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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王說罷，又望向堂下的柳桐倚，浮出一絲微笑：“哦，你是柳羨之孫，今年的新科狀元罷。方才小王不過打個比方，無甚他意。千萬不要誤會。”

    柳桐倚含笑施禮：“臣明白。”

    永宣帝道：“皇叔說得甚有道理，提醒了朕。朝中諸卿皆國之梁柱，朕之依仗。即便有人負(fù)朕，朕亦絕不能負(fù)眾卿?！?

    堂內(nèi)眾人便又紛紛跪倒，感動叩謝圣恩。

    永宣帝擺駕回宮，眾人恭送，行至門前，懷王忽而折轉(zhuǎn)身：“是了，蘭侍郎，你可再仔細(xì)想想那辜清章與你說過的話。他既然曾經(jīng)誤將你當(dāng)做劉知薈一黨，言語間，必有試探，或能因之尋到些關(guān)鍵?！?

    蘭玨一頓。

    『你莫要不信，頭甲三名中，有你的位置?！?

    『佩之，今科你定然能中……』

    會試評卷，選中劉知薈的可是柳……

    蘭玨躬身：“臣會仔細(xì)想想，時隔數(shù)年，確實(shí)記得模糊?！?

    永宣帝輕笑：“皇叔也斷上案了?！?

    懷王瞇起雙眼：“臣坐觀堂審，不覺心動手癢。忍不住在三司行家面前獻(xiàn)丑，皇上與諸位見笑了?！?

    卜一范一揖：“懷王殿下此問，正是臣等堂審時的疏漏，謝殿下提點(diǎn)?！?

    永宣帝雙目微彎：“皇叔此問甚是到位，蘭愛卿，若是想到了什么，記得就算不告訴鄧大人，亦要告訴皇叔。”

    懷王揚(yáng)了揚(yáng)眉：“罷了，罷了，還是不要接著丟人了。臣不過一時口快，此案當(dāng)由鄧卿與眾位行家繼續(xù)費(fèi)心。臣得蒙圣恩，觀得一堂，過過眼癮便罷。”目光又掃過蘭玨，再落到柳桐倚身上，又微微一笑，“說來，蘭侍郎是柳斷丞姑父？蘭侍郎氣韻高華，柳斷丞形容清嫩，雖非同姓血脈，皆皎皎如璧，可謂蘭姿柳芳?！?

    鄧緒等人一陣默然。

    懷王之癖，人盡皆知。卻不曾想，此時此刻，當(dāng)著皇上的面，竟也如此露骨垂涎，實(shí)令人無話可說。

    蘭玨一揖：“殿下謬贊，臣愧不敢當(dāng)?！?

    柳桐倚亦隨之施禮：“謝殿下，臣鄙陋難當(dāng)此贊。”

    懷王噙著笑，似又要開口，永宣帝輕咳一聲，肅起神色：“朕著實(shí)期望，此案僅此一樁，天下從此再無?！?

    眾人皆垂首。

    陶周風(fēng)道：“皇上垂憫天下，四海清平，臣等兢兢碌碌，只盼某一日，國無刑獄，世無陰霾。”

    張屏跟著彎腰，永宣帝登輦起駕。

    陶周風(fēng)和卜一范亦隨之離去，后續(xù)案情將由大理寺秘密獨(dú)辦。蘭玨離開前，鄧緒將他請進(jìn)一間靜室，道：“蘭侍郎故人之物，乃重要證供，恐怕要留在大理寺?！?

    蘭玨笑笑：“那杏果便是鄧大人再還給下官，下官亦不敢留了?！?

    物件不過是物件，心里有便是，何必執(zhí)著外物。

    鄧緒正色道：“我鄧緒是個直人，有話就明說了，蘭侍郎請放心，謀逆之案的確棘手，但此案今時日后，都決計(jì)不會妨礙到蘭侍郎。若無蘭大人，案子絕不能破，大理寺與鄧某感激不盡，其他空話不多說，必盡力答謝?！?

    蘭玨道：“鄧大人這說得太重了。下官此番不算什么幫助，其實(shí)亦是鄧大人幫了下官。這些年來，辜清章之事壓在下官心中，終于得解，了卻一憾。”

    張屏離了大堂，便拿著鄧緒著柳桐倚轉(zhuǎn)交給他的大理寺令牌，去找陳籌。

    陳籌還蹲在大理寺的靜室內(nèi)，沈少卿和侍衛(wèi)將張屏引到門前，打開門，陳籌蓬頭垢面坐在角落中，一動不動。

    沈少卿道：“陳生，案已審?fù)?，因蠱惑你的妖女乃亂黨爪牙，恐其同黨加害于你，才委屈你住在此處，此時你可隨張縣丞離去了。你協(xié)助大理寺破案有功，結(jié)案上呈時，定會請下你應(yīng)得的功勞獎賞。”

    陳籌仍幽幽蹲在角落陰影中，不動，不吭。

    張屏走到他面前：“陳兄，走吧?！?

    陳籌再沉默片刻，站起身。

    沈少卿又道：“后院備有酒菜，亦可先梳洗一番?！?

    陳籌不語，繞過沈少卿，隨張屏走出靜室。

    離了回廊，步入院中，陳籌停住腳步：“離綰在何處？”

    張屏看著他，答道：“死了?！?

    陳籌顫了一下，面無表情，視線自亂發(fā)中射向張屏。

    “張兄，我離開宜平縣，是你安排的？”

    張屏點(diǎn)點(diǎn)頭。

    “高知府根本沒有瞧上我陳籌，更不是要拿捏你，那些都是做戲，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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