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荀郁一開口，就嚇壞了眾人。

    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而是這句話說得實在不合時宜。

    即使太祖是陛下的親兄長，即使陛下的皇位是太祖親自傳下的，但當(dāng)著這樣的場合，當(dāng)著百官臣工，在陛下面前提起太祖，多少是犯忌諱的。

    淳化帝卻并未動怒，只是笑容飛速消失，神色也浮現(xiàn)出一絲感懷和傷痛，靜靜地看著荀郁，等待他的下文。

    “我們一起聊了許多，從當(dāng)年的起兵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到途中遇挫的頹喪迷茫，再到后來定鼎中原時的萬丈豪情，以及國朝初立，百廢待興時的千頭萬緒，想必這些，陛下也有深刻的印象吧？”

    淳化帝點了點頭，“是啊，國師的話，也勾起了朕的回憶。當(dāng)初我們起于微末，一路艱險，最終推翻了腐朽的大廉，建立了我大端的萬世基業(yè)。只可惜，大兄帶領(lǐng)我們一路前行，自己卻沒能......”

    說到這兒，淳化帝臉上浮現(xiàn)出難以自制的哀傷，甚至還伸手抹了抹眼角。

    荀郁嘆了口氣，語氣亦是十足傷感，“太祖的諄諄教誨依舊言猶在耳，音容笑貌似乎仍在眼前，但他終究是故去了，沒能看一眼這越來越好的江山，也看不到未來我們大計成功的模樣。”

    此言一出，許多老臣都忍不住抹著眼角，輕聲哭泣了起來。

    至于其中有多少是出于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有一點他們絕對是真心的，他們真心好奇荀郁為什么會在朝會上突然說起這個。

    “自太祖駕崩，陛下殫精竭慮，臣工齊心協(xié)力，國朝蒸蒸日上，亦算是對得起太祖。但唯有一事，一直在臣心中耿耿于懷，以至于太祖當(dāng)日在夢中問起，臣羞愧難當(dāng)，無顏以對。”

    荀郁的言語出口，倒吸涼氣的聲音便在殿中接連響起。

    國師這是瘋了？

    剛才陛下還在力推秦王，轉(zhuǎn)頭他就在這兒說起那件事？

    淳化帝也微微瞇眼，看著荀郁。

    荀郁忽然聲音一提，朝淳化帝一拜，“太祖有靈，天可憐見，那個可憐的孩子終于被臣找見了！”

    朝堂仿佛瞬間變成了一個糞坑，無數(shù)的蒼蠅在上面盤旋，發(fā)出惱人的嗡嗡聲，匯集在一起，將人攪得心煩意亂。

    持鞭的太監(jiān)一時也聽傻了，竟忘了揮鞭喝止。

    這朝堂，風(fēng)波要起了啊！

    淳化帝也顧不得控制情緒偽裝傷悲，死死盯住荀郁的面孔，近乎咬牙切齒地道：“國師，此事可開不得玩笑！”

    他身子前傾，目光之中甚至有著期盼，期盼荀郁告訴他說，剛才只是開個玩笑，那個孩子永遠只是流傳在眾人口中的傳說，而不是已經(jīng)找到即將繼承皇位的儲君。

    荀郁神色坦然，“千真萬確。”

    心頭的希望被無情戳破，淳化帝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過了好一陣子，才看著持鞭太監(jiān)，怒喝道：“這朝堂吵成什么樣了，你的鞭子是擺設(shè)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