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立碑-《太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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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黃昏的流光灑在江畔孤舟上,把晶瑩剔透的冰雕都染成了金黃色。
上官靈燁整理好卷宗,起身來到窗口,吹了片刻江風,才把諸多瑣事掃出腦海,輕輕舒了口氣。
窗外是青江紅日,遙遙可聞空山雀鳴,風景不能說別具一格,但足夠寧靜,確實是個散心的好地方。
上官靈燁低頭看了眼,抬指輕勾,把身上華美的鳳裙,換成了俗世大家閨秀愛穿的襦裙。
不過略一打量,覺得自己百來歲了,這么穿太嫩,又變成了一襲杏黃色夏裙,以花簪為點綴,看起來落落大方,再配個小丫鬟,說是附近出來游玩的豪門夫人,恐怕沒人不信。
收拾好行頭后,上官靈燁走出船艙,卻見吃西瓜不吐西瓜皮的團子,四仰八叉躺在冰雕腦袋上,江風吹拂著白色絨毛,看起來睡得很香。
上官靈燁提著裙擺,作勢輕手輕腳離開,哪想到團子不是一般地機警,迅速抬頭望向她:
“嘰?”
“走吧,帶你出去遛彎。”
“嘰~”
團子連忙翻起來,落在了上官靈燁的肩膀上,開始嘰嘰喳喳嘮嗑,意思估摸是在提醒上官靈燁,太陽快落山了,是不是該吃晚飯了。
上官靈燁自然明白意思,取出了小魚干,喂著團子,目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邊。
年少的時候,上官靈燁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撲在修行之上,雖然九大宗門都去過,但皆是來去匆匆、目高于頂,不說項陽城這樣的小地方,連各大宗門的景點都沒興趣瞧上一眼。
后來被困在凡事無處可做,才開始沒事看看閑書,了解起那些和修行不相干的事情。
之所以會在項陽城附近停留,是因為上官靈燁對這個地方印象比較深。
‘梅山遺韻’的傳聞由來已久,為了吸引冤大頭前來賞景,負責維護此地的宗門常年派人在外四處宣傳,只要用過水中月的修士基本上都聽說過。
如果只是殘存著一座碑林,上面有上古先賢留下來的墨寶,倒也不至于引起上古靈燁的注意。
古怪就古怪在,那些石碑是真的,但鐵族府之中卻沒有此地確切的記錄;師尊那邊沒機會問,只能問宗門里的老人,但那些人也不知緣由,只說可能是竊丹滅世之戰前的宗門駐地。
竊丹之戰過后,玉瑤洲被打斷代,死的一個不剩的宗門不下千百個,確實有很多上古宗門被世人遺忘。
但梅山有九宗開山長老乃至老祖的題字,這種地方哪怕只是個尋常小池塘,也該流傳下來些說法,但事實情況是什么說法都沒有,沒有任何人知曉出處。
出現這種情況,只可能是有人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人為刪掉了一段歷史。
能有此等手腕的人,上官靈燁不用猜都知道是誰,除了包括她師尊在內的九宗三大元老,也沒別人了;但此舉是為了隱藏什么,實在是讓人難以琢磨。
如今來了這個地方,上官靈燁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自然是想找到些蛛絲馬跡;只可惜幾千年歲月下來,項陽城早已淪為俗世城池,以前像她這樣來尋蹤的人肯定不少,能發現的異樣早就該發現了,沿路并未找到值得注意的東西。
上官靈燁在山間石道上閑庭信步,腳步似慢實快,不過片刻工夫,就走過了畫壁和諸多石碑。
碑文早有聽聞,并無出奇之處,上官靈燁漸漸失去了興致,本想把左凌泉叫回來繼續啟程,卻被從前方折返修士的話語所吸引:
“哪兒來的愣頭青,九宮山都敢招惹……”
“死鬼,快走啦,小心惹一身騷……”
說話的是一對靈谷初期的道侶,很快就從身邊走了過去。
上官靈燁聞聲稍顯疑惑,九宮山就是負責打理梅山的宗門,論地位是伏龍山的下宗,但宗門主要財路是在梅山收門票,規模能發展多大可想而知。
不過,就和棲凰谷一樣,再窮的下宗也是下宗,只要背靠九宗,就能搖人搖到八尊主,尋常修士根本不敢招惹,這種在人家地盤鬧事的情況倒是不常碰見。
上官靈燁本著看熱鬧的念頭,往前又走了一截,來到梅山之下。哪想到入眼就瞧見,一個身著黑袍的年輕人,單手持劍站在木樓前,劍鋒之上正滴著血水。
木樓下站著四五個身穿宗門制服的修士,前方還有一個躺在地上,捂著滲血的喉嚨,不遠處還落著一條斷臂……
“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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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之前。
左凌泉和吳清婉簡短溝通后,拿著兩頁符譜,來到木樓外圍觀的人群附近。
木樓修建在上山石道的入口處,前方是個小平地,擺著一塊尚未刻字的石碑;身著茶色道袍的九宮山弟子站在旁邊打下手,不少修士在木樓前圍觀。
木樓屋檐下擺著一張桌案,上面放著筆墨紙硯,此時三個年紀不大的修士,正圍在桌前,從懷里掏著神仙錢,桌后是個笑瞇瞇的中年修士,眼巴巴等著。
千枚白玉珠,放在左凌泉這里都不算小數目,幾個準備刻碑的修士,最多十五六,兩男一女,是宗門子弟,但從神色上來看,肯定不怎么富裕,三個人在一起湊錢。
其中的女孩看表情是想開口勸阻,但中年修士一口一個‘小仙子、少俠’,各種吹捧之語不絕于耳,她根本開不了口;為首的青衣弟子估計也涉世未深,被吹得有點飄。
左凌泉以前也吃過虧,花十兩銀子買了只就是餓不死的小甲蟲當‘記性’,覺得被宰一回并沒有壞處,雖然這三個小年輕吃的虧有點大,但總比日后把命都陪進去強。
吳清婉站在身側,同樣沒有上去勸阻的意思,只是暗暗搖頭。
左凌泉本來想等三個年輕人被宰完后,找個機會偷偷把符譜塞進他們衣服里,但在旁邊看了半天,卻見三個人加起來都沒湊夠一千枚白玉珠,三個錢袋一番清點,只有七百余枚。
圍觀看熱鬧的修士,見狀發出一陣哄笑;桌后的中年修士表情也變化了些。
三人中的女孩,見狀順勢道:“錢不夠,要不算了,下次再來吧。”
其他兩個同伴也有此意,便想將錢袋收起來。
但九宮山的人在這里做一錘子買賣,幾天也不一定等到一個冤大頭上門,一塊石頭連同刻字的手工費,價值加起來不到一兩銀子,換七百枚白玉珠可謂無本萬利,豈能把人放走。
桌后的中年修士,見狀嘆了口氣道:
“已經請師長把風水看好了,正等著石碑落地,這時候說不要,不是讓本道為難嗎?”
女孩很不好意思:“我們錢不夠,下次再過來……”
中年修士表情一凝:“幾位小友過來詢問,本道在這里說了半天,東西和人都準備好了,結果等了一句‘下次再來’,這是拿我九宮觀開涮?”
這話語氣就重了,三個年輕弟子涉世未深,背后的宗門又遠不如九宗下宗,連忙搖頭解釋:
“沒有沒有,道長誤會了……”
中年修士擺了擺手,做出大人大量的模樣:
“罷了,看你們年輕,也不和你們計較;本道待會和師長通報一聲,七百枚白玉珠,你們再添一件法器,這碑就讓你們刻了……”
這番話先硬后軟,標準的以勢壓人,火候拿捏十分老道,明顯沒少干類似的事兒;三個年輕弟子臉色微變,這時候想不答應,也不敢開口了。
如果是涉世未深被奸商油嘴滑舌蒙騙,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去過問是多管閑事;但買賣不成就靠背景壓人,性質就變了,更何況吃相還這么難看,放在仙家集市當場就得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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