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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韓述在旁，桔年連門牌都不用留意，反正有人是認(rèn)識路的，陳潔潔家燈火通明，精心裝扮過的小主人已經(jīng)等在了門口。

    看到桔年和韓述一前一后到達(dá)，陳潔潔好像松了口氣：“桔年，你到了就好，我正想讓家里人開車下去兜一圈，是我沒考慮到公共汽車不直達(dá)，這里步行不安全。韓述，這一次算你有風(fēng)度。”

    “瞎說什么，我散步遇見她罷了。喏，送給你的，你上次說喜歡的香水，不用謝我，我媽去買的?！?

    看見韓述送禮物，桔年才想起自己也該有所表示了，她送給陳潔潔的是一小瓶指甲油，火紅的。陳潔潔接過，笑靨如花，趁家里人沒主意，趕緊塞到口袋里，然后壓低聲音對桔年說：“是我最喜歡的顏色。”

    進(jìn)到客廳，已經(jīng)有好些個年紀(jì)相仿的男孩女孩聚在那里，有桔年認(rèn)識的，也有不認(rèn)識的。韓述倒是如魚得水，甫一進(jìn)來，就忙著打招呼。大家都說：“你怎么才來？”

    桔年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坐在角落里，巫雨確實(shí)沒來。十來分鐘后，在門口等待自己邀請的朋友的陳潔潔也進(jìn)來招呼大家，她留意到與大家不熟被冷落的桔年，過去遞了一瓶飲料，輕輕地坐在了桔年身邊。

    十八歲是一個女孩人生之中最美麗的日子，今天的主人翁看上去雖快樂而得體，可當(dāng)她坐在桔年的身邊時，桔年感覺到了身邊這個女孩的不安。

    “桔年，他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什么，來或是不來？”陳潔潔笑容燦爛地回應(yīng)了一個遠(yuǎn)處跟她打招呼的朋友，問這句話的時候，手指卻無意識地絞著自己的衣服。

    桔年搖頭：“他沒有確切地跟我說。你在等他？”這是明知故問吧。她們都是在等，只不過一個等待他來，一個等待他不來。

    “你比我了解他，桔年，你猜他會來嗎？”陳潔潔笑笑，也許她只是需要找個人傾訴心中的焦慮罷了，答案并不重要。

    “我最害怕沒有期限的等待?！标悵崫嵳f。

    “那如果他真的不來呢。”桔年輕聲問。

    陳潔潔咬了咬嘴唇：“如果他沒有答應(yīng)過我，等待是我愿意的，結(jié)果與他無關(guān)。可是，如果他承諾了要來，卻最終失約，那我就永遠(yuǎn)不會原諒他，不管是為了什么理由，我都不會再等！永遠(yuǎn)不！”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話里的決絕讓桔年驚訝了，陳潔潔轉(zhuǎn)而又嫣然一笑：“這一次，他沒有說過一定要來，是我想要等的?？墒俏蚁Ｍ軄怼！?

    見桔年低頭小口小口地抿著飲料，陳潔潔笑著指向人多聚集的方向：“你看，韓述又在臭美了?！?

    韓述身邊圍了五六個人，除了方志和，還有他們班上的另一個女生，其余的桔年都不認(rèn)識。

    “韓述，這圍巾不錯，很襯你這身打扮，我也很喜歡?！?

    “襯不襯也要視人而定啊，這圍巾顏色也挑人，韓述戴著好看，方志和你也不一定適合啊?！?

    “我覺得看上去很暖和，摸著也舒服?！?

    韓述笑著說：“嘿，其實(shí)不過是我姐瞎買的，大老遠(yuǎn)寄過來，非得讓我戴上，拍了照給她寄過去，否則以后都不給我買東西了……不過，還真的挺暖和?！?

    桔年想起來時路上他問自己“圍巾好不好看”，那表情好像在說：求求你夸獎我！她喝著東西，不由得笑出聲來，嘴里也嘀咕了一聲。

    她是偷著逗自己開心，沒想到隔著好一段距離，側(cè)對著她們這個方向的韓述仿佛太陽穴上多長了一個只眼睛，慢條斯理地轉(zhuǎn)身，直指她所在的角落。

    “謝桔年你說什么？”

    他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指名道姓堂而皇之地問，桔年大窘。

    “我沒說什么啊。”那么多人都看著她，她說話都提不起音量。

    “你肯定說了。”

    ……

    “背后說人有什么意思，有膽子就大聲說出來啊?！?

    ……

    “韓述，我坐在她旁邊都沒聽見，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在說你？”陳潔潔看不下去，笑著打圓場。

    韓述也笑：“我就是想聽聽她說什么。謝桔年，你縮什么，你要不是說我壞話，干嗎不說出來？”

    ……

    “快說！”韓述注意到桔年已經(jīng)張了張嘴，還是下不定決心的樣子。

    桔年無奈，只得硬起頭皮直說：“我是說，你的圍巾既然那么暖，都不用穿衣服，直接系條圍巾不就行了。”

    韓述拒絕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方志和他們已經(jīng)小聲地笑了起來。他想象自己站在這里，全身赤裸裸地，就脖子上系了一條圍巾，那幅畫面讓他當(dāng)下面紅耳赤。

    韓述走過去，指著看上去無辜而逆來順受的那個人說：“謝桔年，你這個女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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