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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說是“寒窗苦讀方能考取功名”，但再有天賦和勤奮的寒門書生想要考取功名，若是沒有一個合格的師傅亦是無益。

    以會試的錄取對比便可見一斑。明初時的寒門子弟（祖上三代沒有入仕的）跟官宦之代的會試錄取比例是一比一，只是到了現(xiàn)在官宦子弟的比例已經(jīng)上升到三分之二。

    哪怕是海瑞，他其實并非寒門子弟，亦算是官宦子弟出身。其爺爺海寬中舉后曾任福建松溪縣知縣，只是到他爹海翰僅是秀才且早早離世，這才讓到海家家道中落。

    正是教育資源向宦官子弟靠攏，寒門子弟取得功名的程度不斷增加，但很多人似乎意識不到這個問題，更愿意簡單粗暴地將矛頭指向了主考官舞弊。

    林晧然作為主管科舉的禮部左侍郎在意識到這個問題后，先是通過《談古論今》揭露出寒門子弟錄取率下降的事實，引發(fā)了士子的廣泛討論，而后拋出了“官字卷”的改革構(gòu)想。

    原以為這個改革很難推動，卻不知道是高官們體會到楊博、藩恩等官員的苦處，經(jīng)過一輪廷議之后，竟然成功地通過了這一套改革方案。

    正是如此，本次的會試采用了“官字卷”，即官家子弟和寒門子弟區(qū)分了開來。

    這個方案實施起來并不復(fù)雜，兩京的鄉(xiāng)試便采用“皿字卷”的模式，現(xiàn)在只需要將這套模式運用到“官字卷”中來即可。

    其實這種改革，對主考官是比較不利的。

    原本可以網(wǎng)羅二百名宦官子弟于門下，但經(jīng)過這種改革，卻是只能收攏一百五十名，這無疑是一種小小的損失。

    林晧然在當初推出這個改革方案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出任本屆的會試主考官，卻是有種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

    不過凡事有失便有得，寒門子弟對他這位老師會更加尊敬，相對欲望可能會低一些，卻不見得全然是壞事。

    在摒除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后，林晧然開始投入這一場繁重的批閱試卷的工作中。

    八位房師負責篩選試卷，副主考官強打著精神進行第二輪篩選，不過他深知身體吃不消，只要不是特別差的試卷卻不會輕易打落。

    這亦是設(shè)置正、副主考官的科學性，一旦有一個主考官掉鏈子，另一個主考官卻還要補救，不至于出現(xiàn)大翻車事件。

    林晧然批閱試卷之余，心里亦是隱隱感受到一種強烈的不安，自然不是因為徐階要收拾嚴世蕃，而是擔心自己的便宜岳父會中了徐階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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