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雪竹漸漸習慣了水性筆。 因為每天堅持練字帖,她的字漸漸好看了起來。 可想要趕超孟嶼寧,她還差得很遠。 不論是字還是身高。 孟嶼寧最近長得很快,他的個子就跟拔蘿卜似的,一個月就往上拔一點。 雪竹被打擊到了。 裴連弈安慰她:“哎呀你孟叔叔一米八多呢,寧寧哥哥遺傳他肯定也長得高啊,這沒辦法的?!? 雪竹怨念的看著裴連弈,問他:“那爸爸你為什么沒有一米八?” 裴連弈尷尬了,只能說:“小時候你爺爺奶奶沒錢給爸爸買東西吃,這不能怪爸爸啊?!? “那瀅瀅的爸爸也有一米八,只有我的爸爸沒有一米八,”雪竹突然扁嘴,語氣快哭了,“為什么只有我的爸爸這么矮?” 幾秒后。 “哇——” 雪竹哭起來。 裴連弈撓了撓臉,第一次因為自己沒長到一米八而感到自卑,而且是在女兒面前。 看著女兒哭得這么委屈,他甚至覺得自己不是個合格的爸爸。 因為他沒有一米八,給女兒蒙羞了。 于是在某天和隔壁老孟在天臺喝酒看星星的時候,裴連弈幽幽問老孟:“大家小時候都沒米飯吃,為什么你能長到一米八?” 老孟不明所以:“什么玩意兒?” 裴連弈自覺喝多失言,轉移話題:“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我問寧寧,他說你每天都是凌晨才回來?!? “我不忙誰賺錢供他讀書?”老孟說。 “寧寧今年都要中考了,你多少也抽點空輔導下他的功課啊?!? 老孟自嘲地笑了笑,反問道:“我輔導他?到時候耽誤他連高中都考不上,你們倆口子文化程度比我高,他要有不會做的就順道幫幫他吧?!? “你兒子聰明得很,有的題我和我老婆還沒看完,他就自己想出解題思路了?!? 聽到鄰居夸兒子,老孟硬朗的臉上總算露出點笑意。 “他學習還可以,不用我花錢幫他請老師。” “輔導是其次的,主要是多陪陪他,中考壓力也挺大的?!? “如果他爺爺還在世,估計會陪他吧,只要跟讀書有關的,他就特別來勁兒?!崩厦贤蝗徽f。 裴連弈猶豫很久,酒意將心中的好奇頂上喉嚨,小心地問:“唔,寧寧爺爺還在世的時候,怎么從來沒聽到他說起過你們?” 這片是教職工小區,挨著重點高中,住的也大都是些退休老教師,孟老和雪竹爺爺是同事,但雪竹爺爺退休后和妻子搬到了鄉下養老,住這里方便雪竹以后考高中,于是幾年前老裴帶著妻子一塊搬了過來。 裴連弈帶著老婆女兒搬過來的時候,孟老就是一個人住,要不是前幾年老爺子過世,他甚至都不知道原來老爺子是有后的。 “估計是當沒我這個兒子了吧,”老孟淡淡說,“我那個時候不愿意讀書,老頭子讓我讀高中,我不肯聽他的,氣得他跟我斷絕關系,我當時也倔,收拾了行李就離家出走跑到外地去了。” “然后呢?” “那幾個月我打零工,也算是能養活自己,吃了不少苦,但就是不愿意低頭,后來老頭子過來看我,給我塞了些錢,說起碼去讀個中專,以后在社會上也好養活自己,給完錢他就走了,我當時想的是不闖出點名堂來就絕不回去看他,結果他都走了,我還沒闖出名堂來證明自己,”老孟突然苦笑,嘆了口氣,“還是居委會的打電話給我,說老頭子給我留了套房子?!? 比起在外地租房,老孟選擇帶著兒子回到老家。 這些事,告訴別人也是丟臉,因此老孟很少提起。 或許是天臺此刻的涼風將他心中郁結終于吹散了些,又或許是這幾年的相處下來,讓老孟覺得身邊的這個鄰居是個可以偶爾談談心的好友,而非酒肉朋友。 “要是我爸還在就好了,”老孟輕聲說,“寧寧跟我不親,我也懶得湊到他面前找不自在,你讓我多陪陪他,但可能我不在家的時候,他或許會更自在一些。” 清官也難斷家務事,裴連弈不便插嘴。 老爺子都過世好幾年了,如今再追憶也沒有任何意義。 活著的時候不懂珍惜,死別后的千般歉疚都為時已晚。 喝完酒后,兩個男人回到各自的家。 裴連弈坐在客廳沙發上醒酒,或許是嫌呆坐著太傻,于是點了根煙抽起來。 宋燕萍剛洗完澡出來,一出來就聞到了好大的煙味,她生氣的站在沙發旁,叉著腰教訓丈夫:“不是讓你抽煙去外面抽嗎?你想讓小竹吸二手煙?” 裴連弈回過神,忙將抽了一半的煙摁滅,突然說:“我明天打電話讓我媽從鄉下帶兩只老烏雞過來,你熬了湯給寧寧和小竹喝?!? 宋燕萍問:“怎么突然想起讓你媽特意從鄉下帶烏雞過來了?” “沒怎么,就是突然覺得寧寧這孩子……”裴連弈頓了頓,說,“快中考了,平常應該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補補?!? *** 孟嶼寧睡得不熟。 房門被輕輕打開時,他整個身體先是警覺性的一抖。 可看到從客廳溜進來的光,孟嶼寧知道是父親。 小偷怎么可能敢開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