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崩撤賣溜-《太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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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沉入山巒,無邊夜幕自東方壓來,大地陷入長夜,天地間只剩下在火海之上懸浮的九道人影。
左凌泉手持玄冥劍斜指大地,目光鎖定付尨,眼中殺意凌然;不過靈燁和仇大小姐的交談入耳,見靈燁并無大礙,心中的盛怒也稍有消減。
左凌泉沒有直接殺上去,是因為他看出對面的虬髯大漢,道行深不可測,恐怕是他有史以來遇到過的最強(qiáng)對手。
而對面的付尨,表情也顯出了三分凝重。
論道行境界,付尨足以碾壓初入玉階的左凌泉,但修行道并非境界高就什么都占上風(fēng),比如說‘氣勢’。
哪怕是凡夫俗子,心志堅韌者也能展現(xiàn)出比肩神佛的驍勇無畏;而道行再高的仙人,若遇事瞻前顧后,某些時候也可能在氣勢上被弱者壓一頭。
付尨自認(rèn)巋然無懼,心中也對左凌泉的底蘊(yùn)有了大概估量——最多也就比仇悠悠、或者這個施術(shù)不掐訣的修士天賦強(qiáng)一些。
但真感知到這份‘神擋殺神’的劍意,付尨才明白玄鄴為何對左凌泉‘畏之如爹’。。
付尨底層出生,一拳一腳靠硬實力打到現(xiàn)在的位置,很清楚這份敢于他分生死的劍意,是出自純粹的自信,而不是仰仗神兵利器,或者自認(rèn)天賦得天獨厚。
沒底氣的自信,叫初生牛犢不怕虎,是無知傲慢的體現(xiàn);而面前的左凌泉,有在雪狼山劍斬狼駭?shù)氖论E在前,顯然不會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小兒。
不過付尨覺得此子不簡單,也不至于未戰(zhàn)先怯——他已經(jīng)步入胎光境,對面最高也才爽靈境初期,正常情況下他一挑五都游刃有余,更不用說他身邊還有三個小幫手。
付尨相貌狂放不羈,但并非魯莽之輩, 瞧見正主出來,還是以試探深淺為先, 開口道:
“你就是左凌泉?”
左凌泉也在暗中估量付尨的深淺, 聞言尚未回應(yīng), 旁邊提著鐵琵琶的圓臉小姑娘,就沉聲來了句:
“是又如何?”
“……?”
左凌泉沒詞了, 所以只是輕抬下巴,眼神冷傲。
付尨掃了謝秋桃一眼,以為是左凌泉身邊鞍前馬后的捧劍侍女, 又把目光回到了左凌泉身上:
“帶著幾個不堪大用的花瓶,就敢孤軍深入,勇氣可嘉。你真當(dāng)在雪狼山出了點風(fēng)頭,就能在婆娑洲橫行無忌?”
左凌泉雙眼微瞇,“是又如何”的嘴炮話語沒說出來, 后面的仇大小姐就已經(jīng)提劍上前:
“別多費(fèi)口舌, 速戰(zhàn)速決, 以免異族馳援抵達(dá)。”
“……”
付尨就想和左凌泉聊兩句, 試探對方底氣, 此時都被搞無語了,銅鈴般的雙眼顯出怒容,罵道:
“男人說話, 有女人嘰嘰歪歪的份兒?”
仇大小姐本想來句‘東洲本就是女人當(dāng)家做主,有本事和女武神說這話?’回懟,不過左凌泉在跟前, 為了男道友的面子著想,并未開口。
上官靈燁雖然在手下敗將面前丟了個人, 但當(dāng)家做主的老大地位還是得維持, 上前開口:
“你們上,我和靜煣牽制,切勿掉以輕心。”
左凌泉戰(zhàn)前嘴炮的話本就不多,媳婦們把臺詞搶光了, 他也懶得和邪魔外道瞎扯, 右手?jǐn)Q轉(zhuǎn)劍鋒,身形當(dāng)即消失在原地,化身一道白色驚鴻,劃過長空直擊付尨正面。
嘭——
半空之上發(fā)出一聲爆響。
隨著左凌泉一動, 身邊的四名女子,也同時動身。
仇大小姐和秋桃并駕齊驅(qū)緊隨左凌泉其后, 靈燁和靜煣各顯神通封鎖戰(zhàn)場,團(tuán)子則‘嘰嘰嘰’不知道在干啥。
不過一瞬之間,夜幕之下流光交匯,整片山野都在術(shù)法神通之下變得光怪陸離。
付尨敢在這里守株待兔,等著左凌泉等人上門,自然有十足的底氣。
見對方同時爆發(fā),付尨臉上顯出狂傲之色:
“不知死活!你在旁邊找機(jī)會,這幾人交給本尊即可。”
此言是給玄鄴說的。
蛇祖玄鄴被上官靈燁當(dāng)頭一棒差點打蒙,根本沒有上場的意思,聞言就帶著兩個幽篁巔峰的修士,往側(cè)面迂回。
面對同時沖來的三人,付尨反應(yīng)可謂不緊不慢,凌空往前踏出了一步:
“給我下去!”
轟——
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一步,天地間卻發(fā)出一聲沉悶轟鳴,下方山嶺肉眼可見地開始搖晃。
提著鐵琵琶的謝秋桃,率先察覺不對——周邊傳來萬鈞巨力,擾亂天地靈氣流轉(zhuǎn),就如同天地被撕裂一般,身處其中完全難以控制平衡。
謝秋桃在空中踉蹌了下,速度驟減,直接墜到了地面之上。
左凌泉和仇大小姐并未應(yīng)聲墜地,但也出現(xiàn)了身法上的瑕疵——左凌泉速度減緩,仇大小姐則變得忽快忽慢。
修士一旦躋身幽篁巔峰,就可以操控天地五行,步入仙的范疇,但幽篁境操控的范圍不大,尚不能自成小天地。
而玉階修士則不然。
玉階境已經(jīng)步入煉魂的領(lǐng)域,神魂得到極大提升,神魂能觸及的范圍變大,能掌控的天地自然而然也會變大。
這點在玉階初期體現(xiàn)不明顯,但神魂趨于圓滿后,足以讓周邊數(shù)里都成為自身小天地,身處其中便是天地之主,可以說萬物法則都由自身掌控。
正常情況下,身陷高境修士的小天地,就成了待宰羔羊,只要對方不答應(yīng),連個小火苗都搓不出來,更不用說反擊。
但高境修士掌控天地,靠得也是自身五行本命,所以這時候五行本命的強(qiáng)弱,就成了關(guān)鍵——本命物越強(qiáng),受到了天地限制自然越小。
謝秋桃穩(wěn)不住身形直接墜地,一來是道行偏低,二來就是本命物沒那么逆天。
左凌泉道行低于對方,雖然依仗天神本命,在小天地內(nèi)不被壓制,但分心抵御環(huán)境變化,依舊減緩了些許速度。
而仇大小姐則是受到壓制后,利用扭曲空間的天賦規(guī)避,才會變得忽快忽慢。
此情此景,看似左凌泉這邊都受到了影響,但付尨等人眼中,還是露出了幾分驚疑。
因為付尨操控周邊天地的本意,是想一腳把對面五個人都給踩回地上,展現(xiàn)胎光境修士的無敵姿態(tài)。
結(jié)果踩完一看,對面也就謝秋桃的反應(yīng)符合預(yù)期,其他四個和沒事人區(qū)別不大。
左凌泉和仇大小姐受到的影響小,尚能理解,畢竟付尨和玄鄴對這兩人都有所了解,知曉兩人的本命、天賦與眾不同。
但后面兩個就有點想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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