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白柳說完自己的三個猜測之后把筆放下,筆在桌面上滾動了兩下,滾到臉上毫無表情的牧四誠手邊。 白柳態度依舊是平淡的,似乎不覺得自己說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最后白柳看向滿臉麻木的牧四誠真誠地補了一句:“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也有可能不是這樣的。” 狹隘的出租屋里陷入了長久的寂靜中,只有風偶爾劃過白柳的指尖,吹拂那張被他寫下世界真實的紙面。 現在正是盛夏,陽光從白柳身后的窗戶燦爛地灑進來,已經是正午了,能聽到蟬肆意潑灑的嘈雜鳴叫,窗外能聽到汽車喧鬧的鳴笛聲。 但這些好像賦予人間煙火氣的視覺和聽覺體驗一瞬間間在牧四誠的世界里變得黑白,和坐在書桌面前逆著光安靜專注看著他的白柳一樣,在卷曲數據化多維的線條里不斷后退,消失在他閉上眼的縫隙中。 在白柳放下筆的一瞬間,牧四誠感覺自己耳鳴了幾秒,他仿佛一剎之間連呼吸是虛假的了。 現實就是游戲? 他拼盡一切想要保留的一個脫離他卑劣欲望存在的應許之地,原來也只不過是一場游戲。 牧四誠頹然后仰靠在椅子上,他一只手的手背搭在眼睛上,另一只手垂落了下來,他保持這個姿勢不言不語了很久。 白柳沒有打擾他。 隔了不知道多久,牧四誠才聲音艱澀地嗤笑開口:“白柳,我在想你是不是為了哄我和你一起參加聯賽,編造了這么一個恐怖的事情來忽悠我?這是假的吧?不是真的對吧?” “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真實的事情都是恐怖的,不然我們做游戲的素材從哪里來?”白柳起身把寫了這些字的紙折好放進了一本書里,轉頭又看向牧四誠。 牧四誠幽幽地看著白柳。 白柳聳肩:“不過看起來你不太愿意接受,所以感情上我覺得我似乎應該給你一個可以逃避的和接受的緩沖空間,所以我說這件事情也有可能不是這樣的,畢竟的確也有可能是第一種和第二種情況。” 牧四誠:“……” 你媽的,但是你這和直接告訴我就是第三種情況有什么差別! 牧四誠癱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才有點茫然地看向白柳,問:“白柳,如果我們所在的現實也不過是一場游戲,那真正的現實在什么地方?存在真正的現實嗎?什么東西對我們來說才是有真實意義的?你為什么不因為這種游戲般的現實感到恐懼?” 白柳并沒有被牧四誠這種連珠炮的問題給問懵,他思索片刻。 “我從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問自己現實到底是什么,和什么東西對我最有意義這種問題了。”白柳攤手,“但除了我的一位至交好友,大部分的同齡人都無法理解我,我后來就發現他們或許終生都不會思考這個問題,在這種虛妄的現實里也可以很好地存活著。” “無論現實是游戲還是真實的,相信我,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講,其實對他們都沒有任何影響,用一種客觀的唯心主義觀點來詮釋,人的對本體和世界的客觀認知構成人的價值邏輯鏈條,那只要【我】是真實的,【我】所追求的事情是真實的,那個世界對于【我】來說就是真實的。” 白柳很平靜地說:“這個世界對于我來說,是一場游戲或是別的什么,都無所謂。” “只要人類貨幣存在一天,我對金錢的欲望就不會熄滅,這就是我的真實和意義。” “如果你暫時找不到自己的意義,你要不要試著用用我的?“白柳拿起了掛在門后的鑰匙,回頭看怔愣的牧四誠,“你試著追尋一下可見的貨幣,比如游戲競賽冠軍的五個億積分試試?” “到時候,你說不定可以用錢買到你想要的真實。”白柳推開門,“五個億的積分,我覺得你可以買一個地球用來創造你想要的那種【真實世界】了。” 牧四誠表情扭曲地沉默了一會兒。 “白柳,你口才真的是干過傳銷吧?” 他又一次被這個神經病奇形怪狀的邏輯說服了! “所以你的答案是?”白柳挑眉問,“參加聯賽嗎?” 牧四誠咬了咬牙:“我參加!”然后他很快詢問,“但你起碼要湊合五個玩家吧?不然我們怎么參加?”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解決的,你等我通知就行。”白柳轉頭問牧四誠,“我要出門吃找我朋友吃火鍋了,你一起嗎?” 牧四誠:“……” 都什么時候了,為什么你還有心情吃火鍋?! 可能是牧四誠過于猙獰的表情透露了他的質問,白柳從兜里掏出兩張打折券晃了一下,簡單解釋了一下:“因為我有兩張火鍋店的打折券,今天不吃就要過期了。” 牧四誠:“……” 牧四誠無法和白柳這個心理素質強到變態的人比,這個被白柳沖擊了世界觀的大學生明顯還有點回不過神來,拒絕了白柳一起吃火鍋的邀請之后,牧四誠和白柳交換了聯系方式和學校地址,獨自一人回宿舍思考人生了。 白柳懷揣著兩張火鍋打折劵出門了,神色愉悅,一點都不像是剛剛從一場生死逃亡的游戲里出來,也不像是剛剛在牧四誠面前揭露了魔幻世界真相的人。 牧四誠匪夷所思地又無語地感嘆了一句:“你看起來,居然心情還不錯?” “對。”白柳點頭承認了,他彎眼笑笑,“現在算是我的下班時間了,我當然心情好。” 牧四誠:“……” 他又想起白柳那套恐怖游戲上班論了。 操!!這家伙是真的覺得自己下班了!! 這彪悍的心理素質——這家伙到底是什么環境才能養出來的怪物?! 但白柳和神志恍惚的牧四誠告別之后就去找陸驛站了。 因為白柳一覺醒來發現陸驛站給他打了兩個電話,但是由于他在游戲里都沒有接,白柳給陸驛站發了條短信問他怎么了,陸驛站說當面聊。 說起當面聊,白柳想到接下來兩個月他很有可能都要失聯的情況,如果他就這么不聲不響地不見了,陸驛站這個警察找不到他絕對會報案,白柳覺得自己有必要當面和陸驛站報備一下,于是就在短信就把陸驛站約到了火鍋店,準備和陸驛站當面聊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