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考試-《特別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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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自打那開始,路見星的早餐就變成了一個豪華煎餅果子、一個蛋烘糕、一碗粥,偶爾盛夜行心情好了給他整杯奶茶,喝得路見星一路憋紅了臉打嗝兒。
蛋烘糕只有他們這邊校外拐彎兒的巷子里才有賣,擺攤的小老太太大清早就起床,放個收音機在旁邊聽川劇,咿呀跟著唱喏兩句,也不熱油熱鍋。
盛夜行一大早就領著路見星去了。
天沒亮,路邊除了掃地的清潔工就沒什么別的人,路見星張嘴呼一口氣出去都是白霧,還沒睡醒似的用手去抓。
他執著于這種刻板動作,反反復復十來次,居然還因為抓不住有點動了怒。
宿舍出來有個坎,井蓋邊鐵絲反翹,經常有過路的學生在這兒摔跤。
盛夜行走得快,剛過了那兒才想起來路見星還在后面。
他一轉頭,眼疾手快地抓住馬上就要被絆住的路見星,“看路!”
這兩個字是吼出來的,吼得路見星心悸,不免想起兩個人在宿舍起沖突的那一晚。
“走路就好好看路,不要去想別的也不要走神,”盛夜行回頭拽著他,“我在你身邊兒你都天天摔跤,我不在你身邊兒的時候誰扶你?摔多少次了你自己說?”
路見星瞪他,半天擠不出一個字,只得比劃:沒摔過。
“唬誰啊你?平地都能摔的路見星。”
盛夜行說完,從路邊兒花壇里撿了一根長樹枝拎手里,目測大概手臂那么長。
“我把樹枝拿著,拿左手邊。”盛夜行說,“你以后都走我右手邊,和樹枝平行著走。”
他說完,又壓低了聲音強調,“不要走慢,也不要走快。”
路見星走了一步,總感覺自己跟山坡上的小山羊似的,被牧羊人拿鞭子追趕著回家。這種認知一上頭,路見星不愿意走,還是盯著盛夜行,半晌才說:“不要樹枝。”
“那我給你拿個什么?你先這么試著走走。”
盛夜行看路見星的步子又歪了,把人用樹枝擋回人走的坎兒道上,“知道為什么讓你走右邊嗎?”
“為什么。”
“左手邊全是車啊,三輪兒啊,小電驢什么的……怕撞著你。腿還沒好完。”盛夜行看一眼路見星的校褲,“你就聽話點兒,成么?”
糾結過后,一向不愛被哄著的路見星放棄強硬的態度,點點頭。
順著路燈的光,兩個人繞到拐角的攤位邊,老遠就看到了那頂紅紅的小傘。
盛夜行領著路見星已經走到了攤位跟前,看老太太沒有要做的打算。
盛夜行好奇了,“婆婆,您不賣怎么還擺攤兒啊?”
他今年雖然已成了年,但還沒算“長開”,少年眉眼間的稚氣猶存,下巴頦兒線條陽光硬朗,又生得肩寬如小山,往清晨的路燈下一站,半邊肩胛能擋掉一大簇明亮的光線。
被擋了光的老太太這才注意到兩個年輕人。
她慢吞吞地拎了干凈抹布用銀夾子卡著擦鍋,低低地說一句:“大早上誰吃蛋烘糕呀。”
不太吭聲的路見星吭聲了:“我呀。”
他不太懂“語氣助詞”,一個呀字學得還挺有樣子。
冬日漸冷,天亮得越來越晚,兩個人為了買早餐也起得越來越早。他們身形挺拔,一個靜一個動,根本看不出來有什么異樣。
校服保不了暖了,外邊兒再套一件厚棉服,里面校徽之類的東西更看不到,盛夜行也不太想拿此來博取同情。
“您做一個,”盛夜行從兜里掏錢,“他只吃您這一家。”
老太太沒動靜,按了收音機開始打量路見星。
也許是路見星過于不尋常的走神吸引了她,老太太又看了他好一會兒,重重地嘆一口氣,拿了油往鍋里熱,上面粉開始攤糕皮。
路見星再遲鈍,也還是說了句“謝謝”。
“火腿、土豆絲兒,再加點肉松,”盛夜行把錢疊好,“不要奶油,謝謝您。”
路見星:“……”
為什么不要奶油?
把拳頭藏進校服衣兜里握了又握,路見星走了個神回來,看老太太都把糕皮兒卷起來準備加料了,決定反抗一下“強權”,說:“奶油。”
“他說啥?”老太太頓了頓,瞇著眼瞧盛夜行。
這個小孩兒個子高,好辨認。
“不加奶油。”盛夜行說完把錢遞過去,再拿了蛋烘糕過來,朝老太太一笑,“謝謝您。”
用掌心試了試蛋烘糕的溫度,盛夜行耳尖紅紅的,先是不讓路見星伸手過來拿,說是要散會兒余熱,你想被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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