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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風(fēng)雨欲來-《好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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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清舞出現(xiàn)的附近就是榮品文化的展館,她一駐足,慕名而來的粉絲全都看了過來,那些或打量或探究的眼神,真是讓人覺得窒息。

    然而,短暫的沉默后,戚年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在路清舞有些詫異的眼神里,輕輕地握了一下她的指尖,“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

    路清舞怔了片刻,問:“不想見到我嗎?”

    戚年挑眉,輕笑,咬字清晰地回答:“不想?!?

    她把雙手插進口袋里,面上淡定從容,手心卻微微有些發(fā)汗。

    路清舞表情不太自然地笑了笑,隨口問起:“我記得,你一向不喜歡熱鬧的地方,今天怎么過來了?”

    戚年心里暗諷:幾年前就撕破臉了,這么多年視而不見不聞不問,現(xiàn)在裝什么舊友重逢?

    但無論心底怎么討厭,表面的功夫依舊要做。

    現(xiàn)在不是在私底下,她想翻臉就翻臉。如果真這么做,不用明天,晚上微博就會徹底炸開。

    她如今,早已不是當初只能被拿捏的小透明。

    用力地捏了捏手心,戚年裝作不經(jīng)意地瞄向榮品文化的展館,岔開話題:“聽說今天是你的新書發(fā)布會?”

    路清舞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和善地提出邀請:“要一起過去嗎?”

    “不了?!逼菽陱澚藦澊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有些銳利地盯了她一眼,“我沒這閑工夫?!?

    后面那句話她的聲音壓得極低,見路清舞目光復(fù)雜地看過來,純良無害地笑了笑,抬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很大度地祝福,“新書大賣?!?

    周欣欣急匆匆地趕過來,看到兩個人格外“友好”的一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雖然她這一路疾跑,滿腦子都在預(yù)演戚年忍不住把人揍了之后她要怎么公關(guān)、怎么應(yīng)對,還不停地祈禱戚年千萬別被路清舞激怒留下把柄……可直到親眼看著戚年淡定從容地面對路清舞,落落大方不計前嫌的樣子,有那么一刻,她寧愿戚年可以不這么理智。

    曾經(jīng)被逼到差點自殺“七崽”這個化名,那完全是一見面就要干一架的大仇?。∧哪苷娴木汀频L(fēng)輕不計前嫌了?!

    周欣欣輕吐出一口氣,正了正衣領(lǐng),把檔案袋抱在懷里,裝作只是中途去了一趟衛(wèi)生間回來,“七崽,可以走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戚年剛轉(zhuǎn)身,被周欣欣挽住胳膊,“從衛(wèi)生間出來就不見你,找了你一路。要是你在這里走丟了,我回頭得被主編大人鞭尸掛墻頭。”

    話落,她笑瞇瞇地抬起頭,裝作剛看到路清舞一樣,微微頷首。

    人群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都在猜測戚年的身份,被周欣欣開口一證實,有些詫異,也有些驚喜,似乎是沒料到,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路清舞收回打量的目光,也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見?!?

    晚上見?

    戚年皺著眉頭看了周欣欣一眼,無聲地用眼神詢問:“什么情況?”

    周欣欣剛要解釋,眼看見已經(jīng)有人舉起手機要拍照,挽著她就轉(zhuǎn)身離開,這里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戚年暫時還沒有公開露面的打算,會館是不能回去了,周欣欣就哄著她去主編的車上等著。

    再等一小時,該結(jié)束的結(jié)束,約好的有個飯局,除了蔓草分公司那人精一樣的主編、代理各項版權(quán)的經(jīng)紀人,還有一些影視公司負責(zé)影視版權(quán)的代理人。

    出席的不只戚年這個漫畫圈的,還有不少作者圈的大神,她也是剛剛才知道,路清舞也在今晚飯局的受邀之列。

    戚年聽到這個消息后,心里的情緒復(fù)雜得都能煲一鍋雞湯了。

    周欣欣陪著她在車里坐了一會兒,小心地觀察著她的臉色,等那陣明顯不悅的青白漸漸褪去,知道她是已經(jīng)消氣了,這才敢問:“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給你倒杯水?”

    戚年心里的抵觸情緒還很強烈,也沒聽清楚周欣欣說了什么,點點頭,“好吧?!?

    周欣欣輕手輕腳地邁出來,關(guān)上車門前,還有些不太放心地確認,“你不會丟下我跑了吧?”

    戚年這才抬起眼,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問:“我像這種人嗎?”

    周欣欣擺出一副“是你自己要問我的啊,我只是實話實說”的表情,有些為難地點點頭,“你之前就跑過一次。”

    戚年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哦,想起來了。周欣欣這個智商感人的家伙,之前還給她介紹過男朋友,結(jié)果她沒去,黃了。

    想到這兒,戚年立刻齜起白森森的牙嚇唬她:“你還敢提!”性質(zhì)能一樣嗎!

    周欣欣縮了縮脖子,關(guān)上車門就溜了,走出幾步,這才揉著嘴角笑起來。

    今晚的飯局無論是對誰而言,都是一個機遇,戚年好歹也在這個圈子里混跡了多年,知道這種飯局,名義上是大家一起吃個飯認識認識,但很多資源、渠道,就是從飯桌上打開的。

    周欣欣之前怕她拒絕,還聳人聽聞地給她科普過。去年這個飯局上的影視版權(quán)交易超過了千萬,簽走了兩個大IP,還有一個當紅作者的暢銷書。

    她知道戚年雖然對金錢有追求,但誘惑還不夠大,就往“身價”“話語權(quán)”“地位”上引……還真讓戚年心動了一把。

    因為周欣欣知道,當年的事對于剛?cè)氘嬍秩]有地位、沒有身價也沒有話語權(quán)的戚年而言,是多大的一個打擊。

    車里的暖氣足,待久了有些悶。

    戚年開了車窗透氣,吹了一陣地下車庫里的冷風(fēng),早晨被壓下去的頭疼又被引動。她關(guān)上車窗,有些煩躁地摸出手機,盯著通信錄里紀言信的名字良久,撥了個電話過去。

    紀言信正陪著老爺子在東籬看戲,手機振動,他拿出來看了眼來電顯示,和老爺子交代了聲去外面接電話,這才握著手機離席。

    戲臺子搭在東籬山下一處私人的會館里,會館的主人和老爺子一般年紀,把這個私人會所布置得像北巷古城的園林,古香古色,極富有韻味。

    戲臺子的院外高臺上不知道種的什么花,吐著艷色的花蕊,在微風(fēng)中輕輕地搖曳著。

    紀言信拈了一朵在指尖把玩,就斜倚著石門,接起電話:“戚年?”

    戚年都準備掛斷了,聽到他的聲音,又趕緊湊回耳邊,輕聲埋怨:“我還以為你不接我電話?!?

    “陪老爺子在看戲,戲臺太吵聽不清你的聲音,所以走出來才接?!奔o言信輕捏了一下兩側(cè)的太陽穴,他對戲曲的欣賞能力實在有限,陪著老爺子聽到現(xiàn)在,頭疼得不行。

    “看戲?”戚年的眼睛一亮,好奇地問,“Z市哪里能看戲?”

    “東籬山?!奔o言信松開手,看著被他壓在指尖的花朵縮回去,看著遠處的落日,瞇了一下眼睛,“喜歡?”

    “喜歡啊。”

    以前還小的時候,戚年的寒暑假都在奶奶家過。奶奶住的小鎮(zhèn),經(jīng)常會搭起戲臺子,請戲團的來唱戲,一唱唱七天甚至更久。

    她總是被奶奶抱在懷里一直聽到兩眼皮打架,等結(jié)束時,被裹著小棉襖坐在奶奶三輪車的后座上,就著夜色一搖一晃地回家。

    “我奶奶以前還讓我跟著鎮(zhèn)上那個圖書館的館主學(xué)唱戲,結(jié)果我剛被送過去,就因為嗓子不行被打包退了回來?!?

    紀言信靜靜地聽著,偶爾她停下來時,又不動聲色地拋出一個問題讓她可以繼續(xù)說下去。

    聽著她溫軟的語調(diào),眸色卻一點點沉下來。

    他知道,她不開心了。

    上次聽她這么喋喋不休的還是開學(xué)那晚,為了李越和劉夏的事情,他送她回家之后,她就是這樣邊洗著草莓邊說話來轉(zhuǎn)移注意力。

    想著她埋著腦袋、紅著眼眶的樣子,紀言信突然就有些心疼……舍不得她難過。

    這種陌生的情緒在胸腔內(nèi)聚集發(fā)散,讓他有片刻的怔愣,但,也只不過一瞬。

    他抬腕看了眼時間,估摸著老爺子看完戲,和老朋友吃過飯最早也是晚上八點了,沒再猶豫,抬步往停車場走去。

    戚年和他沒有中心地閑聊了半個小時,心里一直積郁的悶氣不知不覺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了,這時才開始反省道:“我是不是占用了你很多時間?”

    “能占用我時間的除了工作就是女朋友,你屬于哪種,嗯?”他的聲音低沉,又故意地揚著尾音“嗯”了聲,就是篤定她吃這一套。

    果然,那端的呼吸聲亂了亂。

    再開口時,戚年的聲音已經(jīng)小了好幾度:“你沒事別撩我啊,不然……”

    說是警告,語氣卻軟得像在撒嬌。

    周欣欣給戚年溫了旺仔回車里,打開車門剛叫了一聲名字,就發(fā)覺她在打電話,立刻放輕了動作,關(guān)上車門。

    周欣欣掰掉易拉罐上的拉環(huán),又插上了一根吸管,把牛奶遞給她,示意她趁熱喝。

    戚年低聲說了謝謝,也不好晾著周欣欣繼續(xù)煲電話粥,正打算結(jié)束通話。紀言信先問道:“要不要先掛斷電話?”

    戚年咬了咬吸管,很輕地“嗯”了聲。

    路口紅燈。

    紀言信緩緩?fù)O萝?,換只手拿手機,“想我的時候準你發(fā)短信騷擾我。”

    掛斷電話后,戚年反手握著手機,掩住偷偷上揚的唇角。

    積郁在心口的煩悶被一掃而空。

    周欣欣摁住在心尖上到處撩動的小貓爪,搭住戚年的肩膀,溫聲關(guān)懷道:“心情調(diào)整回來了?我知道你看見路清舞跟看見蒼蠅一樣,避之不及。但這次……”

    “不怪你?!逼菽暌豢诳卩ㄖ?,手指沿著拉環(huán)轉(zhuǎn)了好幾圈,“最糟糕的時候都已經(jīng)過來了,現(xiàn)在又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心里有點厭煩。”

    周欣欣滿意地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這么想就好。”

    吸了口椰汁,周欣欣喟嘆了一聲,撞了撞戚年的手肘,“我剛出去可不只買飲料,我去打聽消息了?!?

    戚年疑惑地“嗯”了聲,“什么消息?”

    “今晚這場飯局的名單其實早在半個月前就確認了,不可能漏了路清舞這個名字,我就好奇地找圈內(nèi)人打聽了一下,你猜怎么著?”

    戚年無聲地用眼神鼓勵。

    “還真就是今天臨時插隊?!敝苄佬罍愡^來,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我聽說路清舞和榮品文化的合約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對外說續(xù)約的條件沒談攏,可內(nèi)部走漏的風(fēng)聲真是讓人大開眼界。鬧到最后,路清舞待不下去,打算單干,你別看她近半年各種簽售會新書發(fā)布會書友會的,都是自己跟公司談來的?!?

    戚年對此不以為意,“會為自己爭取只能說明她不傻?!?

    雖然戚年對路清舞是一點好感也沒有,甚至每次提起這個名字都恨不得上去碾幾腳,哪怕不想承認,路清舞的確是個聰明的人。

    她善于偽裝,也善讀人心,她做事從不會不經(jīng)大腦思考,目的性強烈,野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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