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晌午如夏，外面曬的床單衣服等物很快就干了，風輕雪喂完女兒就任由他們爺幾個在屋里說說笑笑，自己出去收拾。

    紫外線很強烈，她特地戴著一頂斗笠。

    衣服和尿布一件一件地拿下來疊好放進籃子里，最后只剩褥子的棉胎和被面被里被單，風輕雪正打算拿下來把被子縫好晚上直接鋪上，忽然看到郭秀英從門前匆匆掠過，挎著急救箱，她好奇地伸出腦袋看向門外。

    郭秀英已經走遠了，架不住后面跟了個杜曉濤，剛好自己家門口。

    “曉濤，哪兒去？”今天不該郭秀英和杜曉濤值班，因為過兩天他們需要再次出發，去另外一個地區給藏民們治療或者宣傳為生知識。

    杜曉濤停住腳步，朝郭翠英去的方向努了努嘴，“盧招娣早產，靳招娣來找秀英嫂子?！?

    至于她，純粹是過去幫忙的。

    聽到盧招娣的名字，風輕雪稍稍愣了一下。

    自從陳菊和曹紅珠說是盧招娣說閑話后，盧招娣就開始閉門不出了，大概是沒臉見人，也可能是偶爾出門感受到大家避而遠之的態度，于是傷心地躲在家里養胎，吃喝拉撒都是靳鴻或者五六歲的靳招娣伺候她。

    “既然盧招娣生孩子，那你快去吧，有需要的話再來找我。”風輕雪雖然十分厭惡盧招娣，但孩子是無辜的，她有職業道德。

    來到部隊的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放下自己之前的本事。

    接生嘛，沒在部隊接生，不代表她就真的手生了，反而是精進了，學到其他的醫術，和之前就融會貫通了，林巧稚大夫的很多著作她都能看懂了。

    杜曉濤點點頭，匆匆去了盧招娣家。

    靳招娣呆呆地站在門邊不知道如何是好，小臉煞白。

    杜曉濤輕輕地推了她一下，“小丫頭，出去找你丁蘭蘭姐玩去，別在家里呆著礙事！”大人生孩子，叫個孩子留在家里算什么??？

    杜曉濤聽人說過靳招娣在家里的待遇，也很可憐她。

    靳招娣跑開后，杜曉濤才進屋用火爐燒熱水，屋里盧招娣在地上連連叫痛，身底下鋪著早就準備好的草墊子，兩只手死死抓著郭秀英的手腕，“我一定能生個兒子對不對？你給我開的藥，我喝了才懷上的，一定是兒子對不對？”

    “是男是女那是天定的，省點力氣生孩子吧！”郭秀英頗有些不耐煩。

    最好的朋友被盧招娣幾件閑話惹來一身麻煩，郭秀英對她有好聲氣才怪。

    拿出工具，郭秀英給她做了檢查，主要是聽胎心，所幸并不微弱，又把了把脈，早產一個月，對胎兒的影響應該不大。

    盧招娣生過一個孩子了，這回胎位又正，生得倒也順利。

    杜曉濤端著熱水湊到跟前，聽郭秀英這么說，她立刻歇了去找風輕雪的心思。

    啼哭聲響起，盧招娣第一句話就問性別，“是兒子吧？是兒子吧？”

    郭秀英看了她一眼，道：“不是！”

    她手里托了一個女嬰，皺巴巴紅通通的一小團，能有五斤重就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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