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遠(yuǎn)離了九幽洞核心地界的地方,空氣依舊冷冽,但以陳三更等人的境界,自然能夠敏銳的感知到,縈繞在空氣中的那股陰氣已經(jīng)變淡。 草木蕭肅,山野曠晰,解開謎團(tuán)的三人心情就如眼前的景色一般清朗。 看了一會兒,馬兒歇足,眾人便又啟程出發(fā)。 蹄聲剛起,陳三更忽然眉頭一皺,勒住胯下的小瘦馬,看著蘇密,“你們白鹿洞和九幽洞之間廝殺得已經(jīng)如此慘烈了嗎?同為十宗,他們竟然敢真的下死手殺你?” 蘇密的神色霍然一凝,搖頭道:“并不是,白鹿洞和九幽洞雖為死敵,但其實也是互相依存發(fā)展的。這一點洛姑娘應(yīng)該很清楚。” 洛青衣點頭道:“如果沒有白鹿洞,天下就不會有九幽洞。” 陳三更微微頷首,這一點不難理解,鬼物的存在不論對人族還是妖族都是巨大的威脅,如果沒有身為天敵之一的白鹿洞將其限制在靈湘州半州之地,心照不宣地承擔(dān)起照看之責(zé),恐怕所有的人族和妖族都會合力將其抹殺。 蘇密接過話頭,“而對于我們白鹿洞而言,九幽洞也像是一塊磨刀石,始終催動著白鹿洞的發(fā)展和成長。” 他沉吟道:“這些東西原本只是在高層之中心照不宣,但近些年慢慢雙方的許多人都有了些猜測,所以大家也較為克制,主要是九幽洞姿態(tài)也放得比較低,甚至還主動開辟了一些特定的地界,供白鹿洞弟子入內(nèi)誅殺陰物、鬼物,生死自負(fù)。所以這些年雙方之間的摩擦其實是在變少的。” “那這么說起來,九幽洞的行為就很耐人尋味了。”陳三更摩挲著下巴,“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殺了你,白鹿洞會發(fā)瘋的。” 蘇密想了想,“會不會是楚王施壓.......” 話還沒說完,他便自己搖頭否定了剛才的想法,身為十宗圣子級別的人物,他比誰都清楚,一個毫無根基的楚王是不可能有本事讓九幽洞俯首低頭的。 九幽洞只是姿態(tài)放得低,但能成為十宗的,哪個是真的弱了。 會這么想的不是自大狂就是傻子,或者自大的傻子。 一念及此,他面色嚴(yán)肅,望著陳三更,“所以就是說,他們此番行動是別有所圖?” 陳三更輕輕搖了搖頭,“只是個猜測,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但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對勁。” 洛青衣忽然開口道:“會不會是跟紫霄宮之行有關(guān)?” 陳三更和蘇密一愣,對視一眼,眼中皆有恍然之色。 蘇密贊同道:“不錯,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我們是去干什么的,莫非真的與此行有關(guān)?可是殺了我就能有什么好處嗎?我們這一趟,不就是去當(dāng)個傳聲筒而已嗎?” 陳三更微微瞇眼,望著北方,“看來這聽起來簡單的一趟行程,并不會那么簡單啊!” ...... 白鹿洞中,藏書院內(nèi)。 有一間被騰空的大房間,四面墻壁擺滿了書柜,但俱都是空的。 八張案幾分作兩列,在屋中擺開,案幾之上堆滿了各種書籍以及筆墨紙硯。 八個白鹿洞內(nèi)門核心弟子端坐其中,正在埋頭寫作或者閱讀。 在八張案幾之前的上首,還有一張更寬大的案幾,上面空無一物,案幾之旁亦無人在座。 啪! 一本書冊被重重扔在了桌上,一個長相頗有幾分俊美的男子神色不忿地罵道:“這破文選有個什么編頭,能得多少名聲還是好處?還有劉昭明這廢物干什么去了?都三天了,就將我們晾在這兒,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的動作仿佛一個開關(guān),屋中的好幾個人都跟著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是啊,吩咐我們幾句就不見了,這文選要怎么編,事情要怎么開展也不說個清楚。” “不錯!還說什么讓我們先各自寫一下如果要我們主持,這個文選應(yīng)該怎么編,我要是都知道了,這事兒還輪得到他?” “你說這小子不會什么都不知道,打得主意就是想讓我們出力,他來賺吆喝吧?” 一個一直埋頭不為所動的弟子這才抬起頭來,“也別這么說,昭明兄還是有本事的,咱們都是經(jīng)歷過當(dāng)年的老人了,誰不知道他當(dāng)年的風(fēng)光?” 最先開口的那個俊美男子嗤笑一聲,“當(dāng)年是當(dāng)年,當(dāng)年他是風(fēng)光,可現(xiàn)在,他就是個屁!” 他將手中墨筆一扔,在雪白的紙張上摔出大塊墨漬,煞是惹眼,“我就不慣他這德行!他娘的,狗東西!這文選他有本事自己編去!” 話音方落,一個身影就站在了門前,天光從他身后照出,在房中投下一片陰影,籠罩在眾人的頭頂。 眾人一愣,以他們至少是凝元境以上修行者的耳目,竟然沒有聽見劉昭明走到門口的動靜! 劉昭明神色憔悴,未曾修剪過的胡須放肆地生長著,衣衫上滿是褶皺,被束起來的頭發(fā)有些凌亂,發(fā)梢在四處無序地飄舞著,看起來何曾有一個克己復(fù)禮,正義修身的白鹿洞弟子形象。 別說是白鹿洞的君子賢人了,就連一個普通的路人興許都有不如。 他默默走到了屬于自己那張上首的案幾旁,將長衫一掀,跪坐下來。 眾人見此情景,在剎那的緊張過后,輕蔑之情也再度升起,冷眼看了過去。 只有先前那個開口為劉昭明說話的男子若有所思地,神色平靜,坐姿恭謹(jǐn)。 劉昭明對這一切仿佛都未曾看見,坦然地承受著下方各色的目光,平靜道:“三日已到,請諸位將各自所思考的文選編纂之法交上來吧。” 場中八人,無人動作。 那安靜的空氣,如雕塑般的眾人,都像是在無聲地嘲諷著劉昭明的不自量力。 “吭!吭!” 嗤笑聲響起,眾人都竭力地憋著笑,目光低垂在自己面前的桌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