人就是你景辰啊!

    可是想到他今晚的落寞,她又把告白的沖動生生忍下。

    她想了一下問:“不如先說說你喜歡的那個人,我看你今晚好像不太高興,和她有關嗎?”

    景辰看著她忽然笑了:“是啊,都是她惹的。”

    葉涵歌心里不舒服,錯開目光看向別處。

    景辰又說:“不過怎么你來問我了,不是我先問的你嗎?”

    葉涵歌有點賭氣:“不想說就算了,咱們都別說。”

    “隨便聊聊,緊張什么?”

    葉涵歌深呼吸:“我沒有。”

    片刻后,景辰又問:“你們為什么沒有在一起?”

    葉涵歌覺得喉嚨有點干澀,半晌才說:“他有喜歡的人。”

    身邊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景辰說:“我也是。”葉涵歌起先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又補充了一句,“她也有喜歡的人。”

    原本還在生他的氣,但此刻聽他這么說,她的心又驀然疼痛了起來——替他疼,也替自己疼。

    景辰說:“我聽景鈺說,他之前失戀了。”

    “嗯。”

    “你這表情……不希望他幸福嗎?”

    葉涵歌抬頭看著他:“當然希望,如果他喜歡的人也喜歡他,我一定會祝福他們。可惜不是,他很傷心。”

    景辰回看她,還是那句話:“我也是,也不是。”

    葉涵歌被他說得有點暈:“什么意思啊?”

    “我希望她幸福,但我覺得只有我能給她幸福。”

    葉涵歌細細咀嚼著這句話,快要哭了,她真的要嫉妒那個被他愛著的人了。是郭師姐嗎?她突然很希望不是她,不然以后的三年里,大家這么朝夕相處,她覺得自己會被逼瘋。

    她問他:“她到底是誰,是我們學院的嗎?”

    “嗯。”他說,“你喜歡那人呢,也是我們學院的?”

    “是。”

    回答完這一句,葉涵歌偷偷觀察景辰的神色。她盼著他能多問一句,但又害怕他打破砂鍋問到底。

    然而他只是沉默著,心不在焉地沉默著。

    葉涵歌的心情也蕩到了谷底。兩人就這么沉默著,到了葉涵歌的宿舍樓下。

    葉涵歌懨懨地跟景辰道了別,正要轉身離開,卻突然被他叫住。

    景辰看著月色下那張素淡精巧的小臉,雖然面上波瀾不驚,但心里早已暗潮洶涌。

    后來這一路上他都在想,或許今晚就該對她表白,問問她對他是否有一點點喜歡,如果有,他們可以嘗試著在一起。可如果沒有呢?她會愿意繼續把他當作朋友、師兄、閨密的堂弟來對待嗎?他想了許久發現,哪怕她愿意,他也不愿意,正如他剛才對她說的那樣——他希望她幸福,但他覺得能給她幸福的人只有他。

    想到這里,他凝視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說:“周四我要和老板一起去參加一個行業會議,在新加坡,已經訂好了明天的航班。”

    這事她之前聽郭師姐提起過,不過那時候還不確定老板會安排誰去出這趟美差。現在看來,這種事老板果然還是會帶著自己的得意弟子去。

    葉涵歌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但又不清楚他跟自己說這事的用意是什么。

    景辰頓了片刻說:“等我回來,有話跟你說。”

    葉涵歌的心陡然狂跳起來,他會說什么呢?有巨大的喜悅似乎就在眼前,但她不敢撥開云霧去看個究竟,生怕看到的不是自己所想,最后空歡喜一場。

    她勉強壓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說了聲“好”。

    景辰松了口氣,對她說:“快上去吧,早點休息。”

    信息學院和瑞典一所大學一直都有交流合作,當初景辰就是借著這個合作機會去的瑞典。除了學生之間的交流,教師之間也有相應的合作政策,比如他們學院每年會派一位教授到瑞典授課三個月,瑞典那邊也會安排老師過來講課。往年來的都是個四十歲的男教授,今年突然換了人,據說是個剛留校任教不久的女老師。

    考慮到是第一次見面,林老師就給自己的兩個女學生安排了一項任務——去給這位女外教挑一件見面禮。

    自從去年圣誕節后,葉涵歌見到郭婷的次數屈指可數。一是郭婷談戀愛后就很少再去實驗室,二是葉涵歌忙著準備期末考試,加之項目結題,沒理由再去實驗室。后來兩人幾次相遇,最多就是在食堂或者校園里遠遠打個招呼。

    然而葉涵歌正式保研后,就和郭婷成了真正的同門師姐妹,以后不僅要在一個辦公室里工作,而且作為林老師“唯二”的女弟子,像今天這種事,以后她們肯定會經常遇到。

    理智上雖然明白景辰對郭婷的感情或許已經是過去式了,但讓她和郭婷兩個人單獨相處,她還是難免別扭。

    早上起來,窗外的雨還沒停,這雨淅淅瀝瀝已經下了幾天,使得金寧市的氣溫跟著驟降。往年此時還熱得像蒸籠一樣,今年這時候卻冷得像秋天。

    葉涵歌找了件稍微厚實點的一字領黑色連衣裙換上,在鏡子前看了又看,總覺得胸前空蕩蕩的,好像少了點點綴。

    她打開抽屜就看到去年圣誕時景辰送她的項鏈,雖然那項鏈包裝簡陋,還有人家公司的標識,但她還是一直珍而重之地收藏著。她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把它戴出去,就像這些年她對他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存放著,不為外人道。可是想到一會兒要和郭婷一起出去,她也說不清自己內心是什么想法,就想戴著這條項鏈去。

    郭婷本身就是個比較冷淡的人,不說別的,葉涵歌和她有段時間沒見面,再見時也一時間找不到話題。

    兩人坐上了去新街口的公交車。

    不是早晚高峰時段,車上人不多,除了喇叭里的報站聲,就是尷尬的靜默。

    葉涵歌正搜腸刮肚地尋找著話題,就聽郭婷突然開口:“你喜歡看小說嗎?”

    葉涵歌長長呼出一口氣,兩人總算不用尷尬地靜坐了,所以此時見郭婷主動開口,她就很努力地配合著仔細想了想。

    可惜她最后一次看小說是兩年以前的事情了。

    她頗為認真地問:“《圍城》算不算?”

    郭師姐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網絡小說你不看嗎?”

    葉涵歌想如實說從沒看過,但是擔心兩人再度陷入尷尬的沉默中,硬著頭皮說:“也看的,就是看得少。”

    “那你喜歡什么類型的?”郭師姐似乎有點高興。

    萬年不變的高冷女神臉上終于有了點情緒起伏,葉涵歌有點受寵若驚,然而她確實沒看過網絡小說,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類型,于是很機智地反問:“我都行,師姐你喜歡什么類型?”

    這無疑問到了郭師姐的心坎里,一向少言寡語的郭師姐像是立刻切換成了其他人格,頓時滔滔不絕起來:“最近在某網連載的那本《豪門代嫁少婦》你看了嗎?就是我比較喜歡的類型。男主從小在狼群中長大,所以養成了冷酷、陰狠、暴戾的性格……”

    “等等!”葉涵歌打斷她,“不是豪門故事嗎?”

    “對,他是全球首富的兒子,因為遭人迫害被人扔進了狼群。家族聯姻讓他娶女主的姐姐,結果姐姐死了,女主代嫁,男主認為女主搶了姐姐的一切,所以非常恨她……”

    “等等!”葉涵歌皺眉,“男主不是冷酷嗎?和姐姐不是家族聯姻嗎?”

    葉涵歌怎么也沒想到郭師姐的喜好這么詭異,跟她冷面女神的形象完全不符,不過好在接下來的時間總算不無聊尷尬了。

    直到跨進商場的大門,兩人才終止關于那個豪門故事的討論。

    葉涵歌征詢郭師姐的意思:“你覺得送吉納老師什么好?”

    吉納就是這次來授課的瑞典女老師的名字。

    郭婷也不確定:“護膚品、香水,或者小首飾?”

    說著,郭婷的目光停留在了葉涵歌的脖子上。葉涵歌起初沒注意,后來才意識到她應該是在看自己的項鏈。

    郭婷說:“你這項鏈我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經郭師姐這么一提醒,葉涵歌想到一種可能——上次去無線谷幫忙的人,除了景辰、曹文博,會不會還有郭師姐?如果她也去了,那她很可能也收到了合作公司的禮物,那么她覺得這項鏈眼熟就不足為奇了。

    葉涵歌突然后悔把這條項鏈戴出來,如果郭師姐問她項鏈哪來的,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說。畢竟她和景辰的關系還不到名正言順戴他送的首飾的地步,說出來就只是曖昧。可是曖昧過后呢?如果不得善終,那曖昧就成了笑話。

    所幸郭師姐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兩人又討論回正題,決定先去首飾柜臺逛一逛。

    原本還只是隨便逛逛,當走到一個柜臺前時,郭婷突然拉住了葉涵歌。

    葉涵歌回頭,郭婷指著柜臺里的一款項鏈說:“這不就是你脖子上的那款嗎?原來是這個牌子的,我說怎么覺得有點眼熟。”

    年輕漂亮的導購小姐也看到了葉涵歌脖子上的項鏈,笑著說:“這是我們去年圣誕節推出的‘摯愛’系列的主打款,當時海報上的代言明星戴的就是這一款。”

    郭婷喃喃道:“難怪呢。”

    葉涵歌卻有點回不過味來,不禁摸了摸躺在自己鎖骨上的項鏈吊墜,想說這不是合作公司送的紀念品嗎?

    “你確定嗎?會不會只是比較像?”她問導購小姐。

    導購小姐笑盈盈地說:“不會的,我們家的商品我怎么可能會認錯?不信您可以拿下來我幫您看下,這是我們的限量款,每條吊墜上面都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編號。”

    葉涵歌愣了一下,擺擺手說:“不用了。”

    這條項鏈她早已仔仔細細看過無數次了,吊墜下方的那串數字她記得,以前她還奇怪,怎么會有這么一串數字,不像年月日,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她很快又想到與這條項鏈的精巧設計很不相稱的包裝盒,難怪那包裝盒那么粗糙,如今想來,不是包裝盒過于粗糙,而是某人心思過于細膩了。

    可是,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嗎?

    心中不可抑制地萌生出絲絲縷縷的甜蜜,隨之而來的還有蠢蠢欲動的期待。然而她不敢由著這些情緒肆無忌憚地生長,只因為漫長的等待和沉默的注視,已經將她對他的喜歡雕琢成溫潤柔緩的溪流,這已成了她精神世界的一部分,卻也讓她習慣了不被回應。

    她害怕期待落空后的悵然若失,也害怕自作多情被揭破后的尷尬困窘,然而她最怕的還是自己的失控。

    純粹的暗戀尚且是一個人的事,一旦對對方有了期待,就仿佛把一段感情的生殺大權交到了對方手中。結果只有兩個極端——要么對方珍重回應,皆大歡喜;要么對方視而不見,全身而退,而自己粉身碎骨。

    兩人逛了小半天,最后給吉納老師選了個香水禮盒才返回學校。

    剛進校門,葉涵歌就接到了蔣遠輝的電話。

    蔣遠輝問她在哪兒。

    葉涵歌不知道他找她有什么事,如實說道:“剛進校門。”

    “現在來實驗室嗎?”蔣遠輝問。

    “對,找我有事?”

    “嗯,我在實驗樓西邊,你來時過來一下吧?”

    葉涵歌覺得今天的蔣遠輝有點奇怪,不過還是應了聲“好”。

    掛上電話,看到郭師姐疑惑的目光,葉涵歌解釋說:“蔣遠輝說他在實驗樓西邊找我有事,讓我去實驗室之前找他一下。”

    “實驗樓西邊不就是一片空草坪嗎?他在那兒干什么?”

    葉涵歌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兩人都不再說話,繞過校園中心禮堂,從西邊的小路往實驗樓走。遠遠能看到草坪的時候,卻沒看到蔣遠輝。

    此時附近人不多,但是偶爾有人從草坪對面經過,不過讓葉涵歌覺得奇怪的是,這些人路過時好像都會似有若無地看向她們這邊。

    這情況讓葉涵歌有點不安,回頭再看郭師姐,女神自打進了校園后又變回了那個四平八穩、冷艷孤傲的樣子。

    待兩人再走近點,葉涵歌總算明白其他人那種或打量或探究的目光源于什么了——此時原本空蕩蕩的草坪上竟然被人用玫瑰花擺出了一個桃心的形狀,桃心中間也錯落擺著花,勉強能看出是個“歌”字。

    到了此刻,葉涵歌已經大概意識到即將會發生什么事情。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打電話給蔣遠輝,及時阻止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她再抬起頭時,正看到草坪對面蔣遠輝捧著一大束鮮花緩緩走向她。

    “你不心動嗎?他很喜歡你。”

    問話的是身邊的郭婷。

    葉涵歌回過神來,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絕對不是心動的感覺。

    郭婷卻說:“其實比起景師兄,他或許更適合你。”

    葉涵歌驚訝地看向郭婷,完全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說起景辰。莫非她早就看出自己對景辰的感情,或者對她和景辰的關系有什么誤會嗎?

    然而此時此刻,她沒時間也沒有余力多想。

    郭婷仿佛沒有看到她吃驚地看她的那一眼,繼續道:“我還是喜歡直接簡單一點的人,一眼能看到底,讓人心里也有底。”

    所以,是誰不直接不簡單?郭婷似乎意有所指。

    不過葉涵歌無法完全贊同她的話,因為她自己就是一個對待感情很內斂含蓄的人,疾風驟雨固然痛快直白,但她就喜歡潤物細無聲的水到渠成。感情不是只談在一起的那一刻,小心翼翼不斷靠近的過程或是平平淡淡相濡以沫的日常,同樣令人難忘。

    當然說到底,也可能只是她不喜歡對面的那個人而已,即便他在別人眼中千好萬好,在她心里也只能是朋友。那種讓她想要不自覺地靠近、試探、陪伴的人,多年前出現了,多年后也一直沒有改變過。

    原本空蕩蕩的樓宇之間,好像突然多出了很多人。葉涵歌抬頭看,周遭幾棟樓的窗戶上擠滿了黑壓壓的腦袋,很顯然他們早就看到了樓下的“大動作”,在等一場浪漫的好戲上演。

    而蔣遠輝就是在這些人的注視甚至是哄鬧聲中,走到了她的面前。

    “涵歌,從大一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非常喜歡你。我以為這么輕而易舉的喜歡不會持續太久,但是我發現每跟你接觸一次,我就會比上一次更加喜歡你。可是我一直搞不清楚你對我的感受,覺得你可能是慢熱,也可能是干脆不喜歡我。我也為此很沮喪,想過放棄,但是你是我第一個喜歡了這么久的人,不試一試,我怕我以后會后悔。”他的聲音很低啞,不像往日那樣充滿了朝氣和自信。

    葉涵歌靜靜地聽著,這似乎是她認識他以來,他第一次這么鄭重其事地跟她說這么多話。

    蔣遠輝繼續說:“我想了很久,在一起的兩個人的感情本來就不可能都是對等的,總有人更喜歡對方多一點,為了你,我愿意做那個人。所以,如果你對我,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喜歡,可不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嘗試一下?或許我們在一起會很快樂。”

    葉涵歌垂頭看著他手里的那捧花,心里很難過——如果她此刻轉身走開,那就是當著樓上樓下這么多人的面,把面前男生的一顆真心踩入塵埃中;可是如果她接下這捧花,那又違背了她的內心,還會將景辰置于一個尷尬的境地。

    所以她不明白郭師姐為什么會喜歡這樣的簡單直接,不給所有人留后路。

    她說:“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

    她把手里的禮物遞給郭婷:“師姐你先上去,我晚點再來。”說完又對蔣遠輝說,“咱們去東門那家甜品店吧。”

    見蔣遠輝頷首,她才轉身往東門的方向走,可是自始至終都沒有去接那捧花。

    樓上有人叫好,大概是看到兩人一起離開,以為蔣遠輝告白成功了。但也有人遲疑:“怎么覺得氣氛不太對勁兒?”

    有熟悉的人問剛才離當事人最近的郭婷:“葉師妹這是答應蔣師弟了?”

    郭婷沒有回答那人,回頭看了眼草坪上被擺放成形的玫瑰問:“這兒沒人管了嗎?”

    那人只是聳聳肩,表示并不關心,又去找別人打聽消息了。

    郭婷幽幽嘆了口氣,雖然她當初為了順利完成畢業設計,主動提出幫助景辰追求葉涵歌,但是從她心底里說,她并不喜歡景辰那種遮遮掩掩的追求方式,總覺得不如蔣遠輝夠有勇氣。所以和景辰的“合作關系”結束后,她也沒打算告訴葉涵歌景辰早就喜歡她的事情。她不看好這種感情,畢竟有多少感情都是這樣,沒去捅破那層窗戶紙,一個人自己堅持著,到最后都忘了自己在堅持什么,漸漸地,那份感情也就淡了。

    本以為這就是景辰最后的結局,不過眼下來看,這一局卻是打直球的那一方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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