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節(jié)-《將軍們的情書》
沙發(fā)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保鏢又同情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你一定很失落?!?nbsp; “???” 辰砂哭笑不得道:“別欺負他了,睡覺?!?nbsp; 他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吃一個水煮蛋和兩片面包,簡直就等于什么也沒吃,餓極了。 “睡覺了——!”戟天高興地貼著地毯滑過,一腳來了個漂移。側(cè)身躺下,從身后抱著辰砂,滿意地拉過毯子蓋上。 昆布和保鏢坐到芙蓉夫人的房門口,開始值夜。 室內(nèi)靜了下來,只余火焰燃燒時的輕微噼啪聲響。 戟天低聲道:“親愛的?!?nbsp; “嗯?” “我下樓去買點什么給你吃?” “不吃……”辰砂輕聲答道:“剛剛下去看過,店里只剩面粉和黃油了,還有一點熏肉,都很貴?!?nbsp; 戟天道:“那睡,睡著就不餓了?!?nbsp; 辰砂閉上雙眼,打了個呵欠。 深夜,四處靜悄悄,躺在沙發(fā)上的石韋睡熟了,戟天輕手輕腳地起身,幫辰砂把攤子拉好。 保鏢在打瞌睡,昆布睜著炯炯有神的雙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哪?!崩ゲ甲髁藗€口型。 戟天笑著比了個“噓”的手勢,閃身出房。 門“嗒”的一聲合上,辰砂立馬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道:“人呢?” 昆布指了指門外,又道:“過來?!?nbsp; 他把厚氈帽扣在辰砂頭上,幫他束好了圍巾,辰砂好奇心按捺不下,偷偷摸摸地溜出房,正瞥見戟天離開了旅店。 推開大門,一陣凜冽的寒風吹來,嗆得辰砂猛打噴嚏。 遠處稀稀落落的冬青木被積雪壓得斷折并坍塌,一行清晰的腳印,通往那一小片樹林里。 辰砂小心翼翼地抬腳,沿著戟天踩出的靴印走了過去。 戟天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中。 戟天滿頭是雪,他彎腰放了點東西在林外的雪地里,又把幾根繩子牢牢綁在樹上,拴住了他的大劍。 冬青木被他用力扯彎,繩子繃緊,系緊那把大劍的劍柄。 辰砂好奇地看了一會,戟天轉(zhuǎn)身拉著繩子的末端,躲到一塊大石頭后。 他把一手伸到背后,朝辰砂招了招,顯然是發(fā)現(xiàn)他跟來了。 辰砂笑了起來,笨拙地朝他跑去,戟天把他摟在懷里,呵出一口熱氣。 “你做什么?” “給你弄點吃的?!?nbsp; 辰砂疑惑道:“吃的?”旋明白過來,戟天布置的這玩意是個捕獸陷阱。 戟天把繩子末端交到辰砂手里,指了指樹上綁著的活結(jié),道:“你閉上眼睛,我說好,你就用力拉繩。” 辰砂好奇道:“能抓到什么?” 戟天笑答道:“你想吃什么,我就讓它來什么,或者是熊,或者是鹿,總之由你的愿望決定?!?nbsp; 辰砂想了想,答道:“我猜會是兔子,烤兔子很好吃?!?nbsp; 戟天調(diào)侃道:“等你睜開眼,我會給你一只大家伙。” 辰砂閉著眼睛笑道:“要什么你都能給我?” 戟天看著閉上雙眼的辰砂,溫柔地說:“當然,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低下頭,輕輕地在辰砂臉上吻了吻,柔聲道:“來,親愛的,拽繩子?!?nbsp; 過了一會。 戟天肩膀上抗著一只梅花鹿,另一手牽著辰砂,笑吟吟地走向客棧。辰砂脖上松松掛著一根繩子,兩只雪兔一只一邊,被拴在身前晃來晃去。 辰砂心滿意足地說:“你力氣還挺大的么,還以為你背不動它……” 戟天謙虛地笑道:“我一拳可以打死一頭老虎。” “過了過了……”辰砂莞爾道:“說你胖你就喘?!?nbsp; 戟天大笑道:“哪兒學來的話?又是文元家的痞子教的?” 辰砂安靜了,戟天知道他想起訶黎勒,兩人牽在一處的手彼此握了握,辰砂放在戟天溫暖手掌里的手,不易察覺地抽了出去。 他的四根手指抽走后,冷風吹進戟天的掌心。 “還痛么?”戟天問道。 辰砂笑著答道:“被切下來的時候很痛,現(xiàn)在一點也不痛了?!?nbsp; 辰砂又問道:“將軍也把那位公主的手指給砍了?” 戟天“嗯”了一聲,不再多言。 戟天站在旅店后門處,敲開廚房的門,道:“把這些交給他們處理,付點加工費,晚上讓他們燉了鹿肉端上來……” 辰砂解下那兩只雪兔,交給廚娘,倏然間在他們頭頂?shù)亩翘?,窗戶砰然炸裂,一陣玻璃碎渣如暴雨般飛了下來! “小心!” 戟天風衣一卷,護住辰砂頭部,只見一道灰影從國王套房的臥室內(nèi)飛出,沖向雪地。 “八月——!”芙蓉夫人的尖叫聲從窗內(nèi)傳來。 戟天登時跑出幾步,抬頭瞥向二樓破碎的窗戶,吼道:“怎么了!” 昆布幸災(zāi)樂禍地大喊:“刺客把人抓走拉——” 芙蓉夫人在二樓跺腳尖叫道:“你們究竟干什么吃的!快追!” 戟天與辰砂對望一眼,昆布高興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不是我們的任務(wù)——要加錢——至少不能讓我們吃水煮蛋!我這就派副團長和團員去救她——!” “……” 戟天問道:“救?” 話音未落,二樓窗內(nèi)再次躍出一個身影,在半空中敏捷地一個翻身,諍然抽出腰間利劍,穩(wěn)穩(wěn)落地! 那是石韋子爵,他落地時,不易察覺地輕哼了一聲。 “麻煩兩位施以援手……”石韋滿頭大汗,單膝跪地,顫聲道:“我妹妹被刺客抓走了?!?nbsp; 辰砂答道:“救?!?nbsp; 戟天點頭,兩人望向石韋,道:“走?!?nbsp; 三人靜了片刻。 石韋的聲音發(fā)著抖,道:“請……你們先去,我隨后就跟上,舍妹就拜托你們了!” 戟天點了點頭,道:“你呢?不去?” 辰砂同情地說:“我們先走,他剛剛跳下來那會,把腳給扭了?!?nbsp; 香氣撲鼻的燉肉 辰砂特別強調(diào):“我不會拖累你,八月可能受了傷,你也可能會受傷。我會擊劍,打手槍……我能幫你的忙。” 戟天笑道:“我完全沒有嫌棄你的意思。相信我,打手槍沒什么了不起的,我還會打手炮……” 辰砂不懂“打手槍”和“打手炮”的涵義,也就完全沒有意識到又被調(diào)戲了,放心道:“把你風衣帽子掀起來一點,好冷……” 戟天背著他的私家小藥師,在山崖上幾下縱躍,跳向高處。 他們并肩伏在一塊石頭上,望向低地上的一個平臺。 平臺上圍了六名刺客,八月躺著,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望向飄滿大雪的天空,嘴角拖了一道血跡,一只手仍緊緊抓著她的玩偶熊。 另一只手,則被幾名刺客牢牢固定住,血液從她手腕處汨汨流出,澆在平臺中央的一個白色球形石頭上。 辰砂問道:“那是什么?” 戟天疑惑地搖了搖頭,道:“她還能撐多久?” 八月的嘴唇發(fā)白,并冷得發(fā)抖,辰砂道:“她……快不行了。” 戟天微一沉吟便道:“我去搶那塊東西,引走周圍的人,然后你救人?!?nbsp; 話音未落,黑風衣飄揚,戟天一腳踹上山石,如飛箭般直射而去! “什么人!” 當即便有人反應(yīng)過來。 戟天笑道:“你老爸!”瞬間一個翻身,在空中砰砰兩槍,兩名刺客的腦袋應(yīng)聲而爆!準之又準的爆頭槍法下,刺客這才反應(yīng)過來,吼道:“散開!” 戟天敏捷無比的空翻,踹上又一名刺客,把他踹得橫飛出去,撞上山石。 “散開了好!”戟天笑道,單膝跪于平臺上。 剩下的三名刺客抽出鋼爪,大喝一聲,從平臺外搶上,戟天已伸手抓起平臺中央的橢球形石頭,深吸一口氣,再次縱躍! “糟了!” “追!” 戟天撈到那物,馬上放進衣袋,閃身堪堪擦過林立的黑石,逃了。 三名刺客登時發(fā)狠直追,跟隨戟天消失在山石后。 “八月!”辰砂匆匆奔下來,他以手掌撫上八月冰涼的額頭。 “媽……媽……”八月呻吟道。 辰砂取出一瓶生血強心的藥劑,喂八月喝了下去,小女孩被嗆得直咳嗽,辰砂又手忙腳亂地把她抱起,道:“八月,別死,別死……” 八月的氣息漸弱了下去。 辰砂腦內(nèi)嗡的一聲,遙遠的天空中,仿佛有一個親切的聲音傳來,斷斷續(xù)續(xù),朝他說了句什么。 辰砂吸了口氣,抬頭道:“誰?誰在和我說話?” 八月倒在辰砂懷里,辰砂猛然搖頭,想把那幻聽驅(qū)逐出腦海,他靜了片刻,忍不住仔細思索那天空中話語的意思。 辰砂把那零碎的字,詞艱難地拼湊起來,喃喃道:“賜予……生,我……” 他把殘缺的四只手指按在小女孩的額頭上,閉上雙眼,手上煥發(fā)出一團淺淺的白色光團,低聲道:“我賜予你生命?!?nbsp; 光芒浸入八月冰冷,弱小的身軀,她恢復了呼吸,身體漸漸暖和起來。 一聲槍響,令辰砂倏然睜開了眼。 他喘息幾聲,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一名刺客倒在距離自己只有五六步遠的地方。那是先前被戟天踹昏過去的守衛(wèi)。 戟天收回槍,道:“辰砂,以后要記得,先解決掉不安全的因素再救人?!?nbsp; 辰砂心有余悸道:“謝謝,對不起,你剛才真的嚇到我了。” 戟天背著八月,與辰砂一起離開山崖,走向旅店。 “那些人呢?他們要做什么?” 戟天茫然地搖了搖頭,道:“被我甩開了?!?nbsp; 辰砂又道:“那塊白色的石頭呢?” 戟天略側(cè)過頭,笑道:“你看,如果八月是我們的女兒,我像個稱職的,有安全感的老公嗎,辰砂?我們結(jié)婚?!?nbsp; 辰砂完全無視了戟天的不靠譜提議,只不停碎碎念道:“他們?yōu)槭裁匆剿坎皇菓?yīng)該捉芙蓉夫人嗎?為什么要放她的血?白色的球又是什么?” 戟天笑道:“這是我們雇傭兵職責范圍以外的事情,我要是能想明白,就不會在這里了?!?nbsp; 戟天又神秘地眨了眨眼,答道:“我猜八月和她哥哥的身份很特殊,待會你不要問太多,知道嗎?” “八月!”石韋一瘸一拐地奔上前,接過了昏迷的八月,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戟天聳了聳肩,笑道:“他們把她抓走,放在一個山谷里……嗯,我只趁刺客們不備,把人救了回來,或者您可以去查查?” 石韋敷衍地朝戟天點頭致謝,便匆匆抱著八月上了套房。 戟天低聲道:“親愛的,你看。” 辰砂順著戟天的目光望去,見到石韋把一只手按在八月的手腕上,傷口處,粘稠的血膠結(jié)了一層冰晶。 辰砂明白了,道:“石韋子爵是皇族?” 戟天贊許地答道:“聰明,這里面的事一定不簡單。少管為妙?!?nbsp; 國王套房: 石韋一手握拳,像只亢奮的公牛,不斷嘶吼道:“那些猖狂、卑鄙的小人!他們冒犯了您!我絕不允許他們活在這世上!”他抽出腰間的細劍,斬釘截鐵地在芙蓉夫人面前一揮! 芙蓉雙手捧著胸口,嗷嗷叫個不停。 辰砂與戟天嘴角微微抽搐,眼望斗志昂揚的子爵,沿著墻壁躡手躡腳溜了進來。 芙蓉夫人道:“啊!你受了傷,現(xiàn)在不能與那些鼠輩拼命!萬一有個好歹……” 石韋道:“相信我!剛剛救出了家妹,現(xiàn)在讓我再殺回去!” 芙蓉夫人拉住他的衣袖,好說歹說把他勸回了椅子上,道:“下次等他們來自投羅網(wǎng)……幸好八月沒事,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對您交代……” 她的眼眶微紅,正要悲泣出聲,石韋嘆了口氣,安撫地把她抱在懷里。 昆布看了一會,帶頭“啪啪啪”地鼓起了掌,那掌聲響亮而突兀,把辰砂嚇了一跳,旋即辰砂與戟天,還有坐在沙發(fā)上的保鏢也跟著莫名其妙地鼓起掌來。 戟天嘴角露出狡猾的微笑,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拍子,不到數(shù)秒,眾人的節(jié)拍完全被戟天帶了過去,“啪啪”——“啪啪”聲不停,聽起來就像扇在石韋臉上的無數(shù)耳光。 芙蓉夫人憤恨地朝茶幾旁的四人看了一眼,歇斯底里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繼續(xù)吃水煮蛋!” “你鼓什么掌,又要吃白水煮蛋了?!背缴皻饧睌牡嘏牧死ゲ己竽X勺一巴掌。 戟天笑道:“我們有燉肉吃,老婆,你忘了?” “啊,對!”辰砂這才想起放在廚房的鹿和兔子,登時心花怒放。 昆布的笑容收斂,嚴肅,繼而又開始笑,轉(zhuǎn)頭道:“老婆?我們有燉肉吃?” “……” 辰砂又給了昆布的后腦勺一巴掌。 雪夜里一場莫名其妙的危機終于宣告結(jié)束,盡管被擄的一方以及擄人的一方仍是稀里糊涂,完全不知內(nèi)情,然而戟天與昆布都識趣地保持了沉默。 芙蓉夫人對此陶醉的解釋則是:“像我這么美麗的女人,總是命途多舛的,幸好睡覺時我朝著墻,刺客沒有垂涎我的美貌,才得以逃過一劫?!?nbsp; 旅店老板可不管你多美貌,他為那塊破損的玻璃窗,賠償?shù)慕袃r是足足八千金幣。 對于芙蓉夫人,這無異于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已經(jīng)在這間旅店住了整整三天,再賠上八千,就要過萬了。 于是她與石韋子爵把那張賠償?shù)馁~單推了半天,最后不得不采取AA制,每人出足四千,并把虛弱的八月趕了出來,又摔上了門。 旅店老板的日子也不好過,空有一堆宰客得到的金幣,卻沒有多少存糧了。 這導致一個雞蛋抬升到六枚金幣的高價,咖啡的行情也隨之看漲。芙蓉夫人含恨把雇傭兵們的水煮蛋也減掉,自己則點了面包,冷火腿與煎蛋,獨自呆在臥房里享用她優(yōu)雅高貴的早餐。 正在這大雪封路,到處青黃不接的時節(jié),昆布雇傭兵團的三人則圍著一個小炭爐,吃起了滿滿一鍋的燉肉。 戟天把鮮嫩的鹿肉舀到辰砂碗里,討好地說:“老婆,這個是鹿腿上的嫩肉……” 辰砂滿意地點頭道:“這個不錯,我愛吃……” 昆布討好地說道:“老婆!給你吃個蹄子!哎呀!” 辰砂和戟天一人扇了團長后腦勺一耳光,辰砂又順手也扇了戟天后腦勺一耳光。 戟天呲牙咧嘴,朝那保鏢招手道:“老兄一起來吃點?” 保鏢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就坐下了,只??蓱z的石韋子爵望著那鍋肉猛咽口水。 滔天鵝毛雪,紅泥小火爐,香味在套房中飄蕩,像只蕩婦般從門縫里鉆進了芙蓉夫人的房間。芙蓉夫人顯然與香味進行了一番艱難的搏斗,最后,花瓶摔碎的聲音傳來,她獲得了完勝。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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