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丫沒有意見，他們得到了來自風輕雪、陳明等人的善意，也愿意把這份善意傳遞下去，蹲到缸子跟前，柔聲道：“缸子，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缸子的眼神卻望向風輕雪。

    小孩子的心其實非常敏感，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都清楚，雖然風輕雪嘴里說不養他，但他能感受到來自風輕雪的關懷。

    那顆糖，很甜。

    風輕雪摸了摸缸子的頭頂，“缸子先跟姐姐回去，我明天再去看你，好不好？”

    “好！”缸子主動把小手放在張二丫伸過來的手上。

    在江河和張二丫來之前，宋老栓已經跑了好幾趟廁所，餃子油水大，腸胃承受不住。現在缸子的事情解決了，他怕風輕雪反悔，把宋大柱的榮譽勛章等遺物交給風輕雪后，馬不停蹄地告辭了，至于回去的路上又拉了幾次肚子，風輕雪等人就不得而知了。

    江河和張二丫帶走缸子之前，風輕雪找了之前在二手柜臺給妹妹買的舊棉襖舊棉褲和一雙舊棉鞋，先給缸子穿上，換掉他身上單薄而又破爛的衣裳。

    趁著天氣晴好，第二天一早，她就和關城陸天雋一起去市里，找到駐扎在當地的部隊。

    當地部隊當然和陸江的部隊沒關系，但是他們有軍用電話，有專線。

    電報簡便，很難完整地敘說整件事，寫信等回音，需要的時間又太長，風輕雪擔心在等待的時間里，自家門口或者江河他們的門口出現來歷不明的棄嬰。

    向當地部隊說明來意，立即就得到允許，允許她借用軍用電話。

    陸江走時就把部隊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妻子，告訴她發生緊急事情的時候可以打電話，比電報更加速度，更加方便。

    撥通電話后，風輕雪先說明自己的身份，然后開口說找趙勇。

    趙勇是陸江的頂頭上司，找他，比找陸江更合適。

    “輕雪同志哪，你打這個電話，是家里發生什么事了嗎？”接電話的居然是葉師長，他含笑的聲音在電話另一端響起，“小趙出任務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說。”

    風輕雪先是一愣，隨即大喜。

    “葉師長您好，現在我遇到了一件難事，請求部隊的意見。”風輕雪一五一十地把缸子之事告訴他，最后嘆了口氣，“雖然家里孩子多，但四歲的孩子吃不了幾口飯，我們省一點也能養活他，就是怕有了這個開端，會引來越來越多的孩子，我們住在鄉下，鄉下的棄嬰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多，之前就有人想把孩子扔在我家門口沒成功。我承擔不起那么多孩子的未來。另外，宋大柱同志為國犧牲，國家要是沒點說法，難免讓孩子長大后滋生不好的想法。”

    葉師長眼里閃過一絲慍怒，不是生風輕雪的氣，而是對缸子家鄉的做法感到憤怒。

    “我知道了，輕雪。”葉師長想了想，“先把缸子寄放在你們那兒，我立刻給你寄錢和糧票，等我和部隊里商量出好辦法，再安排缸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