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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水里到底是什么？”周副局神色凝重的問道。

    柳立清看著謝嶼的反應(yīng),倒是一副了然的模樣，“是那條黑蛇？”

    問完自己一頓，驚異道：“她能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現(xiàn)在不是解釋這些的時(shí)候,我得下水。”謝嶼定定的看著周副局。

    越來越多的玄門人和妖管所的妖怪趕過來,很快的就分工好，一部分人聯(lián)手布下結(jié)界,免得驚動普通人,另外一小部分像周副局,直接拿出了法器就要帶著謝嶼一起下水。

    動靜太大,再加上他們不清楚這海水中到底是什么情況，安排下去的都是修為不錯(cuò)的。

    可就在謝嶼他們要下水的時(shí)候,海上的動靜突然停了。

    “那條龍不見了！”一直從上方注意著動靜的人傳來消息。

    “不見了？”謝嶼愣了一下。

    緊接著就有一團(tuán)黑色的東西被從海里扔了出來。

    “砰”的一聲,被曲禾追到海里去的老頭砸落在地上，眼睛緊閉著,人事不省。

    老頭渾身都是水,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看起來像是已經(jīng)沒有了生機(jī)。

    “是謝涂！”玄門中的人很快就認(rèn)出了這個(gè)老頭。

    之前在安檢口埋伏的那人更是道：“就是他領(lǐng)著徒弟帶著贓物跑了,那個(gè)誰就是去追他了……”

    眾人一聽,紛紛抬頭朝謝涂被扔上來的地方看去,將謝涂扔上來就跟著一起上了岸的曲禾就站在那里，兩只手垂在身側(cè),緊攥著拳頭,她唇角死死抿著，偏偏眼眶泛著紅。

    她生氣了，這是柳立清等人心里一瞬間升起的念頭。

    謝嶼卻幾步朝曲禾走了過來，擔(dān)憂的問道：“怎么了？他欺負(fù)你了？”

    “他……”曲禾一張嘴，只說出一個(gè)字就抽噎了一聲,心里的難過和委屈幾乎要將她淹沒，一眨眼，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他把我的角弄斷了……”

    她不能再一鳴驚人了嗚……

    她的夢，碎了。

    “什么？”柳立清等人也聽見了，重點(diǎn)落在她那個(gè)“角”字上面。

    一條蛇怎么可能會有角呢？

    氣氛突然就變了，落在曲禾身上的目光也都變了，一群人驚疑不定。

    曲禾卻傷心無比，她淚眼模糊的看著謝嶼，明明沒有上岸之前她只是覺得憤怒，憤怒到想要將那個(gè)老頭生吞活剝了，但找到老頭之后卻又奇怪的有了點(diǎn)理智，把人給丟上了岸。

    她想找謝嶼，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那么想要見到謝嶼。

    或許是想要讓自己更冷靜一點(diǎn)。

    “他弄斷的？那就斷了他的！”謝嶼想也沒想到，拉著她轉(zhuǎn)身朝地上的謝涂走去。

    曲禾打了個(gè)哭嗝，委屈道：“他又沒有角。”

    “啊……也對。”謝嶼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頭看著她，神情認(rèn)真，“那把他揍一頓？翻來覆去的揍，走到你消氣為止？”

    曲禾：“揍幾下他就沒氣了。”

    不然在海底的時(shí)候她早就揍了。

    “咳……”旁邊響起一聲輕咳，將曲禾的注意力暫時(shí)吸引了過去，她看見一個(gè)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周副局朝她微微一笑，緩聲道：“他沒有角可斷，還有其他的能斷啊。”

    哈？

    柳立清等人紛紛看向他，目光怪異，周副局，你tnd可真是個(gè)天才！

    周副局可不關(guān)心其他人在想些什么帶顏色的東西，他只是想先安撫住曲禾的情緒，好打聽在海底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謝嶼看出他的打算，沒讓他插手，看了看時(shí)間，朝曲禾道：“飛機(jī)是趕不上了，我們先去找個(gè)地方休息。”

    他頓了一下，從身上拿出來一包紙巾，替曲禾擦了臉，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說，我肯定給你做主是不是？再不濟(jì)還有阿松和喵喵呢，他們要是知道你受欺負(fù)了，肯定也急著要給你報(bào)仇。”

    曲禾心想這已經(jīng)不是報(bào)不報(bào)仇的事情了，就算她真的把那個(gè)謝涂生吞活剝了，她的角也不可能再長回腦袋上了。

    但她也沒也多說什么，被謝嶼拉著上了車，開車的是柳立清，注意力一直落在后面。

    謝嶼朝他瞥了一眼，“開車就好好開車，看路！”

    柳立清輕嘖一聲，收回了注意力。

    曲禾低垂著腦袋坐在那里，手心里攥著她的角。

    這是她后來從海底找回來的，小小的，只有她的手指長，大概是因?yàn)閺乃^上掉落了的緣故，捏起來不再像是以前那樣有點(diǎn)軟軟的了，反而很堅(jiān)硬，整體漆黑一片，但角尖卻有暈染開的一片赤色。

    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像是尖端沾上了火星。

    從前她看見自己的角有多歡喜，現(xiàn)在看著就有多難過。

    曲禾嗚咽了一聲，還是想不明白，啞著聲音問道：“為……為什么就掉了呢？”

    這個(gè)問題謝嶼暫時(shí)也沒法回答她，視線落在她的手心里，看著那兩根小小龍角的時(shí)候心里也驚了驚，他之前只顧著哄著她，倒是沒去細(xì)想她說的那句話。

    “你是什么時(shí)候長角的？”開車的柳立清受不了謝嶼遲遲不發(fā)問，干脆自己問了出來。

    曲禾根本不搭理他，還在為自己掉了的角而傷心難過，反正除了謝嶼，其他人她都不想搭理。

    柳立清：“……”

    “沒關(guān)系。”謝嶼出聲道，“掉了還會長的，不用太難過。”

    曲禾猛地抬頭看向他，眼里的希冀完全掩飾不住，“真的嗎？”

    謝嶼對上她有些灼熱的目光，稍微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心虛，但他沒有把這點(diǎn)心虛顯露出來，而是一本正經(jīng)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朝她道：“就像是人類，長到一定的年紀(jì)時(shí)乳牙也會掉，掉了之后就會長出新的牙。”

    “可我這是角……”曲禾還是有一點(diǎn)不安。

    “那你知不知道，鹿也會換角？”謝嶼板著臉道。

    曲禾搖頭，眼巴巴的看著他。

    謝嶼道：“鹿會經(jīng)常換角，它們的角在脫落之后就會重新長出新的，小鹿也是，你看看你這角，是不是小小的？它現(xiàn)在雖然掉了，但你改天就能長出更大的角。”

    “這樣嗎……”曲禾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她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兩根小角，仔細(xì)想了想，之前她的小角一直不怎么長，反倒是在她吞了那滴精血之后直接脫落了。

    她暫且不去想她的角脫落跟那個(gè)謝涂有什么關(guān)系，就當(dāng)是因?yàn)樗塘司木壒拾伞?

    如果真的像謝嶼說的，小角脫落是為了長出更大角，好像也有道理。

    曲禾越想越覺得謝嶼說的很靠譜。

    “你懂得真多。”曲禾看著謝嶼的目光都是亮晶晶的，“我以前就覺得你好厲害。”

    謝嶼見她終于又打起了精神，心里也悄悄的松了口氣，至于曲禾以后會不會再長角，那就以后再說吧，反正先哄著她，大不了以后他多想想辦法，督促著她化龍，他就不信了，化了龍還能不長角？

    聽見曲禾那句話，謝嶼挑眉笑了起來，反問道：“那我現(xiàn)在就不厲害了？”

    “當(dāng)然厲害。”曲禾認(rèn)真道。

    暫時(shí)被安撫住的曲禾也終于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她看著謝嶼的眼睛，突然有些心虛。

    說好再吞服龍血的時(shí)候一定要有他在場，她食言了。

    很多時(shí)候曲禾的情緒幾乎就是明晃晃掛在臉上，就如同此刻的心虛，謝嶼也一眼就看了出來。

    “有什么要說的？”謝嶼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曲禾支支吾吾道：“我……又吞了一滴精血。”

    “什么？！”開車的柳立清震驚出聲，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差點(diǎn)就朝前面那輛車來個(gè)親密接觸。

    “是怎么回事？”謝嶼心里早就有了猜測，此刻也只是不動聲色的詢問她，又不忘朝前面的柳立清瞥了一眼，“好好開你的車，一大把年紀(jì)了還不知道穩(wěn)重嗎？”

    “我還沒有你一半大謝謝。”柳立清咬牙。

    曲禾猶豫著把在海里發(fā)生的事情說了，“我不是故意要吃的，本來是那個(gè)老頭要吃，但它自己飛我嘴里來了。”

    她剛說完這句就聽見前面開車的柳立清嗤笑了一聲。

    明顯一副不信的樣子。

    曲禾并不在意他信不信，她只看著謝嶼。

    “我信你。”謝嶼沒有絲毫猶豫的道，“這不是你的錯(cuò)。”

    “她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柳立清忍不住，正好車子到了妖管所外面，他一踩剎車，把車子停下來，扭頭看向謝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謝嶼，你什么時(shí)候也這么感情用事了？就算你……”

    “錯(cuò)了！”謝嶼及時(shí)打斷他的話，也一臉嚴(yán)肅的看著他，“我一直都在感情用事。”

    柳立清一噎。

    “我不跟你扯，她今天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可不只是妖管所盯著的，我看你怎么應(yīng)付其他人！”他沉著臉說完，出了車子，頭也不回進(jìn)了妖管所。

    曲禾坐在那里，看著這一幕，心里有愧疚。

    那顆紅寶石還是贓物，她就這么吃了。

    謝嶼扭頭看著她的表情，安撫道：“你別聽他胡咧咧，這件事情錯(cuò)不在你，他就是嫉妒你，嫉妒你吃了龍血。”

    “啊？”曲禾微愣，又想起柳立清的本體也是蛇。

    只要是蛇就不可能不對龍血?jiǎng)有摹?

    他們的車子后面跟著好幾輛的車子，還有一些匆匆忙忙趕到港口去的妖怪沒蹭上回來的車子，索性用了妖術(shù)趕回來的。

    平常看起來還有些冷清的妖管所在今天卻變得熱鬧了起來。

    接待大廳里或坐或站著的人不少，還有不少妖怪為了騰出地方來直接變出了本體，趴在天花板上或者蹲在窗臺、角落里。

    所有人和妖的視線都落在曲禾身上。

    在進(jìn)來之前謝嶼就跟曲禾說過，讓她先不用開口，有什么事情他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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