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給我點顏色(2)-《他的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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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給我點顏色(2)
周喬沒了章法,好不容易插好的一個蛋糕盒又裂開了,里頭的蛋糕也滾了出來,在水泥地上拖出長長的奶油印記。
周喬抬起頭,就看到馬路對面在等綠燈的環衛工人,拿著掃帚,一臉很不滿的表情望著她。
周喬低下頭,看著一地狼藉,再看著自己摔碎的手機,眼淚“啪嗒”一下滾落。
她干脆什么都不要,起身小跑穿過馬路。
到了對面時,她清晰聽到環衛工人抱怨的聲音:“一下午事情那么多,本來可以下班的,蛋糕好難清掃的咧!”
一瞬間,仿佛全世界都在對她指指點點。
周喬眼睛發酸,眼淚跟洪峰放閘一樣,怎么都控制不住。
而包廂里,麻將桌上。
“這么久都沒有回來,是不是走了啊?”
要吃蛋糕的阿姨面有難色。
徐晨君表情淡,看似在認真算牌,但心也跟飄著似的,飛得七上八下。
半晌,她劃出一張八萬,聲音清淡:“但愿她知難而退。”
公寓。
陸悍驍下班回來,一進門,就看到客廳里亮著燈。
周喬坐在沙發上,電視機開著,在放一個聒噪的綜藝節目。
“咦?
你平時不是不愛看這種嗎?”
陸悍驍換好鞋走過去,隔著沙發,從后面摟住她的脖頸,側頭往她臉上“啵”了一口。
周喬很安靜,嘴角微微翹著,看起來像在笑:“無聊嘛,隨便看看。”
她表現很正常,但陸悍驍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他眼珠一轉,目光就移到了她手上。
周喬的手心朝下虛掩著,但他還是細心地察覺到。
“我看看。”
陸悍驍繞過來,和她并排坐上沙發,不由分說地捏住她的手腕。
“咝——”周喬倒吸氣,皺眉。
陸悍驍看到她手心蹭掉了一大塊皮,血肉淋淋的,頓時緊張,“怎么了怎么了?
!”
周喬任他握著,什么動作都沒有,也不說話。
陸悍驍很有經驗,這手是摔傷,摔了手,那腳肯定也有事。
于是,他掀開她的裙子至大腿。
果然。
“說。”
陸悍驍眉間隱有不耐,嚴肅地問,“怎么回事?”
安靜了片刻。
周喬看著他緊張的模樣,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輕松道:“沒事兒啊。
就是覺得……”
陸悍驍沒心思開玩笑,“覺得什么?”
周喬扯了一個疲倦的微笑。
“覺得……愛你挺不容易的……”
陸悍驍渾身警鈴大作,直勾勾地盯著周喬,像要將她的心看出個底朝天。
周喬卻對他眨了眨眼睛,露出白牙,忽地笑出了聲兒:“這么嚴肅干什么?
愛你是不容易啊。”
她的食指又細又長,指腹還帶著余溫,輕輕點向陸悍驍的眉毛,“長得帥,鼻子挺,嘴巴也會說話。”
她的手指一路下滑,定在陸悍驍的嘴唇上,眼里閃閃發光,“啊,怎么會有這么好的男人啊。”
陸悍驍對這恭維夸贊并未有太多感覺,但一想,可能只是她的玩笑話,也就沒深思了。
“既然這么好,那你就抓牢點。”
他笑得春風得意,“不然我就跟人跑了。”
周喬輕呵:“怎么抓牢?
把你拴在褲腰帶上?
可是我又不系皮帶。”
陸悍驍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我還是自覺點兒吧,給自己上把鎖?”
周喬配合地猛點頭,“還要那種帶報警的,一碰就哇哇叫。”
稍一設想那個畫面,有點兒辣眼睛。
兩個人相視著,同時笑出了聲音。
周喬解釋自己的傷口,語氣平常:“回來的路上,下公交車的時候,不小心踩空了,摔了個狗吃屎。”
陸悍驍只顧著她受傷,“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我抹過碘伏了。”
周喬想把長裙放下去,被陸悍驍制止,“別碰著傷口,換套衣服。”
但搬家的時候,周喬只留了兩套睡裙在他公寓,陸悍驍也想到了,于是起身拿車鑰匙,“等著。”
周喬喊都喊不住,就看他出了門。
一小時后,陸悍驍提了三四個大紙袋回來了。
周喬一瘸一拐地正從廚房喝完水出來,“咦?
你買的什么呀?”
“衣服。”
陸悍驍把紙袋放沙發上,然后逐一拿出,“尺碼應該合適。”
都是一些樣式簡單,但質地不錯的夏裝,顏色清爽,裙子長度在膝蓋上方一點。
陸悍驍很細心。
還有個黑色的小巧袋子,陸悍驍把內衣拎出來,周喬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耳垂,“……我有。”
陸悍驍塞她懷里,無辜道:“可是我想看啊。”
“……”周喬低頭看了看,問,“能換貨嗎?”
“怎么?”
“尺碼不對。”
買大了。
“……”
周喬掄起內衣就要揍他,陸悍驍靈敏一躲,“不好,有胸罩!”
周喬邊笑邊打,奈何腿腳不便,她當即一聲呵斥:“給我站住!”
陸悍驍立正稍息,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是!報告夫人,關愛殘疾人,人人有責!”
周喬軟拳捶向他的右肩。
“哎嘿哎嘿。”
陸悍驍立刻陶醉臉,“啊,舒服,用力,再用力啊。”
周喬身體越靠越近,手還真沒個停。
陸悍驍偏臉躲,最后不躲了,索性一把將她抱離地面,“打臉就犯規了啊!”
“你臉不能打?”
周喬故作兇狀。
陸悍驍沉思了幾秒,妥協地點了下頭,“別人不能,老婆能。”
這會兒反而輪到周喬縮頭了。
陸悍驍得意地挑眉,“打啊,怎么不打了?”
“……”
打了就是你老婆,才不讓你白瞎撿一如花似玉的老婆呢。
周喬認,抱著早準備好的睡裙要去洗澡。
陸悍驍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罵:“小包。”
浴室門關緊還落了鎖。
陸悍驍這才撿起給她買的新衣服,吹著口哨去主臥洗手間給手洗了。
周喬洗完澡出來,正巧看見陸悍驍在陽臺上晾衣服。
隔著幾米遠,他的背影融入窗外的夜色里,成熟堅挺的身形挺得直,低頭認真地將濕衣服撐平。
周喬站在原地,看著他心底一片潮熱。
察覺到動靜,陸悍驍側頭,笑著問:“洗完了?
我新換的沐浴露,味道好聞嗎?”
周喬不說話,走過去從背后摟住他的腰,臉輕輕貼著他的背。
“喲。”
陸悍驍放輕聲音,拍了拍她環在腰間的手背,“這是社區送溫暖啊?”
周喬悶聲:“你真好。”
“要真好,你就跟我去領證嘛。”
陸悍驍把衣服掛在衣桿上,然后按了開關,衣架緩緩升高。
周喬卻撒嬌似的,抱著他不肯撒手,難得地黏人。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陸悍驍說:“難嗎?”
“難。”
“好。”
陸悍驍,“你問。”
“我和你媽媽同時落水,你會救誰?”
“……”
陸悍驍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
感覺到他身體微顫,周喬的頭埋在他背上,聲音更悶了:“笑什么。”
陸悍驍扣著她的手,“這個假設不存在。
我寶貝兒可是能教會我游泳的人。
你不需要我救的。”
雖然知道這個問題本身就很幼稚,但聽到答案,周喬還是心酸了會兒。
“所以,你會救你媽媽對不對?”
“徐太后不會游泳,咱倆一塊救她唄。”
陸悍驍的思維方式,習慣立足現實思考,壓根沒去想這問題背后的種種深意。
周喬艱難地咽了咽喉嚨,“嗯。”
“不過,”陸悍驍突然又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周喬倏地呼吸暫停。
“我還是會先救我媽。”
陸悍驍說,“救她上岸,再跳下來,陪你一塊死。”
就像箭在弦上,突然發射。
周喬聽完后半句,整個人都軟下來。
陸悍驍把她轉過來,面對面,皺眉往她額頭上一點。
“干嗎呢,想些亂七八糟的。
我媽當領導當慣了,身上難免有點兒獨裁陋習,你隨她去吧,她一個人的獨角戲唱不起來的,我挑的老婆,我自己寵著。”
他是一副輕松自得的模樣,話說得讓人寬心。
但周喬聯想到陸母的種種言行。
真的……能往好方面想嗎?
日子照常過。
陸悍驍在周五下班后回了趟陸家。
本來是要帶周喬一塊的,但她晚上還有課,來回時間不夠只能作罷。
一進門,陸悍驍就嗅著鼻子,“嗯,這味兒正點,齊阿姨做的糖醋魚!”
聽到聲音的陸奶奶從廚房出來,滿臉笑:“鼻子老靈了。”
“奶奶。”
陸悍驍端詳了半天,夸張道,“天嘞,您皺紋又少了三條。
上回來看,還是四條呢!”
陸老太被逗得咯咯笑,滿心歡喜地讓孫子吃水果,“嘗嘗,這橙子可甜了,你爺爺上回一口氣吃了兩個呢。”
“那我得吃四個。”
陸悍驍叼了一片,一點也不含糊地夸贊,“好吃!”
沒多久便開飯,一家人其樂融融。
陸悍驍是個來話的,一圈下來,把家里每個人都哄得笑聲不斷。
在聽到他匯報的工作近況后,就連嚴厲的陸老爺子都眉眼舒展。
陸悍驍評價今天的菜:“這道魚做得不錯,下次帶周喬過來,齊阿姨你做給她也嘗嘗。”
提起這個名字,徐晨君筷子一頓,抬起頭,發現陸悍驍正有意無意地看著她。
兒子吊兒郎當地一笑:“媽,周喬和你一樣愛吃魚。
巧死了。”
徐晨君點點頭,敷衍道:“愛吃魚的那么多,哪里巧了。”
眼見氣氛起了矛頭,陸奶奶眼色明利地適時打圓場,“吃魚好,吃魚的孩子腦瓜子聰明頂頂。
來,悍驍多吃點兒。”
陸悍驍說:“謝謝奶奶。”
他低頭挑著魚刺,“媽,難怪你這么聰明,原來是吃魚吃的。”
徐晨君笑納,漫不經心地說:“嗯,希望周喬也是個聰明女孩兒。”
“那當然啦!”
陸悍驍倍兒驕傲,“不聰明能考上名校研究生嗎?”
母子倆的聊天已經硝煙味兒彌漫了。
徐晨君放下碗筷,“爸媽,你們慢吃。”
然后離座上樓。
陸悍驍也把勺子一放,“吃飽嘍。”
他走到外院,披星戴月的天空頂在頭上。
陸悍驍趴在欄桿上抽煙。
陸老太老遠聲音就傳來:“就說找不著人兒呢,到這兒躲清靜來了。”
陸悍驍伸手驅散空氣里的煙味,轉過身,“奶奶,才吃過飯又吃水果,您喂豬呢。”
“把你喂成豬才好哦。”
陸老太遞上一盆草莓,“老老實實的豬多可愛,一點兒都不用操心。”
陸悍驍笑笑,接過果盤。
“你這孩子呀,哎。”
陸老太突然一聲嘆氣,伸手拂去陸悍驍肩頭的一根頭發,憂心道,“你媽媽也是個倔性子,你就不要和她對著干了嘛。”
陸悍驍笑著反問道:“我和她對著干了?”
陸老太今天穿了一身玉白色的老式旗袍,像極了諄諄教誨的舊時老師。
“其實嘛,我也是不贊同晨君的做法的,喬喬老好了,我喜歡這孩子。
但是,晨君畢竟是你母親,母子兩個鬧得像豆子蹦似的,難看喲。”
陸悍驍道:“我知道。
奶奶,您沒見著我一直在忍嗎?”
“忍忍好,忍忍好。”
陸老太心甚慰,把事往好里攪,語重心長地勸說,“你媽媽就是這樣的性子,都要哄哄就好的,你就哄著她點兒嘛。
讓喬喬也多陪陪她,耐點兒煩,用點兒心,她總會感化接受的。”
陸悍驍叼著一根沒點燃的煙,從左邊叼到右邊,上下晃了晃。
他沒說話。
陸老太知道,孫子在考慮這個提議。
于是趁熱打鐵繼續游說:“你和喬喬是年輕人,氣量要寬大一點兒,不要遇到困難就退縮了,也不要對著干。
吃點兒苦,受點兒委屈,那也是應該的。
悍驍,你說對不對呀?”
陸悍驍彎了彎嘴,把煙從嘴里拿下,夾在手指間,“陸老師,您退休幾十年,育人教誨寶刀未老啊。”
陸老太慈眉善目,很有福相,她還是不放心地囑咐:“要聽奶奶的話啊,你們都乖乖的。”
陸悍驍攬著她的肩并排往屋里走,“好好好,聽您的,您長命百歲。”
話說回來,陸老太是這一大家子里,最洞悉的長者。
陸悍驍知道,奶奶說得很在理。
徐晨君雖然性格烈如火,年輕時候也是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角色,認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
但到底是一家人,“吃軟怕硬”對外人可能不管用,但對自己的親人,那多少還是有點兒效果的。
從陸家回去之后,陸悍驍也拐著彎地提到了這些。
周喬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
讓她對徐晨君熱情一點,主動打打電話,買點兒小禮物哄長輩開開心。
用陸悍驍的話說:“這么明理懂事的兒媳婦,誰不喜歡誰眼瞎。”
周喬笑了笑,沒發表任何意見,清清淡淡地應了他:“好。”
沒幾天,還真有了這么一個機會。
徐晨君住院了。
在公司半年一次的例行體檢中,她被查出子宮肌瘤。
性狀未知,需住院進一步化驗確認。
陸家很快安排妥當,活檢結果萬幸,是普通的肌瘤。
但由于個頭不算小,醫生建議手術切除。
這種婦科手術技術已經相當成熟,不用開膛破肚,微創,在肚子上打個小針孔就行。
徐晨君從檢查出來住院,到手術結束能下床自由活動,不過一星期。
陸悍驍挑了一個最合適的時間,準備讓周喬過來看望。
“水果別買香蕉,我媽不喜歡,再提一箱牛奶。”
探望的前一天晚上,陸悍驍把一切安排妥當,“哦,對了。”
他又拿出一個精致的禮品袋,“這是個蘭花胸針,你就說是你買的,送給她當禮物。”
周喬安靜地聽著,看著一地準備好的東西,目光最終落向胸針。
她說:“我自己買吧。”
拿著這一切,走個過場,目的性太明顯了。
周喬說:“我本來就是要去探望她的。”
“沒事。”
陸悍驍不做多想地說,“你一個學生,哪兒那么多錢,你買我買都一樣,就聽我的。”
周喬欲言又止,但看陸悍驍一臉認真,也就把話給咽了下去。
陸悍驍見她臉色猶豫,以為是擔心徐晨君的不友好,兀自故作輕松地說:“我媽這次特別乖,我一說,你明天過來看望她,她還挺高興。
神奇,動個手術就跟轉了性似的。”
周喬抬起頭。
陸悍驍仿佛覺得倆人之間最大的難題即將迎刃而解,特別高興,“這老寶貝總算開竅了。
明天我先去,你下午五點過來,放心,有我在,這次一定婆媳相認。”
周喬也覺得,一切是不是來得太順利了?
“乖,別多想,我先去洗澡。”
陸悍驍揉了揉她的頭發,吹著口哨進了浴室。
浴室門剛關上。
周喬的手機響,是一條新短信。
她打開一看,來自徐晨君。
而看完這篇幅不算短的信息內容后,周喬耳朵里嗡嗡作響,半天都沒安靜下來。
第二天,陸悍驍出門上班前還叮囑她:“寶貝兒,記得時間,別忘拿東西。”
周喬好像聽見,又好像沒聽見。
陸悍驍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發什么呆呢?”
周喬抬眼看他,但這眼神,壓根不像走神。
冷冽而遲疑,似乎在說,我不想去了。
陸悍驍耐著性子,雙手搭上她的肩膀,低聲哄勸:“好喬喬。”
周喬抿了抿唇,看著他含情期盼的眼神,心就這么軟下來。
她點點頭,綿著聲音說:“嗯,會準時的。”
陸悍驍瞬間笑容大開,摟著她開心出門,“走,送老婆上學去。”
今天李教授出差,落了個清閑。
齊果她們已經約好下午去吃火鍋,“周喬,你也一塊唄。”
周喬說:“不了,我待會兒就走,有點兒事情。”
齊果眨眼,“跟你男朋友約會呀?”
細想一下,也的確算約會。
周喬沒藏掖著,“嗯”了一聲。
“呀呀呀,羨慕死了。”
齊果雙手合十,星星眼,“你男朋友好帥哦。”
周喬一想到陸悍驍,心里的甜還是壓倒了一切,她不客氣地表示:“是還不錯。”
“瞧把你得意的。”
齊果嘿嘿笑,“雖然年紀長你幾歲,但是大一點兒,會疼人。
比咱們同齡的成熟多了。”
最后半句話,周喬持保留意見。
但和齊果聊了聊,她心情開闊些許。
也罷,反正喜歡他,刀山火海,闖一闖也無所謂了。
周喬看了看時間,然后關電腦,悄聲說:“我先走了。”
“快去。”
齊果拍拍她的腰,“約會愉快喲。”
周喬背好包,剛走出校門,有電話進來。
她以為是陸悍驍的,拿出一看,號碼歸屬地:遙省。
她老家。
周喬一看是串座機號,心就往下沉了三分。
她慢下腳步,深吸一口氣。
“喂,你好。”
那頭聲音四平八穩。
“你好,是周喬嗎?
我是其東派出所的辦案人員。
請問,你認識金小玉嗎?”
市一醫院。
半小時前,陸悍驍就一直看手表。
徐晨君面色尚好,坐在病床上,勸道:“算了吧,周喬可能是有事,沒法過來。”
陸悍驍還是好顏好言:“別急啊媽,您就這么想看到兒媳婦啊?
等著,快到了。”
徐晨君“呵”的一聲:“你電話都打了好幾個,不是有事兒,干嗎不接你電話啊?”
這話戳到了陸悍驍心坎,他臉色當即沉了下去。
徐晨君十指相交,端正地放著,嘆了口氣,說:“不用勉強的,媽媽是太嚴厲了,一般孩子都不會喜歡,周喬不喜歡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陸悍驍聽了,眉頭皺得更深。
徐晨君眼色波瀾不驚,輕輕一挑,“算了吧,算了吧,反正我明天就出院,不來看我,沒關系的。”
陸悍驍不著一詞,拿著手機拉開病房門,還在不斷打周喬的電話。
他焦慮心急,同時也滿心怒火。
一遍又一遍短嘟聲之后。
終于接了。
那邊似有很大的風聲,周喬的呼吸聲也很急。
但這些細節,都被心里的急火給忽略,不等她開口,陸悍驍劈頭蓋臉地說起話來:“電話占線,占線!你是不是又把我拉黑了!周喬,你要是不想來,昨天就別答應我啊!我媽都愿意讓一步了,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兒嗎?
在這件事情上,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在著急和努力!這些都沒關系,但你今天的做法實在是過分了。
你有事,沒關系,打個電話提前告訴我,你不想來,OK,昨晚上你可以說明白,我陸悍驍什么時候給過你半點兒勉強?
!”
他的怨氣和不解,直截了當地從電話里喧囂而來。
周喬捂著嘴,眼淚無聲地往下墜。
她一路飛跑,從的士里到高鐵站,一直在和老家那邊的派出所打電話了解情況。
好不容易買到最后一趟回去的高鐵,坐到位子上,才覺得渾身虛脫。
陸悍驍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憤懣難平地掛斷了電話。
周喬望著黑漆漆的屏幕,最后百分之五的電用完,手機自動關了機。
列車廣播女聲甜美:
“歡迎各位乘坐G2345次高鐵,列車由上海開往其東……”
到其東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周喬雙手寥寥,出站后打的趕去派出所。
她到的時候,金小玉還待在調解室里,對面坐著幾個生面孔。
“媽。”
周喬由民警帶路,她一出現,金小玉還沒說話,對面那幾個人倒先嚷了起來。
“你就是她女兒?
行啊,那咱們又可以上桌子談了。”
金小玉說:“我呸!”
“呸誰呢你!”
民警用資料本往桌上用力敲了敲,“都安靜點兒,還沒吵夠呢?”
周喬已經了解了事情始末,她走到金小玉跟前,無奈極了,“媽,怎么會鬧成這樣?”
金小玉一聽她質疑的語氣,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叫你回來不是來指責我的。
那個不要臉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周喬試圖去拉金小玉的手,讓她情緒平復一些,“你和爸爸都已經到這個程度了,再耍狠又有什么用?
那女的都快生了,你把人推到地上,真要鬧出人命,媽,值得嗎?”
金小玉憋火難忍,氣沖沖地反駁:“是她自己摔地上的,我就扯了一下她衣袖,什么人家養什么樣的女兒,看看他們一家子的嘴臉,市井小人。”
聲音不算小,被那邊聽了去,人家拿著主動權,就不怕把事情鬧大,其中一魁梧身材的男性拍著桌子就要上前,“你說誰市井小人!啊?”
金小玉冷哼一聲:“鄉下土鱉。”
眼見著場面又要失控,值班民警已經很不耐煩,吼道:“再吵,通通扣起來!”
“對不起。”
周喬連聲向民警道歉,然后站在金小玉身前,理智地問那家人,“是我媽媽先扯的她,我們不對在先。
我們明天會去向她親自道歉。”
“道歉有什么用,人都進醫院了,一尸兩命你們負得起嗎?”
周喬沉了沉氣,有理有據道:“如果她身體受傷,是我媽媽的直接責任,我們絕對不逃避。”
那家人氣勢洶洶,“就是你媽媽的錯,這還有疑問?”
周喬說:“現場有監控嗎?
有第三人在場做證嗎?”
民警說:“暫時沒有第三方證據。”
周喬點點頭,“那我們可以申請傷情鑒定。
等鑒定結果出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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