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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為她活著-《治愈偏執的他[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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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怎么連把傘找不著了呢?”

    劉大姐在屋里四處翻找雨傘,冷不丁聽了一聲:“劉姐,我們先走啦。”

    不由得一愣,“這就走了?”

    “嗯嗯,今天麻煩你了。”

    “這有什么麻煩的,就一頓飯沒兩個菜。”劉大姐抬頭看看窗外的天色,不由得皺起眉毛:“雨這么大沒傘怎么走得出去?你們再坐會兒,不著急走,我馬上給你們找把傘來!”

    那邊傳來一句不用了。

    劉大姐找著藏身隱秘角落的大紅色折疊傘,急匆匆拿著傘走出來時,那兩道身影已經沖進一片浩大的雨幕中。

    猶如天地間的兩道自由瀟灑的兩抹影子,一大一小的手緊緊牽著。他們跑出院子,溶在雨里,背影很快就遠了。劉大姐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以至于劉大哥探頭出來問:“他們沒拿上傘就走了?”

    “走了。”

    雨水仍然打在屋檐上,滴答滴答落在另一雙手心。劉大姐頗為感慨:“小年青就是不一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用不著操心太多。瞧瞧他們,就覺著咱們老了。”

    劉大哥遠看看近看看,弄不明白自家媳婦兒年紀輕輕在惆悵個什么勁兒。他是個實誠的,當下憨厚回道:“淋把雨的事兒。你要想過過癮,娃娃放在家里讓爸媽看著,咱們也去淋一把就是了。”

    傻子。

    劉大姐回頭,哭笑不得:“好端端淋什么雨?趕緊趁著時候早睡一覺,省得下午送貨打盹兒。”

    說著便將男人推進屋里去。

    雨繼續下著。

    初秋的風干干凈凈,吹得發絲凌亂。雨也干干凈凈,打得衣物沉重,黏黏的貼在肌膚上。

    整個世界都是涼滑的,隱約的霧氣繚繞。阿汀在雨中胡亂跑著,一雙腳踩進一洼又一洼的小水塘中,飛濺起萬千透明的小小水花。

    雨水迷了眼,差點被路邊一塊石頭絆倒,但陸珣伸手一拉,歪歪斜斜的重心就被扶正了。

    自身的溫度被雨澆滅,很冷。

    獨獨緊緊握住的地方,干燥的掌心相互交疊,連雨都打不進來,很燙。

    劉大姐家離小別墅不過半條街,十分鐘不到的跑程。那輛黑漆漆的私家車依舊停在原地,拉開車門,淋透了的小姑娘被麻溜兒塞進車里。

    陸珣繞到后備箱拿了毛巾毛毯,旋即鉆進車里。砰的一聲,車門把雨關在外頭。

    他淋得更透。

    滿臉的水,沿著肩脖脈絡不斷往下淌。頭發濕軟軟塌著,沒了形,細碎發絲快把眉目遮光了。

    這時候的陸珣沒了威風,沒了西裝革履的體面。學校同學們口中兇狠的總教官,現在就像是長毛焉巴的獅子,殺傷力仍在,威懾力卻大大下降。莫名添了幾分平易近人的狼狽,甚至有點兒可愛。

    罪魁禍首的阿汀,看著忍不住想笑。

    揚起的嘴角落在陸珣的余光中,他利眉稍挑,像堂堂大人被小屁孩耍了一通那樣,似笑非笑:“現在高興了?”

    阿汀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表示高興。

    真奇怪,明明淋成兩只落湯雞了。毛衣吸水變得沉沉,手腳反而輕盈起來,好像掙脫了什么束縛,非常的舒坦。

    “冷不冷?”

    他俯身過來,用大大的薄毯一下把她包起來,裹粽子似的。阿汀抹了兩把臉,他湊得更近,手上蓋著毛巾,細細在她白凈的面上擦拭。

    “我自己能——”

    “別動。”

    清糯的一把小嗓子,被他沉沉的喉音打斷。依稀辨出不容抗拒的語氣,阿汀不動了,眨眨左眼閉閉右眼地配合他。

    溫熱的指腹隔著一層毛巾,撫過眉梢眼角,在一點紅痣上劃過。它如同國王野獸,肆意游走在自己的領土上,在柔軟的下唇停頓良久,轉而圍著小巧的耳朵擦呀擦。

    他的眼睛變了,變深變暗變復雜,涌起成年男人許多念頭。不諳世事的阿汀尚未知曉這一層,光是大睜著眼睛,察覺他下睫掛著一點剔透的水珠子,要掉不掉晃蕩好久。

    在眼皮子底下晃的特別得意洋洋,阿汀不假思索,派出手指頭小心碰了它一下。

    只見那排纖細的眼睫顫了顫,水珠滴落在她的手上。來不及追究它的最終去路,手腕,已經被他狠狠拿捏住了。

    茫然抬頭,緊接著跌進他澄澄的注視中。

    恍惚之間變成獵物,莽莽撞撞走進精心布好的陷阱里。獵人收網干脆利落,獵物還栽得一頭霧水,弄不清楚目前的危險局勢。

    “陸珣……?”

    時間仿佛陷入靜止,嘩嘩雨聲越來越遠。只剩下手被抓得疼,她掙了掙,他放松力道,但到底沒有放開,不肯還她完全的自由。

    “我說過,別再把我當成什么都不懂的怪物。”

    眼眸漸漸瞇起,連帶著眼瞳中的她被壓縮,被銳利的鋒芒籠罩。

    做錯了什么嗎?

    阿汀想不出所以然,很小聲地解釋:“沒有。”

    從來沒有當作怪物看待。

    “那你就該小心點。”

    他慢慢放了手指,另一只手繞到背后去,指尖勾下發圈。撥開打成辮子的長發,漫不經心繼續用毛巾擦干。

    阿汀昏頭昏腦盯著他看,對他的話語仍然似懂非懂。

    是不準隨意觸碰的意思嗎?

    可是。

    侵略性很強的人分明是他,總在角落里不打招呼地冒出來。把手遞過來,把影子罩下來,自始至終沒問過她肯不肯。

    “不公平。”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這不公平。非常講道理的姑娘阿汀,滿腹疑團:“為什么你可以這樣,我不可以?”

    “哪樣?”

    抓手腕親耳朵擦臉擦頭發,他為所欲為來著。阿汀抿唇:“就那樣。”

    “哪樣?”

    “那樣。”

    “那樣是哪樣?”

    他的嘴角散漫上勾,帶著冷冰冰的玩味。

    氣氛出現微妙的變化,有人仗著成年男人的身份,好像知道多么了不得了不得的內幕。覺得她是個一無所知的丫頭片子,好欺負好打發似的,故意的惡劣的逗她。

    阿汀破天荒的冒出小性子,別過臉去:“不跟你說了。”

    仿佛在說我要和你絕交,孩子氣透了。

    陸珣動了動嘴角,繼續耐心幫她擦頭發,像個任勞任怨的擦頭工。好一會兒才低低笑了一聲,“因為你不喜歡我啊。”

    又是那種理所當然的低微的語氣。

    小半的自嘲。

    男人是劣根性的動物,濃重情感翻涌,恨不得剝皮抽筋將兩幅血肉完全縫合在一起。

    無論怎樣克制,想親想抱渴望更多。腦子里充滿骯臟的卑鄙的,原始的猛烈的念頭。這是近乎本能的東西,全靠著一顆糖一個笑飲鳩止渴,白日里壓制住它的蠢蠢欲動,裝出一副干凈體貼的殼。

    這層偽裝又實在岌岌可危。

    任何不期然的接近,觸碰,都能輕而易舉地讓它分崩離析。天底下的男人都有另外一面,只想就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在狹小悶熱的車里來一場抵死的斗爭。

    這是年少輕狂小怪物沒有的本性,是男人少有例外的本性。她不懂,暫時不能懂。

    要是連精心塑造出來的外殼都不喜歡,貿然袒露出底下糟糕透頂的骨肉,只怕嚇住她,更惹她厭惡。

    頭發擦干了。

    陸珣重新幫她重新束起頭發,十指在發間穿梭,手法生疏,連最簡單的馬尾都束得松松垮垮。

    阿汀差不多埋在他的懷里,鼻尖碰到冰冰涼涼的毛衣,眼睛望著座位間懸掛的鏡子,能看到他垂下眼眸,一臉認真琢磨綁頭發的神情。

    再摸摸亂七八糟的頭發,忽然就不想跟他賭氣了。

    我們來聊聊喜歡的事情吧。

    只考慮了兩天,但也算深思熟慮,大致有了想法。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傳達心情,偏在這時,后車座上的貓一躍而起,發出一連串叫聲。

    “喵喵!”

    你們去哪兒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為什么偷偷去玩不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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