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一二一回-《玉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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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殯事多,徐耀祖回來時已是深夜。聽說廖氏和三媳婦又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后還暈厥過去,心中雖有些厭煩,想了下,仍是過去了,外室遇到珍珠,問了聲。聽說太醫(yī)來過了,道并無大恙,讓精心休養(yǎng)便可。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要走時,里頭剛醒了過來廖氏聽見他話聲,立刻掙扎著起來,徑直咚咚地到了他跟前,白著臉瞪著他,道:“誰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做給誰看呢?我是不會感激。我問你,兒子孫子事怎么樣了?”
她與丈夫關系,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珍珠面前也沒想遮掩,徑直便這樣開口。珍珠見狀,急忙識趣地自己退了出去。
要找徐邦瑞和蟲哥兒,秋蓼這個人自然不可能隱瞞。徐耀祖已經(jīng)從徐若麟那里知道了這事。這些時日以來,本就被弄得焦頭爛額。此刻見廖氏這樣發(fā)問,壓下心中怒氣,道:“還找!你就給我省省力氣別再添亂!三媳婦事,明日我會找她問個清楚!”
廖氏冷笑道:“我看你是根本就沒想找吧?那樣一個賤婢,能掀得了什么風浪?反正你有個成器親兒子了,如今眼見是又要得勢,我小三兒和蟲哥兒你眼里算什么?沒了你也不會心疼!”
徐耀祖見她不但絲毫無悔改之意,而且還無理取鬧,心中愈發(fā)厭煩起來,罵道:“你這個惡毒潑婦!看看你教出來兒子什么樣!倘若不是顧念血親,我還真懶怠管他生死!那個大是沒法了,蟲哥兒還小。如今我算想清楚了,找他回來后,容不得再讓你教養(yǎng)!我怕到后又養(yǎng)出一個紈绔!”說罷轉(zhuǎn)身,怒氣沖沖拂袖而去。
廖氏盯著他背影離去,怔著不動。沈婆子進來了,見狀慌忙勸她上床再歇著,廖氏搖搖晃晃地坐了下去,喃喃道:“媽媽,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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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耀祖這一個多月來,與以往一樣,仍是居于他自己那間云房。怒氣沖沖從廖氏那里回去后,盤腿打坐了許久,漸漸入定,心境這才平靜了下來。終于長吁一口氣,睜開眼時,愣了一下,看見廖氏不知何時竟過來了,只穿件白色中衣,燭火之下,正跟個鬼似地悄無聲息地站跟前盯著自己。想是方才自己過于凝神,這才沒留意而已。
他并未起身,只是皺了下眉,冷冷道:“你不是暈過去了嗎?不好生歇著,這辰點了,到這里做什么?”
廖氏仍是那樣盯著他,忽然咧嘴一笑,徐耀祖略微心驚,正要呵斥,見她忽然竟雙目流淚。
“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愈發(fā)不耐煩了。
廖氏連帕子也不要,只用手擦了下眼淚,點頭道:“徐耀祖,你問我來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是睡不著!我告訴你,有些話我要是不找你說個清楚,我就算死也不甘心!”
徐耀祖神情漠然。廖氏并未意,只是繼續(xù)道:“徐耀祖,我也出身名門,十七歲時候被父母做主嫁給了你。嫁你之前,我只知道你因為西南戰(zhàn)事耽誤了婚事,遲遲沒有娶親,所以年紀比我大了許多。我并不意,反倒以為丈夫年紀大些,能憐惜我。那時我也一心想著要討你歡心,要當一個賢妻良母。可是婚之夜起,你就對我冷淡,完全是被逼成親樣子。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不過半個月后,你就以戰(zhàn)事為由,匆匆又出京去了西南,此后聚少離多,哪怕你回來,不過幾日也就匆匆離去,你眼里心里根本就沒我位置。我有丈夫,卻見不著你面,摸不著你邊!那時候我還勸自己,因為你忙,所以你顧不了家,顧不了我。我就這樣等你等到二十多歲,有一天你終于回來了,你還記得你是怎么回來?”
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也變調(diào)了。
“你居然帶了個七歲男孩回來,說他是你兒子,讓我以后要把他當自己兒子教養(yǎng)!徐耀祖,你還有臉對我說出這樣話?原來我之前,就外頭就已經(jīng)有了女人。那些年里,我獨自京中日復一日等著你回來時候,你生養(yǎng)了這么大一個兒子!你說,你叫我如何把他當自己兒子看待!”
徐耀祖沒想到廖氏忽然重提舊事,避開她目光,無奈地道:“從前事,是我錯了……”
“自然是你錯!”廖氏厲聲打斷他話,“這么多年來,我知道你念念不忘那個野種親娘!你要是真那么喜歡她,你當初就不該娶我!你娶了我,把我晾你家里侍奉長輩,你自己卻外頭和別女人好,好還帶個兒子回來羞辱我。你這個混賬東西,我憑什么不能恨你那個野種兒子?”
徐耀祖臉一陣紅一陣白,道:“我都說了,從前事,是我錯。你要恨,我也由你。只是你自己摸摸良心,這些年,你做過虧心事還不夠多嗎?我都忍著而已。如今半輩子都過去了,你就消停下來吧!”
“呸!”廖氏啐了他一口,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抓住徐耀祖胡子揪著不放,“你給我說清楚,我做了什么虧心事,要你這樣讓我守活寡地守了半輩子,讓我淪為旁人眼中笑話?”
徐耀祖胡子被她抓得生疼,掙扎間已經(jīng)被她扯掉了一綹下來,面頰上沁出幾點血珠子,勃然大怒,一掌推開她,咆哮道:“早遠你斷送了自小服侍我那個丫頭命,這就不提了,數(shù)年前老二媳婦要歸宗,護國寺里那把火難道不是你叫人放?還有這次,要不是當初你對那個秋蓼趕殺絕,她命大活了下來,如今她會這樣報復嗎?你這個蛇蝎婦人,你只怨我對你不好。你自己去照照鏡,每日里戾氣沖天,你叫我如何生出對你好心思?家丑不可外揚,倘若真和你計較,你今日還能這樣與我說話?”
廖氏被他推倒地,掙扎著要爬起來時,門忽然被推開,沈婆子跑了進來,扶住廖氏,對著徐耀祖一邊磕頭,一邊嚷道:“老爺,你冤枉太太了。當年那個丫頭是我除去,夫人也是事后才知道。秋蓼事是我主意。至于護國寺那把火,真和太太無關,連我也不曉得到底是誰放……太太她只是心里有怨,這才會惹惱老爺。這些年,老爺一心修道,太太她一個婦道人家撐著這么大國公府,她心里也苦,求老爺多加體諒……要怪就都怪我,都是我事……”
徐耀祖本就一直厭煩沈婆子,此刻見她這樣闖了進來跪攔自己面前替廖氏說話,又攬下罪責,一腳踢開她,怒道:“你個老虔婆!要不是你旁攛掇挑唆,她也不會糊涂至此!你當你還能全身而退?”
廖氏道:“媽媽,你別替我說話了,省得遭罪。認就認了,他能拿我如何?徐耀祖,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你也休怪我不講臉面了。我可憐小三兒和蟲哥兒……”她涕淚交加,“他們眼見是回不來了……我這一輩子也沒指望了……”
她一邊流淚,一邊死死盯著徐耀祖道,“我兒子孫子沒了,你也休想好過……你那個野種兒子,他罔顧倫常娶他死去兄弟寡婦,這事不會這樣就完了……你等著,等我把這事捅到御史言官那里,就算要不了他命,往后等著他也是身敗名裂。我看他還有什么臉面再立于朝堂之上,言官口水就能淹死他……徐耀祖,你就給我好好等著吧……”
徐耀祖定定望著廖氏,見她狀如瘋狂,道:“你瘋了!你給我好好這里待著,哪也不許去!”說罷扭頭出去,砰一聲將門關上,拿了鎖將門從外咔嗒鎖上,連同院子門也一道反鎖了,沉著臉轉(zhuǎn)身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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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二時分,喧囂了多日魏國公府終于徹底陷入了寂靜。無論是怨、恨、愛,或者希望,此時此刻,全都被這沉沉夜所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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