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活著的人談不上永遠-《許我向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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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個結局,她也早有預感。只不過剛剛過去的除夕,讓她有了一種錯覺,她們會平平靜靜地生活在那個小院子里,永遠不分開。她一直跟非明說的,活著的人談不上永遠。她自己卻忘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非明被火速送回第一人民醫院。韓述的車在喜氣洋洋的街道上疾馳,身邊的一切極速地在窗外擦過,幸而如此,他才用不著看清楚那些人們臉上的歡快喜悅。
桔年抱著非明坐在后排,一句話也不說,反倒是她懷里的非明像在安慰兩個無助的大人,她說:“就是眼睛不怎么看得清,其實算不上很疼。”
怎么會不疼?非明看不見自己的臉,青白顏色,上面都是冷汗。她經歷過更疼的,痛楚在她看來已經是一種習慣。
抵達醫院后,院方立即對非明進行了各項緊急的檢查。這天住院部的病人少得可憐,幾乎所有的醫護人員都圍著非明奔走忙碌著,那樣簇擁著,如臨大敵,讓在外等候的桔年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
醫生的報告出來得很快,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由于顱內的瘤體壓迫視神經而導致的失明在臨床上并不罕見,以非明急轉直下的病情來分析,這是遲早的事情,除了手術,再無別的辦法。
孫瑾齡這天并不值班,但是接到通知后她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韓述一見她,就跟著擠進了她的辦公室,在既是權威又是親娘的孫瑾齡面前,他無心掩飾自己聲音里若有若無的哭腔,一開口就是,“媽,怎么辦,你說怎么辦!”
孫瑾齡脫了身上的白大褂,掃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怎么辦?膠質性腦瘤第四期,你知道有多棘手嗎?實話跟你說,我干這一行這么多年,見過的病例也不少,這個病到了這一階段,治愈率和存活率都是非常之低……”
“低到什么程度?”韓述追根究底地問。
孫瑾齡坐下來,沒有說話,韓述原來抱有的一線希望也在這沉默中被悄然摧毀了。他媽媽是個謹慎的人,如果她沉默,就意味著那個數字真的非常之低,乃至于她不愿意說出來看著兒子難受。
“總有辦法的,媽,總有辦法的,她才十二歲不到!”韓述坐在孫瑾齡身邊,無助地央求。
孫瑾齡說:“傻孩子,疾病對任何生命而言都是一視同仁的,它不會因為年幼或是年邁,可愛或是可惡,貧窮或是富有而區別對待。不管這孩子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但這就是現實。原本我還存有希望,等待她的身體處于一個相對良好的狀態時安排手術,盡可能減少手術風險,現在看起來是等不了啦。”
韓述心中依舊沒底,追問:“手術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孫瑾齡說:“開顱手術必然是存在風險的,何況以她現在的狀況,任何一個小的意外都可能帶來可怕的后果,至于所謂的概率,不發生在她身上就是零,發生了就是百分之百。”
韓述沒辦法不去想非明在自己身邊時的燦爛笑顏,越想就越覺得揪心地疼,而他媽媽一席話里客觀而殘酷的判斷讓他充滿了無力感。
“我不能讓她死在手術臺上,媽,你告訴我更好的醫生在哪里,國內不行就國外,我不能讓她死。”
孫瑾齡并沒有因為兒子心煩意亂之下的質疑和否定而惱怒,相反,她仍然溫和地看著兒子,用最平靜的語調說:“那她或許不會死在手術臺上,而是死在路途中。”
韓述捂著臉彎下了腰。
“我剛才說的是最壞的結果,你可以凡事往好處想,別為難自己,兒子。”孫瑾齡摸了摸兒子短短的頭發。
“我當她是我親生的女兒。”
孫瑾齡欲言又止,嘆了一聲,“你難過我知道,可你身邊并不是只有這個孩子需要你關心。你去看了你干媽沒有,還有你爸爸,昨天你出了家門之后,晚飯他都沒動幾筷子,一晚上胸悶氣短,我們都漸漸地老了。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爸那脾氣,難道你要等他開口求你回來?”
“不是我要跟他鬧別扭,他把話說得那么絕,你要我怎么辦?”
“你就不能聽他一次?他也不會害了你。去道個歉,服個軟,有你姐姐的事在前,他不會當真為難你的。”
“這就是癥結所在,平時怎么罵我、看不上我都沒關系,但是這一回我沒錯,我不會放棄那個案子的,媽,難道你要我明著道歉,陽奉陰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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