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部分-《逆襲》
吳媽的精神頭兒一直不錯,雖然病情也在惡化,但相比醫院里那些痛不欲生的晚期癌癥患者而言,她算是很幸福的。 吳所畏每天陪在老太太身邊,日子冷清卻也省心。 這幾天,吳所畏發現吳媽越來越糊涂了。 以前她會把家里歸置得井井有條,東西放在哪兒都記得清清楚楚。現在完全沒記性了,前一秒鐘剛放在某處,下一秒鐘就找不到了。 就拿昨個來說,吳媽拿著自個的褲子跑到街坊家,非說是鄰居落在她家的,還要把褲子還給人家。弄得鄰居哭笑不得,最后還是讓吳所畏給勸回來的。 半夜,吳媽醒過來,著急地拉著吳所畏的手說:“老頭子,看看兒子是不是哭了?” 吳所畏把燈打開,迷迷瞪瞪地看著吳媽。 “媽,您做噩夢了?” 吳媽還拽著吳所畏的手說:“老頭子,趕明兒給兒子買張小床,擱咱屋睡。” 吳所畏又想笑又想哭。 第二天一早,汪朕到吳所畏的公司找他,兩個人一起出去吃午飯。 “你媽情況怎么樣了?” 吳所畏說:“除了腦子有點兒糊涂,其他都好。” “怎么個糊涂法?”汪朕問。 吳所畏說:“就是總叫我老頭子。”說完忍不住笑了。 汪朕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吳所畏嘆了口氣,問汪朕:“你說我該怎么對我媽好呢?她現在不缺吃不缺穿,我就想讓她在這段日子里,每天都高高興興的,你幫我想個主意。” “為什么讓我幫你想?”汪朕問。 吳所畏說:“因為在我心里,你就是個**師,無所不能。你總能給我帶來驚喜,我相信你也能給我媽帶來驚喜。” 汪朕琢磨了一下,“既然你媽總叫你老頭子,證明她想你爸了,你要是能扮成你爸,我想你媽會很高興的。” 吳所畏瞪大眼,“這也行?” 這事對汪朕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他之前執行過暗殺任務,易容是基本的技能之一。 一個多鐘頭過后,汪朕讓吳所畏照鏡子。 吳所畏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這也太強悍了?他差點兒對著鏡子嚎啕大哭,我的老爹啊!你咋能這么活靈活現呢? 晚上,吳所畏真就這么回家了,吳媽也真就中招了,高興得多吃了一大碗飯。 吳所畏卻一口飯都沒吃下去。 第二天,他又找汪朕去了,這回他拽著姜小帥去的。 “你能把他扮成我女朋友么?” 姜小帥驚了,“你說啥?” 作勢要走,又讓吳所畏拽住了。 “幫個忙,幫個忙,給老人盡一份孝心么!” 姜小帥架不住吳所畏的軟磨硬泡,還是答應了。 結果回去之后,吳媽依舊沒瞧出異常,還高興地和姜小帥說:“你太可人疼了,比那個岳悅強多了。我家老頭子就是下地干活去了,他要回來看見你,準比我還高興。” 吳媽忘了誰都沒忘了岳悅。 凡是傷過她兒子的,她一個都不忘。 出去之后,吳所畏拍著姜小帥的肩膀笑了好一陣。 “你丫演得還挺像。” 再看一眼,又笑了。 姜小帥一身御姐裝柬,指著吳所畏的鼻子罵:“你丫就作,你個欺師滅祖的小畜生。” “哈哈………”吳所畏拍著姜小帥的肩膀感慨道,“汪朕真是個人才,樣樣精通,瞧他把你化的,一般的大姑娘都沒這么漂亮。” “滾!” 姜小帥罵雖罵,但還是不得不承認,“汪朕確實是個完美男神。” 吳所畏點頭贊同,“和他這種人在一起,日子得多帶勁!” “你和池騁就這么完了?”姜小帥問。 吳所畏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不要我了,我能怎么辦?” “打算另謀他主?”姜小帥眨巴眨巴眼。 吳所畏揚起唇角,“還真有這么點兒意思。” ☆、186吃面條吃出的感悟。 天越來越冷了,吳所畏家里是自供暖,遠不如樓房暖和。長時間吹空調不舒服,電暖氣又怕老太太觸電,所以只能一進家門就拖鞋上炕,早點兒鉆進被窩睡覺,熬過這漫長又寒冷的冬夜。 這天晚上,吳所畏翻來覆去睡不著。 被窩是暖和的,后背上也浮起一層虛汗,可手腳卻是涼的,怎么捂都捂不熱。 他把手伸進吳媽的被窩,發現老太太的手是熱乎的,于是讓老娘給自個捂手,過了一會兒又把腳伸了進去,最后整個人都鉆進吳媽的被窩。 吳媽握著吳所畏的手,含糊不清地喊了聲。 “大池。” 吳所畏身形一僵,定定地看著吳媽。 “媽,您醒了么?” 吳媽沒說話。 吳所畏又抱著吳媽睡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吳媽的身體不光是熱,還有些燙。吳所畏把手伸到吳媽的額頭上,頓時驚愣住。 “媽,媽………” 叫了好幾聲,吳媽都沒醒。 吳所畏迅速穿衣下床,把吳媽抱上車,開車直奔醫院。 在搶救室外面等著的一個多鐘頭,吳所畏把什么都想了,心里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想哭哭不出來。他只穿了一件襯衫,一條西褲就出來了,拿著打火機的手抑制不住的抖動,好一會兒才把煙點上。 醫生出來,朝吳所畏說:“老太太沒有生命危險了,只是得住院觀察幾天。” 吳所畏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 第二天,吳媽被轉到住院部,雖然沒有在家待著自由,但畢竟不用挨凍了,而且吳媽身邊有醫生看護,吳所畏去公司的時候也沒那么擔心了。 中午,吳所畏喂吳媽吃燕窩粥。 吳媽剛吃了兩口,又開口叫了一聲。 “大池。” 吳所畏心尖微顫,問吳媽:“您還知道誰是大池么?” 吳媽指指粥,又搖搖頭。 她腦子里已經沒有池騁這個人的確切印象了,因為池騁將近一個月沒來看過她了,但她還還記得池騁送過的燕窩,記著自己不喜歡這個味兒。 晚上,吳所畏的大姐和姐夫來了,還把已經讀大學的女兒帶來了。 “三兒,今兒我們三口子看著媽,你回去歇一宿。” 吳所畏說:“沒事,我來守夜,你們明天不是還要上班么?” “明兒是禮拜六,我和你姐夫都歇班,大閨女也放假。” 吳所畏一看病房里就兩張床,便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公司的房間太多,臥室太大,吳所畏不想回那住,又回了診所。 已經十一點多了,寒風刺骨,對面籃球場上空無一人,就剩幾盞路燈散發著幽冷的光。吳所畏拿起一個籃球,獨自去籃球場上奔跑跳躍,一個輕盈漂亮的扣籃,兩只手狠狠抓住籃球框。 “1、2、3、4……” 一直數到0,吳所畏依舊孤零零地掛在上面,再也沒有一個寬闊的肩膀可以接住他了,也沒有一條脖子可以任他騎了。 “哎——這里看,我這胳膊怎么這么粗?怎么這么帶勁?哎——這是吃了祖傳的大力丸。哎——您看這大力丸,一包一串一銅錢,您天天吃,月月吃,年年吃,您就和我一樣………后面一句我忘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也聽過?后面那句是什么?” “長兩個沉甸甸的大肉蛋。” “想我爸了。” “沒事,有干爹呢。” “靠,你管誰叫兒子呢?” “小醋包是我兒子,你是小醋包他哥,你不是我兒子誰是我兒子?” “信不信我拿這玩意兒在你脖子上捅個窟窿眼兒?” “用不著,用你那倆大蛋砸,一砸一個坑。” 吳所畏撿起籃球,拖著落寞的步伐,一步一步往診所走,就在他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腳上突然一沉,低頭一看,瞬間呆愣住。 小醋包盤在他的腳腕上,眼睛微微瞇著,一副疲憊不堪的小樣兒。 池騁說那句“老死不相往來”的時候,吳所畏都強忍著沒哭,可當他把小醋包抱到懷里,發現他一身的冰碴兒,突然就落淚了。 “你從哪爬來的?”吳所畏問。 小醋包不會說話,只會往吳所畏的褲管里鉆。 平時小醋包的身上就冷冰冰的,現在更是涼得蝕骨,冰得吳所畏的腿一抖一抖的。趕忙把它從衣服里揪出來,找個毯子給它裹在里面。 蛇是要冬眠的,吳所畏思忖著是先給他搭個窩,還是先把它送回去。 沒一會兒,剎車聲響起,吳所畏視線一轉,汪朕出現在視野里。 “小醋包是不是爬到你這了?” 吳所畏點頭,“剛爬過來的,你要把它接回去么?” 汪朕搖頭,“放在家也是個心魔,你把它瞇起來,讓它在你這冬眠。” “是你故意把它放過來的么?”吳所畏問。 汪朕說:“不是,我也是發現它不在,才出來找的。” 吳所畏納悶,“它不是天天和汪碩膩歪在一起么?” “蛇也是通人性的,它把你們視作親人,對于汪碩,就像其他的蛇一樣,只是伙伴而已。它和汪碩膩歪在一塊,不過是圖個新鮮,幾天還可以,時間久了就待不住了。它已經在家蔫了好長時間了,每天到處藏著,我猜它就該偷偷溜出來了。” 吳所畏發現,他每次聽汪朕說話,心里都會特舒服。 “有禮物不?”又朝汪朕伸手。 汪朕剛才還是空手進來的,不知從哪就變出來一根特長的拐棍糖。 吳所畏又驚又喜,“哎呀,現在還有賣這種糖的呀?我還是小時候吃的呢。” 說著接過來,愛不釋手地瞧了好一陣。 然后嘎嘣一口,贊道:“呵!還挺甜!” 這么長的糖,一個人吃不好意思,吳所畏就從中間劈開,把長的那截遞給汪朕。 汪朕說:“我不吃,你吃。” 吳所畏美不滋的,“就等你這句話呢。” 汪朕靜靜地看著吳所畏。 你果然比汪碩聰明。 走之前,汪朕又從車上搬出一箱的拐棍糖,塞到吳所畏懷里。 “把這糖給你媽拿去,你媽一定很稀罕。” 說完,開車離開了。 第二天,吳所畏把拐棍糖拿到醫院,果然不出汪朕所料,吳媽看到這東西超級高興,比見到任何東西都讓她興奮。 現在在吳媽的腦子里,存留的影像幾乎都是過去幾十年的,她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小孩,再也不去操心吳所畏是否娶媳婦,是否存錢買房,她只知道拿著一根拐棍糖傻笑,無論誰來都拿出來顯擺。 吳所畏也是心情大好,主動請汪朕吃飯。 兩個人在醫院外面的老北京炸醬面館吃面。 兩個人邊吃邊聊,吳所畏大贊特贊汪朕的心智。 “我覺得你特神,你說我扮成我爸我媽會高興,她就真會高興;你說我媽稀罕拐棍糖,她就真的特別稀罕。” 汪朕只是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表情。 吳所畏試探性的問:“你這么厲害,沒有女朋友?” “沒人愿意交我這樣的男朋友。” “為什么?”吳所畏不解。 汪朕說:“我的工作秘密性太強,行蹤不定,沒人愿意找一個無法深入了解的男人做戀人。” 吳所畏對那些人的想法嗤之以鼻。 “有點兒神秘感,生活才有激情,感情才不會乏味。你看你滿身是絕招,時不時就變個魔術,而且相當聰明,什么事都能想到點子上………” 靜靜地聽吳所畏說完,汪朕再次開口。 “我心里已經有人了。” 吳所畏眼睛一瞪,“誰啊?” “我要說是你,你信么?” 盡管吳所畏不信,可他的小心臟還是砰砰亂跳好一陣。 汪朕沒再多說,吳所畏也沒再問,倆人顧自吃著碗里的面條,不知不覺,吳所畏這邊已經兩碗面條下肚。 “服務員,再來一碗。”吳所畏說。 汪朕看著他,問:“這么能吃?” 吳所畏說:“我平時能吃三大碗。” 汪朕沒說什么。 面條上來之后,吳所畏吸溜吸溜吃得特歡,不知是想到吳媽那張笑臉了,還是想到汪朕剛才那句玩笑一樣的表白,總之很有胃口。 可吃到半碗的時候,吳所畏突然停下來了。 汪朕朝他看了一眼,問:“怎么停下了?” 突然一股難受的滋味涌上喉嚨,吳所畏再也咽不下去了。 “是不是吃到不干凈的東西了?”汪朕又問。 吳所畏搖搖頭。 汪朕沒再繼續問,顧自吃著碗里的面。 吳所畏猛然發現,汪朕的話句句都是真理。 此時此刻,無論多少根棒棒糖都無法抵消他心中的苦澀,無論多少個獨門絕活都不能再讓他歡呼雀躍,無論多少個驚喜對他而言都是寡然無味的……… 有些人,只適合拿來做偶像,只有在你精神富足的時候,他才會出現在你的夢里,讓你幸福得冒個泡泡兒。當你的心被挖掉一大塊,甚至全部的時候,那些所謂的驚喜和心動是無法填補這一殘缺的。 因為不完美,才可以被你捏住一個棱角,牢牢攥在手心。 精明不如了解。 他需要的,不過是當他留下半碗面條時,有人問的那兩個字。 “有事?” 吳所畏埋頭,將剩下的半碗面條塞了進去。 吃過飯,汪朕朝吳所畏說:“過些日子我可能要走了,會把汪碩一起帶走。” 吳所畏心里莫名的失落。 “你以后還會回國來看我么?” “會的。” 啟動車子前,汪朕通過車窗掃了吳所畏一眼。 “你比汪碩堅強,你的安全感池騁就能給,而汪碩想要的安全感,只有我能給。” ☆、187有一腿。 下班,池騁上了電梯,隔壁辦公室的小張跟著擠了進來。 電梯里只有他們倆人,小張沒話找話說。 “今兒是禮拜四啊,吳所畏又該來接你了?” 池騁沒搭理他這茬兒,一臉漠然地走出電梯。 站在單位大樓門口,池騁想著晚上去哪吃飯,又一個同事走過來和他搭訕,“池老大,等吳總經理呢?” 池騁掃了他一眼,那個同事灰溜溜地顛了。 車一路開到小區門口,池騁打算就近買點兒酒菜上去,經過一家熟食店,老板娘正巧站在外面抖圍裙,瞧見池騁,笑著和他寒暄。 “下班了?進來瞧瞧,有剛出鍋的醬驢肉。” 池騁走了進去,朝櫥窗里面看了兩眼,有吳所畏最愛吃的鹵鴨翅。 老板娘看到池騁盯著鹵鴨翅,就問:“來點兒么?” 池騁隨意點了下頭。 “來多少?”老板娘問。 池騁說:“您自個看著幺。” 老板娘一邊裝鴨翅一邊說:“你和小吳買東西就是不一樣,這要是小吳買啊,他可不說隨便幺。他得說:給我來九個,多一個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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