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嫡長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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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水的竟然是他!
朱明熾只是低聲吩咐周承禮幾句話,很快又進了宮門內(nèi)。
周承禮站起來之后,吩咐旁邊的侍衛(wèi):“皇上口令,將太子殿下帶往冬暖閣看守。不得詔不能放出。”
“你與朱明熾沆瀣一氣,謀逆造反,假傳圣旨!”朱明熙的聲音冰涼,“這不過他朱明熾口述,誰能證明!”
周承禮卻不欲多說,將所有的在場的太子黨一一點過,語氣冷淡道:“都帶下去,分開看管。”
這時候已經(jīng)沒有所謂的皇權了,軍權至上。在所有最混亂的時候,擁有決定性話語權的人永遠都是擁有軍權的人。很快朱明熙、杜成等人就被押了下去。唯獨趙長寧,她還站著臺階之下。
周承禮低低地道:“長寧,你先回去。”
趙長寧問道:“七叔……究竟是什么時候的事?”
“我讓人送你回去吧。”周承禮招手,叫旁邊一直靜默立著的,穿青衣長袍的人過來,“送大少爺回府,沒有我的話不準他出來。”
趙長寧被帶上了出宮的馬車,路過直道的時候,她看到很多衣服上繡金色魚鱗紋的錦衣衛(wèi)。此時天已經(jīng)亮了,晨曦的光芒灑在這座古老的宮殿里,軍隊交替,那些被殺的人,尸體就堆在過道上。帶她出來的人只需出示一道腰牌,便能在皇宮里暢通無阻。盤查的人竟也不為難他們。
曾經(jīng)庇護皇家的羽林軍,金吾衛(wèi),這些直接聽令于太子的人,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她怎么忘了,朱明熾才是那個最鐵血、冷酷的人。
就算有偶爾的溫柔,但他仍然是從戰(zhàn)場上歷經(jīng)百戰(zhàn)才能活下來的鐵血大將軍。
她閉上眼,可能是剛才站在乾清宮外吹多了冷風,此刻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但思緒卻前所未有的清晰。七叔其實是朱明熾的人,那么這一切就很清晰了,所有太子殿下做過的事,其實朱明熾都知道。而朱明熾的事,周承禮卻在隱瞞太子,難怪朱明熾盡占先機。
唯有一件事是例外的,那就是朱明熙讓她殺了朱明熾。這件事朱明熙只吩咐了趙長寧,只讓她去做。
也許那時候,朱明熾對她的感激是真的,只是在一刻鐘之后,這種感激就被摧毀殆盡了。他會怎么想呢?
其實周承禮不是最厲害的,七叔是心學傳人,一向不受教條束縛。趙長寧最多只好奇于,七叔是怎么投靠了朱明熾的,畢竟兩人沒有絲毫的交集。她覺得最厲害的,是朱明熾竟然能與錦衣衛(wèi)勾結。
錦衣衛(wèi)指揮使世代只效忠于皇帝,勢力極大。指揮使的投靠,一定程度上是對局勢起關鍵作用的扭轉。錦衣衛(wèi)指揮使陳昭又只得皇上提拔,竟然會投靠朱明熾,才是這場戰(zhàn)局的關鍵。
無論如何,太子已經(jīng)輸了。即便他心計再深,恐怕也是回天乏術了。那么投靠了太子的她,自然也輸了。
不是他們不夠謹慎,而是千算萬算,也沒料到周承禮竟然是朱明熾的心腹。
趙長寧閉上眼,想起那些紛亂的夢境,頹敗的趙家,慘死的母親和妹妹們。
她的心里還存留著隱隱的期待,也許……也許朱明熾會失敗呢。分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朱明熾一刻沒有登上皇位,那么這件事就一天沒有定數(shù)!
趙家的女眷們卻什么都不知道,只隱隱曉得宮里有大事發(fā)生,但她們的日子還是過她們的。竇氏見趙長寧臉色不好看,似乎有些強顏歡笑,叫他坐到自己身邊來,給長寧看趙玉嬋出嫁時要用的嫁妝花樣。
春深的陽光暖融融的,趙玉嬋穿了件茜紅色撒櫻的褙子,襯得臉頰微紅:“我不要嬰戲蓮紋的……”
宋嬤嬤在旁笑道:“小姐不知道,嬰戲蓮紋的最好,還有五子登科也是好的。”
玉嬋糾結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拿來問趙長寧:“哥哥,你看哪個好?”
趙長寧指了指她手上的喜結連理。
幾個姨娘也捧著繡品讓玉嬋挑選,她是嫡出的,姨娘們都寵著她。玉嬋選了會兒,最后還是拿了長寧剛才指的那個。
一直到傍晚,趙長寧才等到了從宮里回來的周承禮。
她去周承禮的東院見他,周承禮忙了一天一夜沒合眼,累得灌了口濃茶,一會兒還要進宮。看到趙長寧進來,他放下了茶杯。
“七叔,”趙長寧問,“最后……太子殿下怎么樣了?”
周承禮說:“辰時三刻皇上駕崩,訃告還沒來得及張貼出去。不過遺詔已經(jīng)由內(nèi)閣次輔拿到手上了,因太子德行有失,不孝不悌,廢除太子身份,立二殿下為儲君。眼下二殿下在宮里操持皇上駕崩的事宜,內(nèi)閣、禮部正與他商議出殯、繼位的事宜。其余太子黨羽,都被監(jiān)禁在皇宮……以后恐怕是……家族傾頹,難逃一死!”
趙長寧聽到這里,竟是雙膝發(fā)軟,不知怎么的就站不穩(wěn),差點跪到了地上。
廢太子、繼位、監(jiān)禁!
周承禮將她半抱起來,柔聲安慰她:“長寧別怕……我是二殿下的人,你二叔也是,咱們趙家不會有事的……就算你曾經(jīng)為太子做過事情,你也不過只是個小人物,那些也都過去了。我早就向二殿下求情過了,他也諒解,不會為難你的。”
原來二叔也是朱明熾的人,也是,周承禮既然反水了,怎么可能不帶著二叔呢。
所以這才是為什么周承禮反對她插手的原因,家族上的人早就已經(jīng)棄暗投明,趙長寧牽涉過深,卻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很容易做錯事!這才是她的家族,這才是真正的政治。她還太年輕了,怎么跟這些人比!
“為什么?”趙長寧低聲說,“七叔,我想不明白。”周承禮從來都是太子的心腹,又有心學的身份在,地位超然,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
“朱明熾的事……當年我被貶黜,下江南教書,他曾多次去白鹿洞書院拜訪我,”周承禮倒是解釋得很平靜,“后來我官復原職,就與他暗中往來。發(fā)現(xiàn)西北早已是他朱明熾的天下后,我就知道早晚會有今天。”
“既然如此,您為何一直不告訴我?”趙長寧繼續(xù)問。
周承禮嘆氣:“一則是太子殿下看重你,我們只能隨機應變。二則我也是怕你太年輕,走漏風聲。三則,七叔私心希望,你永遠別參與這些事,一切有七叔在,你只需好好做你的官就是了……”
又道:“其實我提醒過你一次,當年你追查顧家滅門案的時候,我告訴了你線索,讓你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原來那個人就是七叔,果然,顧家滅門案,就是朱明熾一黨為滅口所為。
趙長寧點了點頭,恢復鎮(zhèn)定站穩(wěn)了。“七叔見笑了,長寧已經(jīng)明白,既然七叔還要去宮里,那我不打擾了。”
周承禮覺得長寧的臉色仍然不好看,就嘆道:“你若還是擔心,我就再為說幾句話,求他見你一面。等先帝出殯之后,你再去向他請安謝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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