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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到自己的共享單車被共享走了,曲禾神情空白了一瞬，緊接著反應(yīng)了過來，轉(zhuǎn)頭看了看四周,騎著共享單車的有好幾個人,共享單車都長得一樣，她也不知道被騎著的哪輛是她的。

    心里嘆了口氣,曲禾把手機(jī)掏出來,選擇了結(jié)束用車。

    在點(diǎn)下結(jié)束用車的那一刻,就在她前面那個路口,一個騎著共享單車的男人突然往前一栽，連人帶車栽翻在地。

    曲禾抬頭看過去,微微挑眉。

    回去的時候曲禾帶了晚飯,她在客廳布置的時候，謝嶼從書房里走了出來,高挺的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眼鏡。

    “今天去練車感覺怎么樣？”謝嶼去廚房洗了個手,轉(zhuǎn)身出來的時候笑著問道。

    曲禾道：“就打方向盤，明天大概是要去熟悉離合器和其他一些基礎(chǔ)的東西,不過……”

    她頓了一下,想起來自己出了駕校大門時碰見的那個小姑娘,把事情跟謝嶼說了，末了,又加了一句：“那個小孩好像是妖怪的幼崽。”

    “嗯？”剛在對面坐下的謝嶼抬頭看過來,“妖怪幼崽？”

    “嗯。”曲禾點(diǎn)頭，還伸手比劃了一下，道：“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大，好小，但是本體有點(diǎn)模糊,我看不太清，看起來像蛇。”

    “妖怪幼崽可不多見，也沒聽說A市附近有柳家幼崽的……”謝嶼一邊思索著一邊道，左右看了看，沒找到手機(jī)，于是朝曲禾道：“你問問妖管所那邊有沒有誰家丟失了幼崽的。”

    “已經(jīng)問過了?！鼻痰?，她搖了搖頭，“妖管所那邊沒有登記，又聯(lián)系了柳家那些家里有幼崽的確定過了，都沒有幼崽走失的?！?

    在回來的路上曲禾就已經(jīng)詢問過妖管所了。

    一開始讓她注意到小姑娘的確實(shí)是那一身明顯不對勁的衣服，后面就是小姑娘身上的妖氣讓她注意到了。

    “她的妖氣有點(diǎn)不穩(wěn)，時有時無的。”曲禾回憶著當(dāng)時的情況道：“在她跟她那個奶奶說話的時候，她身上的妖氣就很明顯，本體的影子也清晰不少。”

    起初她還以為是附近哪個妖怪家的幼崽，結(jié)果小姑娘跑向的那個老太婆明顯是人類，那個小男孩也是人類。

    曲禾確定過，那對祖孫倆身上都沒有妖氣，很干凈。

    說不定真是哪家幼崽跑了出來還認(rèn)錯了人。

    她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妖管所，看妖管所那邊什么時候可以去把那個孩子帶回去。

    第二天上午曲禾照舊去練車，這一次教練讓她上了教練車，坐在副駕駛座上一步一步教她。

    曲禾聽得很認(rèn)真，在教練讓她上駕駛座的時候，來了一個胖胖的男人，男人手上提著煙酒，被教練喊到了車上，就坐在后面。

    曲禾正在慢慢踩著離合器，這是一段直路，教練讓她慢慢的開到頭再換擋退車。

    一直這么來回開。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教練一直在跟后座那個男人說話。

    男人說話時帶著很重的口音，和教練口音很像，曲禾猜著他們大概是一個地方的。

    胖胖的男人是個廚師，最近剛剛拿到駕照，還請教練有時間去他工作的酒店吃飯。

    曲禾正好開到頭了，車頭前面不遠(yuǎn)就是圍墻，她停了車，手放上掛擋器，正要掛倒擋的時候就聽見后座胖胖的男人道：“最近好多人去我們店里吃蛇，你什么時候去吃飯，我讓老師傅給你燉一鍋龍湯……”

    “龍……龍湯？”曲禾一臉震驚，回頭看了過去。

    男人愣了一下，緊接著反應(yīng)過來，哈哈大笑道：“就是蛇湯，咱們?yōu)榱撕寐狘c(diǎn)就叫龍湯，雞肉還叫鳳肉嘞哈哈哈……”

    “哦……”曲禾明白過來，松了口氣，但心里還是緊繃著。

    雖然對方說的不是真正的龍湯，但吃的是蛇哇。

    “還愣著干啥？倒車哇！”副駕駛座的教練見她遲遲沒動作，出聲催促起來。

    曲禾回過神來，將心里那點(diǎn)慌張壓了下去，正要繼續(xù)掛倒擋，突然發(fā)現(xiàn)手里的掛擋器有點(diǎn)不對勁。

    “掛倒擋，往地下拉是倒擋，你忘了？”教練又催促起來。

    曲禾側(cè)臉看過去，輕咳了一聲，小聲問道：“教練，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么？你說，練車的時候有什么問題都要及時說出來知道嗎？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曲禾：“教練，如果我把車弄壞了，怎么賠啊？”

    “弄壞了？”教練一頓。

    曲禾認(rèn)真的點(diǎn)頭，心里有那么一丟丟的緊張。

    誰知道教練瞬間哈哈大笑了起來，扭頭朝坐在后面的男人道：“你給她說說怎么辦，這事你有經(jīng)驗(yàn)哈哈哈……”

    曲禾疑惑不解，他不是廚師嗎？還管修車？

    很快她就知道教練為什么說這個男人很有經(jīng)驗(yàn)了。

    在男人自己的大笑聲中，曲禾知道了他三次撞翻車的事跡，還有駕校那邊倒塌的一處圍墻也是他干的。

    “只要車子壞掉的程度不大，在保險理賠的范圍內(nèi)就不用你賠，知道了吧？所以你就放心的開，別總想著車子撞壞了……”教練道。

    曲禾恍然點(diǎn)頭，把手里斷裂的掛檔桿舉了起來，很不好意思的問道：“那這樣呢？”

    在聽見男人說吃蛇和龍湯的那一刻，她一下子沒有控制住力道，等發(fā)現(xiàn)的時候這玩意兒已經(jīng)斷了。

    曲禾心里歉疚無比。

    片刻后，曲禾換了一輛車練習(xí)，男人走的時候笑得臉都紅了，朝教練道：“趕緊讓校長喊人過來加固一下圍墻吧?！?

    掛檔桿都能直接掰斷了，這可比他開車撞墻厲害，他是把車子撞壞的，這姑娘是能徒手拆了車子啊。

    在駕校練了幾天車，終于到了練習(xí)倒車入庫的時候。

    教練給她示范了一次，告訴她主要看哪些點(diǎn)，確定什么時候要開始打方向盤之后，他就坐到了副駕駛座的位置。

    倒車入庫的速度不用太快，教練開著車窗和另外一個休息的教練在聊天。

    曲禾聽見外面那個教練說到一個有點(diǎn)耳熟的人。

    肖老太太。

    她隱約記得那個妖怪幼崽口中的奶奶就是姓肖，那天在駕校外面她聽見那幾個家長議論的時候提起過。

    果不其然聽著聽著她就確定了那個教練說的就是那個老太太。

    “……那個小孩好幾次從派出所那邊跑回來，那邊也沒辦法了，就和肖家商量著讓他們幫忙收留那個小孩幾天。”矮矮黑黑的教練蹲在車庫旁邊的水泥墩上面，一邊嚼著檳榔一邊道。

    曲禾的教練姓劉，劉教練一只手搭在車窗上面，嘴里也在嚼著檳榔，聞言笑了起來，道：“那個老太婆小氣的很，她會答應(yīng)？”

    “有錢就答應(yīng)了?！苯叹毜?，“這幾天那個小孩就住在肖老太太家里，派出所和居委會那邊給她家送了不少東西，還給那小孩買了衣服，結(jié)果轉(zhuǎn)天這些衣服就穿到她孫子身上了，那小孩身上還是穿著她孫子的舊衣服?！?

    曲禾看著后視鏡，慢慢的將車子倒進(jìn)車庫里，但她估算的有一點(diǎn)錯誤，車子卡在了一半。

    她往副駕駛座看了一眼，見劉教練沒發(fā)現(xiàn)，于是飛快的調(diào)整往外面開了一段，又慢慢倒回來，左邊離線太近了，但好歹完整倒進(jìn)來了。

    外面蹲在水泥墩子上的教練還在說肖家老太太那個事情，他道：“昨天那個孩子的親子鑒定出來了，就是肖老太太她兒子的種，親生的！”

    “親生的？”曲禾探頭，一臉震驚，“確定嗎？那個小丫頭？”

    “是的啊，消息一出來都傳遍了，肖老太太在那里罵街，說派出所那邊為了讓她家養(yǎng)這么個孩子故意坑她家?！蹦莻€教練神情鄙夷道。

    劉教練：“她兒子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有的親閨女？”

    “誰知道呢，她兒子混著呢，誰曉得是不是以前弄大了別人的肚子自己跑了。”

    “……”

    兩個教練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不少有關(guān)于肖家的傳言。

    那肖老太太小氣又刻薄，在這附近都是出了名的，她那個兒子現(xiàn)在是在開貨車，一個月也在家待不了幾天，家里老婆天天在外面打牌打麻將，小孩也是肖老太太帶著的。

    肖老太太倒是沒有什么怨言，也很樂意帶孫子，家里孫子就是放在手心里捧著的，誰要是惹得她家孫子不高興，她就能跑到人家門口破口大罵，罵不過就躺地上打滾嚎哭。

    附近的人都怕了她的，久而久之，家里有小孩的也都叮囑著小孩遠(yuǎn)著肖家的人，磕磕碰碰了惹著肖家老太太。

    肖家突然多了個孫女，大家一面幸災(zāi)樂禍的看戲，一面也為那個小姑娘可惜，要是個男孩子或許還好，一個女孩子……

    昨天親子鑒定送到肖家去的時候，肖老太太更是揚(yáng)言要讓那小姑娘不得好死，如果敢把孩子丟她家里，她就弄死這孩子。

    后面還是派出所出面，直接告訴她不管是虐待孩童還是遺棄那都是犯法的。

    曲禾心里惦記著事情，練完車之后就趕緊跑了。

    出了駕校的時候她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往那天肖老太太離開的方向走去。

    沒走多遠(yuǎn)，拐進(jìn)旁邊一條巷子里的時候她就聽見了肖老太太的大嗓門，正在罵罵咧咧。

    曲禾順著聲音走過去，仰頭看著二樓那戶人家。

    肖老太太的聲音正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這是給我乖孫吃的！你算個什么東西啊？小雜種！誰讓你偷吃的？偷吃！我讓你偷吃！”

    后面的罵聲里夾雜著動手的聲音，但小姑娘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沒有辯解，也沒有哭鬧聲。

    曲禾從樓梯上去，她站在肖家門口，手舉起來要敲門的時候又突然頓住。

    略微一思索，她還是放棄了敲門，直接隱了身形穿墻進(jìn)去了。

    一進(jìn)去就看見小姑娘正躺在地上蜷縮著身體，而肖老太太就站在旁邊，手里拿著一根鐵條。

    每一下她幾乎都是咬著牙抽下去的。

    小姑娘身上的長袖已經(jīng)換了下來，身上的衣服有些舊，但也還算保暖，款式是男孩子的。

    她原本一聲不吭躺在那里，在曲禾進(jìn)來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扭頭看了過來。

    看見是曲禾的時候，小姑娘還朝她笑了一下。

    笑容還沒有完全綻放的時候，肖老太太手里的鐵條又“啪”的一聲抽在她身上，她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曲禾明顯看見她臉色也白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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