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深海里的光-《好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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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進書房,就聽身后輕微的一陣簌響。
紀言信握著門把的手一頓,轉身看去。
七寶不知什么時候叼著紙盒蹲坐在客房的門口,毛茸茸的腦袋在陽光下金燦燦的。
它認真地聽了一會兒里面的動靜,然后……
抬爪拍了拍門。
……學會搬救兵了。
紀言信撫額。
戚年站在書房門口,遲疑了一會兒,才抬手,輕輕地敲了兩下門。
兩個小時前,紀言信把不老實的七寶拎出客房后,面無表情地留下一句:“等會兒結束了來書房找我?!?
沒交代任何事,也沒留下任何訊息。
可那臉色看著……委實不善。
戚年正忐忑著,聽見門內傳來他清冷的嗓音:“進來?!?
紀言信正躺在躺椅上看書,長腿交疊,沐浴著陽光,整個人像是被這金色的光芒洗凈了鉛華,溫和輕暖。
聽見腳步聲邁進來,他適時翻過一頁,提醒她,“關門。”
戚年略有些局促地“哦”了聲,轉身,輕輕地把門關上。
一聲輕響后,戚年盯著門,有些發呆。
上一次……在書房里發生的事情忽然躍上來,她猛然漲紅了臉,頭抵著門小聲嘀咕了好幾遍:“冷靜冷靜冷靜……”
紀言信良久沒有聽見動靜,微皺了下眉頭。
怎么自從上次談過話之后,小姑娘……反而對他敬而遠之了?
難道,上次的表達有錯誤?
還是……
他坐起身,手指夾在紙頁里,一手撫著書脊,轉頭看她。
戚年聽見他起身的聲音就立刻轉身站好,只那臉上的熱度暫時退不下去,依舊紅彤彤的,燒得她頭昏腦漲,又開始無法思考。
她低著頭,紀言信看不清她的臉,沉吟道:“離我這么遠能聽清我說話?”
他的本意是叫她上前,不料……
戚年這個榆木腦袋,“啊”了一聲后,結巴著回答:“能、能聽……聽清楚?!?
紀言信唇角微抿,瞇細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周身溫度陡然一降,戚年這才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他的意思,熱度稍減的臉又燙起來,“我、我還要回家,紀老師你有什么事嗎?”
紀言信幽深沉邃的雙眸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語氣平常:“跟你聊一下七寶的事?!?
七寶?
戚年狐疑了一下,意識到他是認真地要和她談一談,頓時收斂起那些胡思亂想,正經了神色。
沒有賣關子,紀言信開門見山地說:“我一直在訓練七寶拒食,先有在航站樓撲食,后有腸胃不適讓你代為照顧了幾天,成果一直不是很理想。”
戚年一凜,漆黑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看著他,頗有些泫然欲泣的味道。
紀言信被她的眼神看得一頓,自己也未察覺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已柔和了許多:“七寶很特殊,所以以后不要再隨便給它喂食。”
戚年卻揪錯了重點:“很特殊?”
紀言信順手把書放在旁邊的矮柜上,說:“七寶是我從寵物醫院領養來的,一年前,我剛搬到這里的時候。”
頓了頓,紀言信似斟酌了下,盡量用平淡的語言告訴她:“七寶一歲多大的時候和原來的主人走失,收助站的志愿者隔天就找到了領養人。因為太匆忙,加上沒有經驗,沒有核實收養人的真實信息,也沒有及時地回訪。七寶被收養的隔天,它就被領養人的好友用吃的哄走,帶回家當自己經營的寵物醫院的血狗,七個月后才被察覺不對。突擊的志愿者發現,等找到七寶時,已經奄奄一息了,后來被要回送到了萬醫生那里醫治?!?
他的語氣輕而緩,可話里的內容卻聽得戚年心都揪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低不可聞:“什么血狗?”
紀言信動了動唇,語氣微涼:“活體血庫?!?
戚年怔怔地看著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活體血庫……
還到了要送進寵物醫院治療,那情況不明說,她也能猜想到。
一個活體血庫,除了無節制的獻血,它幾乎沒有別的作用,沒人會愛惜它,沒人會心疼它,它被丟在角落里,自生自滅。
一次次被冰涼的針頭扎破皮膚,一次次被無休止地索求它的血液。
那七個月,七寶過得該有多艱難,多絕望?
可即使這樣被傷害,它依舊沒有用自己鋒利的牙齒去反抗。如果不是那位志愿者回訪,它是不是還要一直默默地承受,直到它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并不是個有愛心的人?!奔o言信站起來。
最后一抹陽光沉入地平線,映照得整片天空都成了瑰麗的金色。
他背著光,看不清表情,那雙黑亮的眼睛卻牢牢地鎖住她,“但帶它回來,就做好了負責它這輩子的準備?!?
“所以……要它學會拒食,學會警惕陌生人?”她無法想象如今這么乖巧的七寶,之前竟然經歷過這些……
戚年有些艱澀地看著他,訥訥地問道:“所以叫七寶,是因為那七個月?”
她的聲音里是隱藏不住的顫抖和難過。
紀言信聽得眉頭一蹙。
等戚年察覺到有陰影籠罩而來時,紀言信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僅一步的距離,他低下頭,像上次在車里,不準她轉頭看他時那樣,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的眼睛上,遮擋了她所有的視線。
他輕嘆一聲,有些無奈地說:“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難過?!?
戚年的眼睫濕濕的,牙齒咬住下唇,沒吭聲。
掌心那一點濕潤,讓他察覺,他低著頭,毫無顧忌地看著她,另一只手從她的鼻梁滑下來,捏住她的下顎微微用力,松開被她咬住的嘴唇。
他偏頭,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這件事要聽我的,嗯?”
戚年哪敢反駁。
那一聲婉轉魅惑的尾音讓她整顆心都酥軟了,全部的血液好像在這一刻全部都涌上頭頂,暈得不知所云,哪還能正常思考?
被他用指尖劃過的鼻梁上隱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燙得她一陣發麻,手腳都忍不住顫抖。
那誘惑的聲音一遍遍在她耳邊回響,讓她寸步淪陷,耳根一酥一軟,近乎著迷在這樣的溫柔和誘哄里。
他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她的自制力在遇到他時就會全盤崩潰,可依舊故意地撩撥她。
如果不是腦海里僅存的一絲清明在支撐著她,這種時候,戚年恐怕忍不住又要落荒而逃。
美色誤人……太誤人了!
可即使這樣,她依舊控制不住地點頭,像被蠱惑了一般,軟聲答應:“好。”
聽你的……全部都聽你的。
紀言信看著戚年瞬間紅透,忽然就起了捉弄她的壞心思。
遮住她眼睛的手未動,捏著她下顎的手指一松,手指落在她嫣紅的唇上輕輕一點。
聽著她驟然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微笑,深邃的眼眸里漾開星星點點的柔和,“害怕?”
戚年搖頭。
可被他遮住了視線,一片漆黑的視野里,她惶惶然,就像個迷途的小孩。
她下意識地又想咬住下唇來緩解這樣的緊張,卻意外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戚年一驚,趕緊松口,“紀、紀老師?”
紀言信眸色沉沉地鎖住她的嘴唇,開口時,聲音里帶了幾分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沙啞:“我那天在車里和你說的話,你聽進去了沒有?”
戚年怔了一下,努力地回想著。
她不安時,眼睫眨動,那柔軟的睫毛反復地在他掌心刷過,微微地癢。
紀言信驟然又逼近了一步,原本就貼得很近的身體只要一動就能碰上。
戚年什么都看不見,可感官卻在這樣高度緊張的環境下格外清晰,她小心翼翼地喘著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不能咬下唇,會咬到他的手指……也不要眨眼睛了,他會不耐煩……
她含糊著點點頭,說話時像嘴里含著糖,咕噥不清:“聽進去了?!?
“那是沒聽明白?”紀言信問。
他松開落在她唇上的手指,就連遮擋她眼睛的手也放了下去。
戚年卻把眼睛閉得緊緊的,壓根不敢和他對視,“聽明白了……”
他松口,愿意讓她邁進他的領地里爭取他。他也準許,戚年能夠繼續努力,動搖他堅固如磐石的心。
甚至,他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喜歡她了。
這些就是戚年所明白的。
可這樣不夠。
之前她能夠那么勇敢,是因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想讓他知道,有這樣一個女孩正在追求他,所以孤注一擲般,拋開了所有的一切。
但現在他許可了,縱容了,戚年卻害怕……
她不知道他這個許可的底線和原因,生怕自己把握不了這個尺度,把這不易得來的局面三振出局。
紀言信看她緊閉著眼,牽了下嘴角,“看著我回答?!?
戚年“哦”了一聲,遲疑了下,睜開眼睛看著他。
暮色里,他的那雙眼睛深邃幽沉,似有霜華流轉,斂起大片華光。
戚年心跳驀然緩了一下,她有些慌亂地低下頭。
而同時,紀言信低沉的嗓音響起,云淡風輕:“但你看上去,似乎一點表示也沒有?!?
戚年“哎”了一聲,有些意外。
這是……想讓她有所表示的意思?紀言信是在……期待嗎?
她忍不住又紅了紅臉,呼吸都有些發燙,閉了閉眼,她小聲又害羞地回答:“有的……”
紀言信微微挑眉,耐心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我……”戚年安靜了下,聲音更弱了,“我一整晚……都沒睡著?!?
她低著頭,有些忐忑地對著手指。
以至于并沒能看見,紀言信微微偏頭,彎起了唇角。
“你跟我講道理了……”戚年嘟囔道,“我也不好意思再得寸進尺。”
“以前胡攪蠻纏是因為我不講道理?”紀言信反問。
那語氣平淡得察覺不出喜怒,戚年一時也不清楚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想了想,還是辯解道:“我那不叫胡攪蠻纏……”
話音還未落,聽他低低地笑起來。
紀言信的手撫上她的后頸,微低了頭,還未做出更進一步的動作——
哐哐兩聲敲門聲。
紀秋開門闖進半個腦袋來,清脆的聲音徹底撕裂書房里曖昧的氛圍:“戚姐姐你今晚留下來……”吃飯嗎?
話未說完,已經卡在嗓子里,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紀秋眨眨眼,目瞪口呆地看著此刻兩個人格外曖昧的姿勢。
虧她在外面急得團團轉,不惜破門而入刺探軍情,生怕堂哥這個不開竅的又說什么話為難戚年……
敢情她是白擔心了啊……
這進度……好著呢!
她正出神,接收到紀言信涼颼颼的一瞥,背脊一涼,理智立刻回歸。
紀秋慌忙后退數步,用力地撞上門,心虛氣短地轉身跑了兩步,又折回來解釋:“那個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你們……”
你們什么啊……
紀秋翻了個白眼,冷汗津津地抹了抹鼻尖,“我下次不敢了,對不起,對不起?!?
話落,她立刻鉆回自己的房間,拿起手機給邵醉發微信:“邵醉,你今晚吃飯缺人夾菜嗎?”
幾秒后。
邵醉回:“說吧,又闖什么禍了?”
書房里。
戚年尷尬得都想當鴕鳥,把自己埋進沙坑里,臉上的溫度燙得她腦子一陣發暈,幾乎要自燃。
她一分鐘也待不下去,抬手捂住臉,只露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那……紀老師,沒別的事我能不能先走了?”
紀言信在紀秋關上門的時候,就已經從容地收回手又后退了幾步。
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他幾步走到衣架前,取下外套,“嗯,我送你?!?
戚年搖搖頭,很堅持,“不行,我再跟你待一會兒……我真的要爆體而亡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話落,她邁著匆忙的腳步轉身就走。
紀言信看著她倉促的背影,有些無語地捏了捏眉心。
爆體而亡?
一個語言專業的研究生,就這么亂用詞語?
直到鉆進了地鐵,戚年一直慌亂跳動的心這才鎮定下來。
下班的高峰期,地鐵擠得沒有一絲空隙。
戚年只要坐一站就能下車,上車后沒往里面擠,就站在車門前,抓住了扶手。漆黑的隧道里,地鐵經過一串廣告位,沉入黑暗時。在并不清晰的倒影里,依稀能看見一個紅著臉的女孩,眼底的羞澀未退,漾著一波盈盈而動的水光。
十五分鐘后。
七崽:一臉的春心蕩漾遮不住了怎么破?
傲嬌梵希:秒贊!
奇異獸的毛線團: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大大去男神家給秋姑娘上課的第一天?所以,大大你被男神怎么了?正直臉。
蛋蛋愛睡覺zZ:我猜不是摸著男神小手就是看著美男出浴圖了,大大你不直播真的對得起從昨晚一直操心到現在的我嗎?
人丑就要多讀書:我怎么覺得是大大偷吃未遂……結果她還把自己給萌到了?
劉夏刷微博評論刷得樂不可支,隔著屏幕,那笑聲依舊魔性。
李越無奈地笑了一聲,提醒道:“在姥姥那里,小聲點?!?
“哦哦。”劉夏這才想起來,邊擦著眼淚邊回頭看了眼睡得正安穩的姥姥,“戚年的微博評論永遠都很精彩。”
李越敷衍地“嗯”了聲,想起什么,問道:“我過幾天就來J市了,有沒有需要我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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