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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樸和陳以勤暗暗地交換了一個眼色，卻是都瞧到對方眼睛中的那份震驚，而后顯得佩服地望了一眼林晧然。

    徐階和張居正的眉頭緊蹙，剛剛的大好形勢一下子化為烏有，而今他們發(fā)現(xiàn)再度被林晧然牽著鼻子走。

    本以為只要他們拋出冊封皇長子朱翊鈞的提案，皇上選擇通過這個方案，他們便得到了“擁立之功”。

    只是如今，林晧然卻是臨危不亂，進而將事情一下子梳理清楚，更是將問題的核心一舉引到了皇嫡子上。

    林晧然沒有理會大家的那份心驚，目光落向隆慶身上道：“皇上，皇后乃大明國母，現(xiàn)今年不過三十，尚值青春之時。至今皇后沒有誕下皇嫡子，其中的緣由還需謹慎查明，或是鳳體有恙所致！臣懇請皇上即刻下旨太醫(yī)院，由太醫(yī)院給皇后進行診斷，以確保鳳體康泰！”

    他自然不會輕易押注皇嫡子，現(xiàn)在的做法更多還是彰顯他文官集團領(lǐng)袖的風范。

    縱使是面對首輔徐階和隆慶已經(jīng)達成默契的事，但只要這個事情不合體統(tǒng)，那么他林晧然亦敢站出來阻止。

    何況徐階和隆慶此次明顯操之過急，隆慶剛剛更是主動坦白冷落皇后半年的事實，那么他這邊便有了更充分的理由進行阻止。

    “林閣老，按你的說法！若是鳳體有恙，卻是要太醫(yī)院治好陳皇后，待到陳皇成誕下皇嫡子不成？”鄒應(yīng)龍聽出了林晧然的言外之言，當即跳出來質(zhì)問道。

    眾官員聽到鄒應(yīng)龍詢問得如此直白，亦是紛紛好奇地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深知官場斗爭最忌立場不堅定，卻是淡淡地反問道：“鄒寺卿，敢問皇后亦是誕下皇嫡子，不知你是否還要擁立皇長子為太子呢？”

    此話一出，眾官員紛紛惡狠狠地望向鄒應(yīng)龍。

    鄒應(yīng)龍感受到周圍的殺機，亦是暗暗地咽了咽吐沫地表明立場道：“如果皇后誕下皇嫡子，我自當是擁立皇嫡子！”

    坐在龍椅上的隆慶聽到這個答案，眉頭卻是不由得微微地蹙起。

    林晧然看到鄒應(yīng)龍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便是扭頭望向隆慶認真地懇求道：“皇上，按說咱們做臣子不該干預后宮，只是陳皇后多年未有所出，而今李貴妃都已經(jīng)是第二胎臨盆，我等臣子急天下之所急！既然張尚書和徐閣老提議立儲，那么便優(yōu)待考慮皇嫡子，還請皇上著令太醫(yī)院查驗為何皇后多年沒有生育，以正國本！”

    終究而言，皇長子朱翊鈞雖然是目前第一序次皇位繼承人，但卻并不是最為優(yōu)先的繼承人，而林晧然正是牢牢地抓到了這一點。

    “前秦之鑒猶在眼前，而若大明遲遲不立國本，大明基礎(chǔ)動蕩，你是要做千古罪人嗎？”張守直卻是想要爭得一個擁立之功，當即便是老調(diào)重彈地道。

    看到張守直站出來，旁邊的朱衡當即便道：“先皇四十五載，亦是不立國本，今大明同樣國泰民安！現(xiàn)在皇上尚在壯時，何須急于一時，而為將來埋下隱患。”

    “皇上，陳皇后多年沒有生育，此便是天意，還請冊立皇長子朱翊鈞為太子！”徐階暗自咬牙，當即拋出天意說道。

    這……

    殿中的官員看到徐階已然是要催促敲定立儲之事，雖然這天意說亦有幾分道理，但發(fā)現(xiàn)徐階顯得操之過急。

    只是看到徐階親自站出來推動冊封皇長子朱翊鈞，但響應(yīng)者多是徐黨中人，聲勢跟當朝首輔的地位嚴重不符。

    終究而言，徐階不再是深得嘉靖恩寵的首輔，而今他的地位已經(jīng)被林晧然搶取，卻是不可能再一呼百應(yīng)了。

    “皇上，皇嫡子一事不明，不宜繞嫡立長，臣請皇上緩立太子！”林晧然針鋒相對，當即便是跪下來懇求道。

    “皇上，請緩立太子！”

    身后的官員嘩啦啦地跪下一大片，包括那幫一直以清流自居的官員，聲勢已然是充斥著整個金鑾殿。

    跟著剛剛徐階的請愿相比，林晧然的請愿可謂是山呼海嘯。

    這……

    隆慶看到了絕大多數(shù)的官員都跪在殿上，特別是那一聲聲的“請緩立太子”，卻是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張居正雖然知道林晧然已經(jīng)有超過自己老師的影響力，只是扭頭看到僅有徐黨的一幫人鶴立雞群，頓時亦是暗暗地感到了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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