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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桔年含糊地“嗯”了一聲。

    韓述顯然開始慎重了起來，他在掂量著組織句子，“他單獨約我出去談了一會兒，也提供了一些我們原先并不掌握的證據(jù)……我得說這些證據(jù)對我們來說很有意義。”

    桔年專注地看著她的湯，韓述不能確定她有沒有聽進去，她既然對滕云這個名字有所知覺，那么在如此敏感的關(guān)系中，竟然連提問的打算都沒有，這實在讓他有些不能接受。

    他試圖觀察她的表情，未果，于是斟詞酌句地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不能理解那種‘規(guī)則外’的感情，不過滕云這個人讓我很觸動，至少在某個方面，他讓我感覺到那種感情一樣可以很真摯。怎么說呢，這件事他本來可以不受牽連，但是他一心想著幫助唐業(yè)脫身，甚至，甚至很荒唐地提出愿意填補那個巨額虧空。”

    “這是你干媽病倒的原因嗎？”桔年出其不意地問道。

    “嗯……其實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我干媽對唐業(yè)這個便宜兒子是很上心的，但是她之前應(yīng)該不知道唐業(yè)‘那方面’的事情……你別看著我，對天發(fā)誓，我什么都沒有說，可這事捅到這個地步，紙包不住火，她知道也是早晚的事。見過滕云之后，我回院里跟老胡他們交換了一下意見，因為老媽催著我回去吃飯，我就先走了。干媽一貫都是陪留守的同事吃年夜飯的，這也不是第一回了……后來，我回了家，本來什么都好好的，除夕嘛，年年還不是一樣過，可老頭子偏喜歡問我工作上的事，我見他有興趣，說實話，也想聽聽他的意見。跟滕云的談話證實了我們之前的一個猜測，唐業(yè)跟王國華一樣，他吞不下那么多，大部分還是代人受過，而他背后的人……”

    韓述的手指在廚房的門框上反復(fù)畫圈圈，桔年始終背對著他，說到這里，他也有些迷惑，“你難道不關(guān)心？”

    桔年回頭，“我在聽的。”

    “其實這事我本不該說。”韓述指尖的圈畫得更沒有章法了。他想說其實他沒把桔年當外人，這話他說不出口，但他覺得桔年應(yīng)該是知道的，正因為她與唐業(yè)的親厚，所以有些事情她心里應(yīng)該有個數(shù)。

    “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有一次我到醫(yī)院看你們，從文件袋里掉出的那張照片？”韓述問。

    桔年心中一動，很自然地想起了平鳳說起她認識的照片里的“老公子哥”，還有“老公子哥”介紹的“老肥羊”，難道這跟韓述的案子也有所關(guān)聯(lián)嗎？

    “呃，我記得，不過照片我沒仔細看。”

    “那上面有兩個人，一個是廣利的負責(zé)人葉秉文，一個是省建設(shè)廳副廳長鄒一平，他們之間一直有著聯(lián)系。過去我們就懷疑鄒一平才是操縱王國華、唐業(yè)之流的小嘍啰，在后面拿大頭的人，今天跟滕云的談話進一步證實了我們的線索沒有摸錯，而且他愿意配合我們搜集證據(jù)。”

    “建設(shè)廳副廳長？”桔年默念著這個陌生而遙遠的官位。

    “是啊，牽扯太大了，我心里其實也沒個譜，所以跟老頭子談的時候，我就提到了這件事。”

    “他不讓你繼續(xù)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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