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回-《玉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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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媳婦!事都出了,你就少說兩句沒用了!”
司國太驟然打斷廖氏叫嚷,道:“徐家經(jīng)營百年下來,如今還不至于叫他一人就能給抄個底翻天!傳信給老大,叫他立刻給我回來,開祠把他這個兒子從宗祠里除名!”
廖氏一怔,臉色雖還十分難看,方才憤怒之色卻漸漸有些消了下去,怔立片刻,忽然像是想了起來,一拍額頭,道:“對了,我這就去找我爹,讓他去皇上那里替咱們說幾句話。這人自小就野,無法無天,心機深沉,又常年不金陵,做什么咱們分毫也不曉得。若就這樣被牽連進去,實是無辜!”
廖氏父親廖其昌,便正是內(nèi)閣首輔之一,皇肱骨大臣。
司國太嘆了口氣,望著廖氏道:“老大媳婦,我曉得你這些年也不易。里里外外,倘若沒有你,這個國公府便沒今日這樣門面。你好,我代我那兒子都看眼里,記心底。”
廖氏一怔,慢慢低下頭去,再抬起時,眼圈已是微微泛紅,拿帕子胡亂擦了下眼,嘎聲道:“能聽老太太說這么一句,我便是背后被人怨死了,這些年苦也不算白費。”
司國太也是難掩面上疲色,再次長嘆口氣,揮揮手道:“去吧!辛苦你了。還有,再幾日,小二兒媳婦扶靈去山東事,日子也耽誤不得。”
廖氏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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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國公府因了這樁意外上下人心惶惶,魏國公徐耀祖親去御前惶恐請罪,國公夫人廖氏四處奔走時候,作為姻親恩昌伯爵府這些天卻依舊云淡風(fēng)輕,大門緊閉,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書房里,當家人司彰化此刻正坐于書案之后,膝上停了一只他養(yǎng)名為渾沌黑貓,坐于一張黑漆透雕鸞紋扶手椅上閉目養(yǎng)神。
司彰化五十歲,枯瘦,官至正三品戶部右侍郎。這是個不小官了,且并非空職。相較于金陵另些早成空架子世襲窮官來說,他能混到今天這樣地位,絕非泛泛之輩。許是長期殫精竭慮緣故,他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但腰桿卻挺得筆直,不管是穿了朝服立于朝中議政之時,還是像此刻著了便服這樣獨處于有些幽暗書房之中。
他忽然睜開眼睛,隨手拋開那只正半閉著眼昏昏欲睡黑貓。黑貓猝不及防滾到地上,發(fā)出一聲不滿厲叫后,隨即爬起來,從半開門縫里飛地鉆了出去。
司彰化從抽屜里取出幾張薄薄信紙,展開。黑色字,娟秀而整齊。
這七八天來,他早已經(jīng)將這封信里字一個個地看過不下十來遍了。此刻,目光卻又一次落到了上頭。
這是他嫡孫女司初念寫來。
她信中一開頭就說,丈夫不幸亡故,她不愿再空守于徐家,請求歸宗再做司家女。
她又說,自己有這樣想法,祖父必定會責怪。但她亦有自己理由。
金陵中人,無不知曉皇上與以平王為首諸多藩王之間將會有一場對決。皇上削藩志決,而平王亦不會束手就擒。一場戰(zhàn)事遲早難免。倘若后皇上勝,自己留于徐家,對保持這門姻親或許還有效用。但后若是平王勝,徐家長子徐若麟得勢,而他與徐家余下人向來生分,他為人又極薄涼,怎么可能會顧及司家這一門隔了好幾層所謂姻親?
談及這場金陵與燕京對決,金陵人無不輕敵,認為皇上手握天下數(shù)十萬兵馬,而燕京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萬,壓服對方是件輕易事。但她卻有不同看法。朝廷之中,能用善戰(zhàn)武將寥寥,而平王多年戍邊,積威深重,軍中舊叢眾多,一旦起兵,不乏追隨之人。風(fēng)聞他又治軍嚴明不嗜殺掠,北地頗得人心。且一旦爆發(fā)戰(zhàn)事,因這并非改朝易姓之戰(zhàn),所以朝中文臣武將必定多持觀望之態(tài),則他所遇阻力是大為減小。故這場戰(zhàn)事,到后誰勝誰敗,她不敢妄下斷言,但以祖父睿智,心中必定有所衡量。
她信中后說,與其把振興家業(yè)希望寄托一門別姓姻親之上,不如自己看準時機早定立場。亂世成英雄,富貴險中求。后平王若真勝出,則他不被看好時便向他示好資助人,往后富貴寧不盈門?到時候,當初大多數(shù)那些自以為能保全現(xiàn)有一切中立之人所能做,也就是扼腕嘆息和羨慕萬分而已!
司彰化再一次讀了信,微微瞇了下眼睛。
即便到了這時候,連他自己也還有些驚訝。這樣洞察人心字字句句,竟是會是自己那個孫女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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