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唯一的自由-《許我向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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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即使他找了人證明,法律也沒有規定父債子償啊,我們……我們告他去!”
她抖著聲音說完這些,卻覺得連自己都不能夠說服。
告他,拿什么告?他們有的只是一條命,和在污濁中苦守著潔凈的靈魂,除此之外,一無所有。但那些他們擁有著的東西是多么不堪一擊,如同白玉在頑石前的薄脆,白練在染缸前的無能為力。他們想不出辦法,沒有人會相信一個殺人犯的兒子。關于這一點,他們自己知道,林恒貴也知道。
桔年已經想不出自己還能再說什么,扳開巫雨覆在臉上的手,輕輕觸了觸他嘴角的傷:“痛嗎?”
巫雨側過臉去說:“這一巴掌是我說那張欠條是假的時,你姑丈打的。我沒有跟他來硬的,你放心。”
桔年閉上了眼睛,她放心,她很放心。然而悲傷是一把看不見的軟刀子,殺人于無形。
和林恒貴關于房子的糾紛就這么擱淺了下來,桔年一度非常擔心巫雨,但是他每日照常上班休息,再也不肯提起這件事,只是工作愈發賣力,人也越來越沉默。
進入八月之后,隨著高考成績的揭曉,第一批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如雪片紛紛到來。桔年的等待并不焦慮,她是七中文科考生最高分的獲得者,全市第二名,任何一所大學的門都樂意為她敞開。
八月十三日,郵遞員搖著自行車鈴鐺把中國人民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送到了謝家。那天早上,小小的巷子都沸騰了,大家都聽說謝家默默無聞的女兒是七中的文科狀元,考上了北京的重點大學法學院。
“老謝,法學院出來的高材生將來是要做律師做法官的,養了個出息的女兒比什么都強,過幾年,好日子等著你們哪。”街坊們如是說。
謝茂華夫婦客套著:“小丫頭片子,今后還不知成什么樣呢?考不上發愁,考上了也發愁,這到北京上大學的費用,也夠頭痛的了。”
話是如此,謝茂華還是特意到街道買了兩大卷鞭炮在自家門前燃放。桔年倚在自己房間的小窗口,隔著玻璃看那些鞭炮粉身碎骨后灑落一地的紅。直到十一年以后,她都記得那一刻的喜氣和鬧騰,那是唯一一次屬于謝桔年的歡慶。
下午,媽媽還在忙著給所有的親戚們打電話報喜,爸爸被朋友拉去喝酒談教女心得,桔年借口去看同學,從家里出來,又往巫雨那兒跑。她只想跟他分享這喜悅。
巫雨不在家,床上的東西亂成一團,桔年嘀咕了一聲,一扭頭就看到了石榴盆栽下露出的白色一角。
桔年笑了,看來巫雨留言出門是相當的倉促,他也猜到了桔年會帶來好消息,所以特意提前為她慶賀?
她興沖沖地托起盆栽,抽出下面的紙條,迫不及待地單手展開。
巫雨是個極懶寫字、拙于表達的人,平時留言不過寥寥數語,意思到了就行,這一回,桔年看到了一小段他的筆跡,不由得流露出驚訝之色。
桔年,我要走了。我沒有辦法。潔潔竟然有了孩子,我不可能再把她留下。你一定會勸我,我知道。但是我生來就是個不自由的人,這也許是老天給我唯一一次走出去的機會。桔年,別為我擔心,一旦安頓好,我會第一個跟你聯系。
巫雨的字跡潦草,然而,桔年看懂了每一個字,卻看不懂上面的意思,抖了抖發皺的紙條,又重讀了一回。
末了,紙條從她指間落下,輕飄飄地,許久,才覆蓋在四分五裂的石榴盆栽上。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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