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被親爹托付給少年仙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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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己之力還是太過單薄,蘇苒之最終無可奈何墜入魔氣。
不過,蘇苒之爭取來的這一寶貴時間對天庭來說大有用處。
王母眼睜睜看蘇苒之隕落后,也曾良心發現,想要堵住那魔氣傾瀉的豁口。
所以她想出了一個陰損的主意——她吩咐幸存的仙人們將死去仙人的尸體拿去堵漏洞。
其中就有青衣蛇男的小主人。
王母當時說的是:“仙人體內都有仙骨,仙骨無論是堅硬程度還是力量都比我們的仙氣要強——如果魔氣全被堵住,活下來的不僅僅是我們天庭之仙,還有下界數不盡的凡人和妖鬼。”
仙人的道行除了心境修為外,都在一身仙骨上。
這么做,就是斷了所有犧牲仙人的投胎之路,讓他們徹底灰飛煙滅。
不過話又說回來,王母這么做也有她的道理。
要是不堵的話,任由三界傾塌,大家還是得一起灰飛煙滅。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為什么不試試呢?
但這么做對失去親人的未亡人來說,心里成熟的壓力是巨大的。
而且蛇這種生物天生心眼兒小,以牙還牙、睚眥必報都是本性。
這便是青衣蛇男和王母結下的梁子。
當時,秦無看著王母吩咐眾仙投放尸體這一幕,想到的是,有一次苒苒帶他在搖光星上看下界百姓。
那年凡間的北方正好鬧饑荒,別說啃樹皮了,人吃人的場景都有。更有一位將軍將其女兒放進鍋中活烹,犒勞軍中得力將士。
苒苒當時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評價,更沒有動手干預、改變什么。
未知他人苦難,莫勸他人向善。[1]
事后,過了很久很久,秦無才知道苒苒將那可憐小姑娘的魂魄牽引來天庭,重新投胎為一位求子的天將家庭里。
那位天將天生一身兇悍煞氣,命中注定無一子女,不過他們夫婦本人很想要一個孩子。蘇苒之跟他提過小姑娘的事情后,天將欣然同意。
待這位小姑娘出生后,終于享受了一回真正的父母關愛。
不過蘇苒之倒是再沒去看那小姑娘一次,好像出手幫助的人不是她一樣。
那段時間的秦無對什么都是懵懵懂懂,是蘇苒之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教他。
秦無偶然看到那兇神惡煞的天將將閨女馱在肩膀上,在花園附近撲蝶玩耍,慈祥的不行。
而那位小姑娘讓秦無覺得莫名熟悉。
秦無終究是沒忍住,再次跟蘇苒之對飲的時候,問她:“你不是說不能妄加干預嗎?”
蘇苒之當時抬眸看他,沒料到他居然這么快就發現了。
她輕笑:“我也這么想啊,但是我忍不住。”
原來,那慘死的小姑娘不過是將軍庶出的女兒,她整日眼巴巴的渴望父親能看她一眼。有一天終于得到傳喚,驚喜不已。
卻不料那成了她見到父親的最后一眼。
蘇苒之繼續笑著說:“我就是個大俗人,做事隨心。忍不住就不忍了。”
秦無那會兒比現在面嫩得多,每每跟蘇苒之說話都要鼓起勇氣,陡然聽到她剖析自己內心——一般仙長只給關系極其親密的人剖析內心。
秦無端著茶杯的手更是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最后倒是鬧得自己紅了耳垂,也不知道想到什么。
思及此,秦無忍不住看了身邊的苒苒一眼——這人慣喜歡逗他。
不過也是他自己沒出息,總是被苒苒三言兩語就搞個大紅臉。
看著殿內你來我往、不知不覺就過招成百上千次的王母和青衣蛇男,秦無突然意識到,那位坐在天將肩膀上撲蝶玩的姑娘,好像就是青衣的小主人。
不過,當時天將都被召集去救災救難,救了旁人,自家人先顧不上了。
主要是當初秦無在蘇苒之‘死了’的巨大悲痛中走不出來,來不及想這么多。
現在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一看,一切都清晰了然。
秦無想,青衣蛇男恐怕也不知道他小主人的來歷。
青衣蛇男正和王母纏斗的不可開交。
蘇苒之手中鈍劍突然顫了顫,仿佛也想要加入戰局,飲一飲那歹人之血。
蘇苒之心念一動,電光火石間,她耳邊陡然出現假兆恩在桃園里對王母說得話:“她的命不可逆、不可轉,無人可替。”
當時王母的回應是:“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所以,假兆恩是知道王母要替她的命嗎?
假兆恩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武道長是他的人?
而且,王母這么反問,豈不是就代表默認她‘安排替命’的所作所為?
蘇苒之只感覺憑著王母的智慧,不大會直接反問回去。
當然,也不排除王母當時驚慌過頭,才無意識的承認自己野心。
這個念頭剛一出來,蘇苒之心中陡然出現一條清晰明了的邏輯線。
此刻,她終于將所有信息和謎題全串聯在一起!
蘇苒之宛若醍醐灌頂,頃刻間便想明白了三界崩塌的前因后果,想明白了個人立場促使他們所做出的各項抉擇,還有那……真正的布局人。
她手中的鈍劍再次顫動,殺意依然直指王母。
蘇苒之索性不再猶豫,她松開秦無的手,悄無聲息的向前邁出一步。
這是要加入戰局的意思。
秦無就在蘇苒之抽手的瞬間,心中一空,雖然他尚不確定苒苒的意思,也不大明白這會兒進去打什么?坐等他們兩敗俱傷不好嗎?
但秦無跟苒苒多年攜手游歷的默契讓他緊跟著蘇苒之出手。
蘇苒之加入王母和青衣蛇男的戰局,那么秦無就為她阻攔住那四個想要上去幫忙的仙長。
蘇苒之的鈍劍所向披靡,先是橫劍進去,正在交手的王母和青衣蛇男皆在雪亮的劍鋒中看到自己的眉眼。
然而還不等他們細看,鈍劍上鋒銳的劍氣便逼得他們不得不后退。
蘇苒之一招就橫身切入兩人戰局。
青衣蛇男身上帶了‘長甲犬’的特性,仿佛不知疲憊,但王母也不是吃素的,她宮殿內濃郁到幾乎粘稠的功德之氣盡為她所用,青衣蛇宴此番不過是困獸猶斗罷了。
可戰局內來了一個蘇苒之,還是武力、功德皆在王母之上的蘇苒之。
不管是王母,還是青衣蛇男都落入下風。
王母無法壓制青衣,而一時半會兒,青衣也沒法殺了王母。
蘇苒之身在其中,對兩人無差別的動手,看不出她目的如何,想要幫誰。
王母的心咯噔一跳,她甚至還沒意識到哪里出了錯,這局面怎么成了現在這樣?
她只感覺自己的計劃好像要化為泡影——再這么下去就替不了蘇苒之的命了!
王母不再糾纏戰斗,直接動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將整個宮殿化為一個巨大的陣法。
以瑤池之水為引,以功德為基,陣法開始運轉,生生不息。
這回就算是青衣蛇男都老老實實的被困在原地。
蘇苒之嘗試著動了一下,發現雖然行動有澀滯感,但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阻攔。
瑤池的水面迅速下沉,取而代之的王母面前小鼎的水面不斷上漲。
之前被王母隱藏起來的陳若沁和曹子年也出現在小鼎附近。
青衣蛇男那喪失理智的瞳孔在此時都被充盈的功德鎮得有些渙散,渙散過后,有那么須臾的時間居然恢復正常。
喚回意識的青衣蛇男豎瞳里不掩驚駭,他咳著血,被周遭功德困得死死的,怎么都沖不出束/縛他的牢籠。
他沖蘇苒之喊:“別去聽那瘋婆娘說話,她要替命!”
然后話音剛落,青衣蛇男的瞳孔又變得全黑——這是他將自己煉制為長甲犬的后遺癥。
喪失理智,心存只余殺戮。
跟秦無困在一起的四位仙家見假兆恩居然直呼王母為‘瘋婆娘’,手都忍不住抖了抖,但以他們的涵養,終究做不出罵街的事情。
王母將曹子年和陳若沁懸于鼎上,發絲散亂,頭上的發簪珠釵全都散了。
打眼一看,確實也不算辱沒了青衣蛇男的稱呼。
但王母已經無暇顧及他那邊,只是對蘇苒之說:“他身上牽連著《大道仙途》的命脈,如果他死在瑤池水中,里面所提到的所有人都會成為無主、無神之物,徹底消散在天地間——大人,這時候,你該做出選擇。”
這話的意思是,如果曹子年和陳若沁死了,那么功德之筆曾寫出的跟曹子年和陳若沁關系緊密的人都會跟著他一起死。
包括天問長諸位長老和師兄弟,甚至還包括大安國那位皇帝。
王母將選擇的機會拋給蘇苒之——救,還是不救?
這會兒的場景跟當初蘇苒之困住王母等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同的是當時是蘇苒之逼著王母做出抉擇,而現在,則是王母逼著她做決定。
王母站在高處看蘇苒之。
她以前很不喜歡蘇苒之那種淡然的目光,只感覺自己跟蘇苒之對視時,平白好像矮了一頭一樣。
因此,她想著等自己身在高處,便可以俯視蘇苒之。
好不容易這輩子有機會做一回,卻不料她依然感覺自己好像身處低位。
原來,氣勢的高低跟盛氣凌人與否無關,跟個子高低、所站高矮也無關。那是源于本心而生出的氣場。
蘇苒之的眉眼始終是舒和的,即便到這時候也依然沒有歇斯底里、戰戰兢兢。
她甚至可以說是漫不經心的往前走了兩步。
剛剛還想要見血的鈍劍這會兒卻有些不情不愿,好像跟青衣蛇男站在了統一戰線一樣。
——他們都知道王母要讓蘇苒之去替命,都不想讓蘇苒之救曹子年和陳若沁。
秦無看著她往前走,再聯系著剛剛青衣蛇男清醒時候說過的話,這會兒心都要懸在了嗓子眼兒。
秦無承認,在厚愛天下蒼生這方面,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跟苒苒產生絲毫默契。
這人是真的會仗著自己不會真的完全消散,就罔顧生命安危于不顧!
秦無若是要強行動用魔氣,沖破功德桎梏,出手阻攔苒苒也未嘗不可。
但此刻,他只感覺自己體內的魔氣與苒苒的清氣好像共鳴了一下。
這一點共鳴讓秦無陡然安靜下來,那共鳴的余韻在他心中將散未散,好像在一點點的安撫他,告訴他蘇苒之心里有數。
雖然蘇苒之的‘有數’經常讓秦無不敢茍同。
但他還是選擇在這關鍵時候相信苒苒。
即便曾經遍體鱗傷,但秦無對蘇苒之的信任依然堅不可摧。
蘇苒之僅僅往前走了兩步就停下了。
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出曹子年和陳若沁臉上的驚慌。
曹子年還好一點,他到底年紀不小,而且被王母抓來之前剛剛穩固過道心——他不求顯貴、不求榮華,跟著師父和師弟常伴青燈古佛,便為圓滿。
他不怕死。
但陳若沁只比蘇苒之這輩子的年紀大稍微那么一點,她從小被天問長諸位長老師兄們寵著長大,還從未獨自一人面對過危險。驟然看到那半蛇半人的怪物廝殺,要不是王母用神力縛著她,指不定真的會被嚇到尿褲子。
陳若沁這回受了很大折騰,幾乎是嚇暈、驚醒、嚇暈來回往復循環。
這會兒再次醒來,驟然看到蘇苒之那張不驚不喜的臉,恍惚的以為自己在夢中。
按理說,蘇苒之跟陳若沁見面次數有限,又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陳若沁應該早不記得蘇苒之了。但當年那個一劍刺向她大師兄,又接連打敗外門煉體弟子的蘇苒之實在給陳若沁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更別提比武大賽后,盛傳李長老要收蘇苒之為弟子。那更是讓從小得到獨寵的陳若沁害怕又嫉妒。
因此,就算是過了四年,陳若沁再見到蘇苒之這張臉,只是稍微恍惚了片刻,當年的記憶便宛若潮水一般涌上來。
只是在此刻,陳若沁再看蘇苒之,已經生不起一點嫉妒的心思了。
才四年,蘇苒之好像已經脫胎換骨,徹底成了她再也攀比不了的存在。
王母見蘇苒之遲遲沒有動作,頂著雜亂的發絲,突然做出了翻掌的動作。
而被她所控的曹子年和陳若沁隨著這個動作,也倏然翻身,從仰躺的姿態變成平視鼎中之水。
那小鼎外表看著小巧精致,但人若浮在上面,就發現這鼎別有洞天——只感覺自己像是出現在一處巨大的湖面上,一眼望不到邊際。
王母不知何時解開了限制兩人說話的術法,陳若沁的驚叫聲險些刺穿大殿。
“啊啊啊——這是哪里?放我回家,我要回家!你們是什么人?放我回家啊!”
算算年紀,陳若沁也才比蘇苒之大了一歲,又是從小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本性中的天真無邪尚且未曾消弭。
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局面,第一反應居然是‘放我回家,我要回家’。
而曹子年已經過了天真的年紀,他喉結顫抖著,澀滯的開口:“我……我從小就身處詭譎的陰謀中,步步按著‘天命’要求長大,但天資實在愚鈍,耗費師父無數心血。今生無以為報,還望來生給師父做馬牛,結草銜環報師父大恩。”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話能不能傳到師父耳中,繼續艱難地說:“還有小師弟,希望他能平安長大,渡苦渡難,成為一代高僧。”
曹子年的眼淚滴在水面上,蕩漾開一圈漣漪,他閉了閉眼,睫毛全濕了。
他說:“我爛命一條,死不足惜。不足以成為諸位仙長較量的籌碼——我,先行一步。”
說著,他重重地咬向自己的舌頭。
王母沒料到被她選中的曹子年居然還有這等心性,反應慢了一步,讓曹子年還真咬了下去。
但他依然沒死成——有王母在,他死不了。
王母抬眸看著蘇苒之,她雖然不曾真正了解過曹子年,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也始料未及。
但她清楚的知道,蘇苒之大人最是心軟,別說曹子年的死會牽連無數人,單單說曹子年這一個人,蘇苒之也會出手相救。
總之,讓曹子年替蘇苒之之命這件事,王母堅信自己一定能做成。
——只需要蘇苒之在曹子年和陳若沁身邊三尺之內,她就能施展完替命之術!
而聽完曹子年的話,蘇苒之果真像動了惻隱之心一般,再次往前走了幾步。
王母心中一喜,手上便開始掐法訣。
秦無尚且因為蘇苒之的安撫還能定得住,但蘇苒之手中的鈍劍居然不由分說的直接斬向曹子年。
——只要曹子年死了,所謂的替命便不可能施行。
那鈍劍帶著所向披靡的劍氣,自主的離開蘇苒之的手,無視王母宮殿內的重重功德阻礙,徑直劈向曹子年的后頸!
王母瞳孔猛縮,她手上的法訣再快也快不及這鈍劍,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蘇苒之能做出來的事情!
那位心懷天下,為了蒼生不惜犧牲自己的大人怎么會罔顧成百上千百姓的性命于不顧?!
曹子年背后沒長眼睛,他只能從清澈的水面上看到自己脖子上那反光的東西——好像是一柄劍,又像是一把刀。
這是直接要斬他腦袋了嗎?
緊接著,曹子年看到自己的斷發一簇簇落向水面。
他后頸一片冰涼,好像有血流下,又好像沒有。
縱然之前口中說自己從容赴死,但當死亡氣息全然籠罩的時候,曹子年還是害怕到顫抖。
他同時也看到了身邊那個姑娘倒映在水中驚恐的表情。
恐懼在蔓延。
極度緊張之下,曹子年感覺全身血液都凝固住,死亡的氣息兜頭罩住了他,他甚至感覺渾身一輕,好像靈魂在升空。
這時候的曹子年已經無暇去注意那鈍劍被一支似石非石的筆攔住,再也斬不下一分。
蘇苒之一抬腳,下一刻便出現在王母面前,她并沒有對王母出手,而是握住了這擅自脫離主人之手的鈍劍。
“天道,”蘇苒之打招呼道,“好久不見。”
一句話石破天驚,宛若炸雷一般響徹在包括王母在內的殿內眾人耳邊。
天道?天道是那把劍嗎?那不是蘇苒之大人的本命法寶嗎?
秦無則迅速想通一切,再看向王母時,眼神中帶著微微不可言說的恍惚。
猜了這么久,沒想到還是猜錯了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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