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一一九回-《玉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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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音自嫁過來后,就發(fā)覺廖氏對蟲哥兒視若珍寶,連帶著連翠翹也頗有體面,心中本就存了些疙瘩。只是想著日后等自己也生出兒子,想來便會好些,也就作罷了。沒想到自己懷孕后,卻只生了個女兒。每每與蟲哥兒發(fā)生糾紛,后廖氏必定是會偏袒年紀(jì)還大兩歲蟲哥兒。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shù)多了,她難免就對蟲哥兒不滿。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xiàn)做夢也沒想到,原來這個孩子他本來就是自己丈夫種!這樣事,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初音越想越氣,忍不住伏到張媽肩上,低聲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張媽心中也是不忿,低聲安慰著,正這時,外頭丫頭又遞了封信過來。初音見是與昨日那封差不多樣子,急忙拆開,飛看了一遍,臉色再次大變。
信還是那個阿扣寫來。這一次,信上說,徐邦瑞就她手上,現(xiàn)被關(guān)一個除了她,誰也找不到地方。要想她放了他,那就用蟲哥兒來交換。她警告說,這件事不準(zhǔn)初音讓徐家別人知道。倘若消息漏了出去,她就永遠(yuǎn)也別想見到她男人回去了。信封里還附了一塊用刀割下來衣料,初音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正是徐邦瑞慣常穿衣衫一角。想是當(dāng)日他出去前,穿里頭。到了外頭,把孝服一脫就行。
初音登時兩眼發(fā)直,信紙從手上飄落地。
“媽……媽媽,怎么辦?”
半晌,她終于看向張媽,顫聲問道。
~~
這日晚上,初念一直等到將近亥時,徐若麟還是沒有回,只派人遞回了一張紙條,展開,見上頭不過只寫了幾個字:“帝意決,不日下旨。事務(wù)纏身。勿等?!弊舟E有些潦草,看起來像是匆忙寫就。
初念立刻明白了。
這些天,徐若麟與朝中不贊同用兵大臣一道,并未徹底放棄上言,仍極力勸阻皇帝決定。但是,看來一切努力都是徒勞了。從他遞給自己這張紙條上看,皇帝是徹底下了決心了。
上意已決,不過只差一道圣旨了。作為這場即將到來戰(zhàn)爭統(tǒng)帥,他要準(zhǔn)備事,自然千頭萬緒。初念不禁想起上一回他被派去西南前,幾乎連著小半個月都沒見他回家。這一次,恐怕他會忙。
初念怔了片刻,正躊躇著要不要回他個字條,把自己白天里想到事跟他說一聲,宋氏急匆匆進(jìn)屋來道:“大奶奶,不好了,蟲哥兒也不見了!太太那邊曉得了,暈厥了過去?!?
初念大驚,脫口道:“怎么會?剛白天里我還見到過他,正和喵兒一道玩著呢!”
宋氏道:“是?。∈翘旌诤蟀l(fā)現(xiàn)不見了。這些天府里人來來去去不是多嗎?難免有些亂。翠翹起先以為他頑皮躲哪里了,也不敢叫太太知道,怕她心焦,只自己和丫頭們?nèi)フ?,找到此刻還不見人,慌了神,這才報(bào)給了太太。翠翹姨娘正哭呢……”
初念急忙去了果兒屋里,見她正陪著喵兒玩耍,命丫頭婆子們看好了,匆匆便趕去廖氏那里。見董氏初音青鶯等人都。廖氏正流淚不停,鬧著要自己去找,董氏和珍珠幾人苦苦勸著,道:“太太放心,已經(jīng)問過四邊看門,沒見哥兒出去后。咱們家地方大,想是哥兒頑皮起來躲哪里,或是睡了過去忘出來也不定。二太太已經(jīng)命沈嬤嬤領(lǐng)了人去找,很便會找著,你安心等消息便是。”
廖氏臉色慘白,被人勉強(qiáng)勸了等著。眼見時辰一刻刻過去,過來回話一撥撥人都哭喪著臉,搖頭說沒找著,后連沈婆子也白著臉空手而歸,頓時一陣摘了心肝般地疼,直挺挺地站起來就往外去,嘴里念叨著:“白養(yǎng)了你們這些沒用!你們不找,我自個兒去找!”
邊上眾人見她眼睛發(fā)直,眼仁里白多黑少,完全不對勁樣子,哪敢放她出去,慌忙攔住了,廖氏胡亂掙扎,不??尢栔?,手指甲刮過人脖頸手背,董氏哎喲了一聲,手背已經(jīng)多了道血痕,疼得急忙松了手往后躲避。廖氏跟前少了人擋著,這才看到初念,死死盯著她,眼中忽然放出綠光,指著她怒道:“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小三兒,還有蟲哥兒,都是被你藏起來吧?你存心就是想和我作對來著,是不是?”一邊罵,一邊直登登地朝她撲了過來。
初念沒防備,被她這模樣嚇了一大跳,一時愣住了。邊上人也都看傻了,竟沒反應(yīng)過來攔著,眼見她張牙舞爪地就要朝初念撲過去時,身后驀然響起一聲怒喝,徐耀祖聞訊正趕了過來,一把抓住廖氏,怒道:“你瘋了?孩子不見了,再叫人找!找不著去報(bào)官!關(guān)她什么事?”
廖氏似乎被丈夫喝住了,呆了片刻,忽然發(fā)出一聲“我兒——我孫兒——”慘叫,眼睛一翻,整個人便直直往后仰去,真是暈厥了過去。沈婆子撲了過去,哎喲哎喲地哭號個不停。徐耀祖厭惡地將她推開,把廖氏抱了放床上,叫董氏急去請?zhí)t(yī)。又命管家再派全府人細(xì)細(xì)地找遍各處角落。待一切都安頓了,看向初念,道:“你娘是心急了,方才這才胡言亂語失心瘋一般。你莫放心上?!?
初念忙搖頭說沒事。徐耀祖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匆匆去了。
初念確實(shí)沒怎么意方才廖氏攻擊。只是愈發(fā)覺得自己先前猜測靠譜。倘若只是徐邦瑞失蹤,自己就聯(lián)想到秋蓼有些牽強(qiáng)話,現(xiàn)連蟲哥兒也不見了,這愈發(fā)證實(shí)自己想法而已。唯一有些想不通是,徐家這些天雖因了喪事,家里頭來去人混雜,但也決不至于能讓人把蟲哥兒隨便就弄走,除非……這家里有內(nèi)鬼。
初念看了一圈屋里人,留意到正站一邊角落里初音,臉色有些不大好,正緊張地盯著床上廖氏。心中一動,便過去,輕輕扯了下她衣袖,示意她跟自己到外面去。
“弟妹,”初念壓低聲道,“蟲哥兒不見了,我心里很急。他平日和你親近。你可知道他哪兒?”
初音仿似被蝎子蟄了下,猛地睜大眼睛,似正要大聲說話,驀得又忍住了,只飛看了下四處,見邊上沒旁人,這才同樣壓低聲道:“他丟了,我自然也著急。只是你這話就問得奇怪了。我怎么知道他哪兒?”語調(diào)僵硬。
初念點(diǎn)了下頭,道:“是。是我心急,這才問錯了話。弟妹你別見怪?!?
初音不地哼了一聲,扭頭便去。初念目送她背影離去后,急匆匆也回了自己屋,寫了封信,叫人拿給周志,讓他傳去給徐若麟——本來,她也想過把自己想法告訴徐耀祖,讓他去查。只是轉(zhuǎn)念一想,這事畢竟關(guān)系到廖氏*,一時不敢自作主張,所以還是先與丈夫商議下好。
~~
徐家這邊,事一件接一件地出。這個晚上,只怕沒誰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蕦m之中,坤寧宮里,今夜,同樣也是無人能眠。
深闊宮室,寂寂無聲,連燈花霹爆聲都顯得格外短促。落地帳幔低低垂著。燈火照不到角落,四下便沉浸夜幽暗之中。
安俊站帳幔參差暗影里,看著前方正獨(dú)自坐案臺燈影里皇后背影。
宮殿之中,習(xí)慣處處燭火通明。唯有坤寧宮里,這兩年,女主人似乎不喜歡太亮燈火。往往似這般一燈如豆里,她可以獨(dú)自靜坐良久。
她已經(jīng)坐了幾乎整整一個晚上了,從黃昏開始,一直到現(xiàn)。始終這樣一動不動。
安俊終于還是忍不住,心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個背影,看起來永遠(yuǎn)都那么寧靜。但是除了寧靜,卻還有揮之不去寂闃。而這種寂闃,或許,也就只有他能看到了。
近這一兩年,皇帝已經(jīng)極少踏足這個地方了,即便來,也不過數(shù)句話后,匆匆離去。
“娘娘,不早了,可要伺候著歇了?”
安俊終于輕聲開口問道。
蕭榮似乎終于被他喚醒了。哦了一聲,長長伸了個懶腰。然后回頭看他一眼,問道:“什么時辰了?”
“剛到亥時?!?
她沉默了片刻。起身到了靠墻一張柜子前,打開一個抽屜。指尖輕輕撫過里頭一個盛放香料盒蓋,如同撫摸情人般地溫柔。然后,仿佛隨口地問道:“叫你照方子煎藥,準(zhǔn)備了嗎?”
黃昏時候,蕭榮遞給他一張方子,讓他去煎藥。說是太醫(yī)開出給她調(diào)養(yǎng)身子用。
“已經(jīng)備好了。奴叫人送來?”
“等下吧!”蕭榮淡淡道,“萬歲這時候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安貴妃那里了。你代我去把他請過來?!?
安俊一怔,還沒開口,蕭榮又道:“務(wù)必將他請來。你就說,他若不來,我便親自去請?!?
安俊壓下心中不解,恭敬地應(yīng)了聲是。
~~
這兩年,要說后宮之中,誰風(fēng)頭勁,自然安貴妃莫屬了。趙琚不僅寵她,寵她生出來那個如今不過才四五歲小皇子。此刻,趙琚剛到她這里還沒多久,滿腦袋還都是方才御書房里那群不怕死言官嗡嗡之聲。因了憤怒而致習(xí)慣性額角抽疼,此時還沒消。
安貴妃一身水紅宮裳,燭火映照之下,顯年輕身段婀娜。她到了皇帝身邊,服侍他換去衣裳后,道:“萬歲,那幫子人又冒犯了您?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您是萬歲,想做什么,難道還要被他們這樣拘著?”
趙琚哼了聲,口氣里仍帶了絲慍怒,“朕已拍板。詔書也擬好了,只待明日宣詔!”
安貴妃嬌笑道:“萬歲英明,本就該這樣。對了萬歲,玉兒今日學(xué)了一段文章,一直說要背給父皇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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