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鴻煊觀察著她的神色,斟酌著開口:“寧寧,你是不是還在生爸爸的氣???那天你姜阿姨戴的項鏈,真不是你媽媽的,你媽媽留下的東西,爸爸誰也不讓動,將來都是給你的?!? 寧寧一定是還在生氣,所以才不愿意讓他幫忙弄進部隊。 沈嬌寧回憶了一下,想起來這是一年前原主義憤填膺去下鄉(xiāng)的導(dǎo).火.索。 “當(dāng)然都是我的,她又沒有別的孩子?!睍镌魉篮螅@些東西最后都被沈依依和繼母生的小弟沈聰瓜分了,原主要是知道這一根把她氣得下鄉(xiāng)的假項鏈,本就是沈依依的計謀,估計能氣得又活過來。 這一次,她會守好母親留下的東西,其他人休想染指。 沈鴻煊點點頭,他覺得以寧寧的功底,要自己考進部隊文工團,恐怕還有些困難,但顧忌著孩子自尊心強,便沒說出口,只道:“你要做什么,爸爸都支持你?!狈凑兴冢€能幫得上忙。 沈嬌寧聽到他的話,目光閃了閃,最后還是問了:“你們這么著急趕過來,是以為我出了什么事?” 看沈首長的臉色,確實是大病未愈的樣子,一般的事不至于讓一位首長聽了之后暈倒,還急匆匆地從京市趕到南方小縣城來。 該不會是以為她死了吧? 沈鴻煊輕描淡寫:“鄉(xiāng)下幾個宵小作祟,之晏沒有防備,被他們聯(lián)手騙了,已經(jīng)都處理好了?!? 沈嬌寧想了想“之晏”這個名字,終于和書里的那位顧上校對上了號??磿锏拿鑼?,他是一個挺厲害的軍人,居然還會被人騙了? “所以是顧之晏出事,你們誤以為是我出事?” 沈鴻煊愣了愣,沒想到她這么誤會了,一想,也沒反駁:“你們沒事就好?!蹦切┰阈氖戮筒挥米屗懒耍澳阆劝残脑谶@里跳舞,之前下鄉(xiāng)的村子也不要再回去了。對了,剛剛說市里要來看演出,你表演什么舞蹈???” 在他一貫的印象里,這些表演,女兒一定是最出彩的那個。 沈嬌寧說得挺無所謂:“噢,因為我之前檔案動不了,所以我的舞被取消了。沒關(guān)系,等下次再跳?!? 沈首長一聽,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我知道了?!彼砩系目诖?,空空的,什么也沒有,“你去把你姜阿姨喊過來qing長lz?!? 沈嬌寧:“呵?!备f了兩句話,就覺得自己好使喚了? 沈鴻煊無奈:“我沒帶錢,都在她身上,你一個人在外面,沒有錢怎么行?你下鄉(xiāng)的時候什么都沒帶,你跟爸爸生氣也別跟自己過不去啊?!? 要給錢啊,那倒是可以,正缺著呢。 沈嬌寧去隔壁把姜玉玲喊過來,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看著沈首長讓她把錢給自己。 姜玉玲在沈鴻煊面前不敢表現(xiàn)出心疼,裝作很大方的樣子,從錢包里數(shù)出一半給她。 沈嬌寧見了,淡淡地說:“姜阿姨是要把另一半留給姐姐和小弟嗎?那干脆別給我了,全給他們吧,反正那個家我也不回去了,全是他們的,我不爭?!? “寧寧,說什么呢,那里永遠是你的家!這些錢本來都是給你的,”沈鴻煊瞪了一眼姜玉玲,“還不快給她?!? 姜玉玲心在滴血,這么多錢啊,給一半就已經(jīng)夠多了,沈嬌寧還真有臉,居然全要。 這一趟他們其實是趕來給沈嬌寧收尸的,因此帶了很大一筆錢,準(zhǔn)備用來喪葬,結(jié)果人還活得好好的。 還本來就是給她的,她的喪葬費嘛,確實是給她的。姜玉玲惡狠狠地想,有命要錢,那也得有命花。 沈嬌寧最后把所有錢票全收下了,就給他們留了個回去的車票錢。 “寧寧,你在這里保重好自己,回去練功吧,我們也準(zhǔn)備走了?!鄙蚴组L見她收下了錢,放心了一些。 沈嬌寧略一點頭:“既然事情都辦完了,那封信就不用看了,你收到就撕了吧?!彼黄撑赃叺慕窳幔拔抑滥阆霂退?,不過這忙你還真幫不了,我直接寄去部隊的?!? 說完,大步走了出去,毫無留戀。 “老沈,你看這……小寧是不是在鄉(xiāng)下被帶壞了啊,小時候明明可有禮貌了?!苯窳釋嵲谟行┛嚥蛔?。 沈鴻煊擺擺手,示意她別再說了:“你去讓隔壁的人都過來吧。” …… 沈嬌寧知道姜玉玲不痛快,估計免不了還要上上她的眼藥,但她無所謂。 她數(shù)了數(shù),光是錢就有整整五百,她要的時候沒想到有這么多,但拿了她也不心虛,她不拿也會被姜玉玲他們私吞,干嘛不拿呢? 沈嬌寧先去了一趟銀行,存了四百,然后去百貨大樓,痛快地給自己買了一塊時興的梅花手表。 手表價格不到一百,還剩下的錢,就去找李叔,讓他幫自己訂了一個月的商品奶,還給了一點辛苦費,以后李嬸每天早上把雞蛋和牛奶一起給她。 做完這些,她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起來,一個高興又跑回了排練室,一圈一圈地練習(xí)揮鞭轉(zhuǎn)。 芭蕾真的太適合表達愉悅的心情了,轉(zhuǎn)的時候只有單腿足尖和地面接觸,做到了最小摩擦,另一條腿與雙臂,和空氣產(chǎn)生動力,這是她能體會到最接近起飛的感覺。 只要練得足夠好,能飛好一會兒。 她暢快地轉(zhuǎn)了一會兒,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又開始彈腿跳。 當(dāng)她給自己喊到“三二三四”的時候,排練室里來了人。 她背對著門口,以為是和她一樣來練習(xí)舞蹈的,便沒理會,跳完八個八拍才轉(zhuǎn)身看了一眼。 來的竟然是張愛英老師。 “我相信你有芭蕾功底了,否則不會有這么快的進步速度?!倍乙膊豢赡軕{空自己就會了,“廖主席在演出名單上加了一個節(jié)目,把你放在中間最好的時間段出場,我覺得你不一定還想跳《飛天》,所以來問問你?!? 果然,她輕甩麻花辮:“跳紅色娘子軍,吳清華獨舞?!? “我得提醒你,團里沒有吳清華的服裝?!? 沈嬌寧怎么猶豫,就說:“我自己準(zhǔn)備?!? “那好,我去跟樂隊溝通,再過兩天就要跟樂隊合練了,你做好準(zhǔn)備。” “嗯?!? 沈嬌寧等老師走了,才興奮地捂住臉,怎么也克制不住笑聲。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么快就可以上臺跳芭蕾了! 她穿著紅舞鞋,繞著大排練室的邊緣,一步一步地,走了整整三圈,才勉強冷靜下來。 對,服裝,先去找人做服裝! 沈嬌寧去男生宿舍把董喬喊了下來,問他知不知道哪里有裁縫。 “你要縫補,還是要做衣服?” “張老師剛剛答應(yīng)讓我跳芭蕾了,我準(zhǔn)備跳吳清華,就是演出的服裝需要自己準(zhǔn)備,打算找個裁縫做。”她說起來,都是帶著笑的,眼里的喜悅怎么也藏不住。 董喬也為她開心:“我就知道你能行,你告訴我服裝要什么樣子,我來幫你做?!? “別了,還有十來天就要演出了,你自己也要練功。還是找個裁縫吧,人家全天都能做,也快一些?!? “那行,我知道一個裁縫,以前幫戲班子做戲服的,你這肯定也能做?!? 董喬七彎八拐地帶她進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小巷,門很小,只容一人通過,推門進去,是一間破敗的屋子,地上散亂地堆著些茅草。 沈嬌寧跟著董喬進去,見到了生活在這里的兩位老人。 老太太躺在床上,似乎病得很重,老頭兒有些佝僂,不過精神狀態(tài)似乎還好,里里外外地照顧著老太太。 “錢爺爺,錢奶奶?!倍瓎毯暗馈? 老頭兒看了他們一眼,把他們帶到屋外,和董喬頗有默契地蹲在墻角小聲說話,沈嬌寧見狀也跟著蹲了下來。 董喬問:“您還接活兒不?” “做誰的衣服?” “不是做戲服,給這個妹妹做一身跳舞的服裝。”董喬指指沈嬌寧。 老頭兒思索了一下:“要什么樣的?” “樣板戲里吳清華的那種?!? 可惜老頭兒沒看過這出樣板戲,這就得沈嬌寧自己來說了。 她被兩人感染,也壓低嗓子:“大紅的,布料輕快一點,上衣領(lǐng)子是盤扣的,收腰,褲子九分長,褲腿要寬一點兒?!? 那老頭聽著,隨手撿了根茅草,就著地面上一個小水坑里的水,幾筆在地上畫了個形出來:“是這樣的不?” 沈嬌寧心里嘖嘖稱奇,連道:“是這樣,就是這樣。” “能做,不過我不方便去買布料,得你們自己去買?!? 沈嬌寧答應(yīng)了,和董喬一起出來買布。從姜玉玲那里拿來的一堆票券里,也有布票,做一身衣服綽綽有余。 “董喬,這個錢爺爺畫畫真厲害,我就那么一說,他居然兩筆就畫出來了。” “裁縫多少都會畫點畫,不過錢爺爺是在京市上過大學(xué)的,專門學(xué)的戲曲服裝,崔鶯鶯、祝英臺、林黛玉,每個人的服裝都能做。以前他們家可風(fēng)光了,要不是我們老班主跟他認(rèn)識,還請不動他做戲服?!? 沈嬌寧懂了,沒再問下去。無非是這兩年,各大戲班都沒了,加上他也算是知識分子,日子應(yīng)該不好過。 小院里,錢奶奶壓下嗓子里的癢意,虛弱道:“你別折騰啦,我這身子,治不好了,你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咳咳,偷偷給人做衣服……咳咳咳……” “我有數(shù),你別多想,安心睡會兒吧,啊?” 錢爺爺拍著她的背,做了這件衣服,就有錢給老婆子買藥了。 …… 沈嬌寧和董喬買好了布回去,付了做工費,約好三天后過去拿衣服。 因為錢爺爺之前露的那一手,她對這身衣服期待極了。 等把事情辦完,天色已經(jīng)很晚,他們各自回了宿舍。 甄雪差不多是頭幾個知道京市大首長來團里的人,她還在心里想著,也許自己能見到首長呢,誰知道首長居然就見了沈嬌寧一個人!見完沒多久就直接走了! 這可把她氣壞了,文工團那么多人,憑什么就見沈嬌寧呢?沈嬌寧既不是資歷最久的,又沒有什么過人之處,在甄雪看來,首長見自己,或者宗小琴、譚小秋都能理解,就是接受不了他見沈嬌寧。 結(jié)果刀哥居然還跟她說,可能因為沈嬌寧是團里最好看的,甄雪差點沒跟刀哥絕交。 “哎沈嬌寧,今天首長都跟你說什么了呀?”甄雪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了,旁敲側(cè)擊。 譚小秋和宗小琴也很好奇,紛紛豎起耳朵聽。 沈嬌寧側(cè)首,似乎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然后說:“你猜?” 甄雪氣急:“該不會是誰跟他說了你是我們團里最好看的吧,我告訴你,這件事我堅決不承認(rèn)!”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