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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陸家爸陸爸-《治愈偏執(zhí)的他[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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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午后開始下雨,細(xì)細(xì)沙沙,一直持續(xù)到夜里。

    拉上簾子,林雪春從二樓前屋里走出來,發(fā)現(xiàn)宋于秋把床底下的破銅爛鐵拿出來了。

    他高而黑,精瘦,身上掛著灰白色的背心,赤腳蹲在旁邊翻找東西的模樣,像一只笨重的熊。

    又在整什么名堂?

    悶葫蘆口里死撬不出一句話,林雪春干脆不問,免得自討冷漠。她盤著手靠在門邊,視線落到小桌上。

    這木桌屬于宋于秋,只有三個巴掌大,放著一本厚厚的、快被翻爛掉的書。

    小學(xué)畢業(yè)的林雪春偷看過,不到兩行字就頭疼,猶如成千上萬的蒼蠅在眼前打轉(zhuǎn)。至于他看不看得明白、究竟能看出什么樂趣,反正她不曉得。

    桌上還有幾個木頭刻出的玩意兒,奇形怪狀的。她拿起來把玩兩下,隨手?jǐn)[回去。

    旁邊多了三張紙,原來是他白天‘算賬’用的。定睛細(xì)看,上頭正兒八經(jīng)打一條時間軸,密密麻麻寫著,所有發(fā)生過的事與交出去的錢,還有證人的名字,畫兩個圈。

    切。

    看不出狗熊寫字,還怪好看的。

    林雪春在心里取笑他,出聲問:“你昨天半夜爬起來,是不是寫這玩意兒?”

    宋于秋不給話。

    這人以前吧,手腳功夫數(shù)一數(shù)二,嘴皮子也不累贅。如今一年比一年狡猾,但凡遇上不想答的,先裝聾子再充啞巴,連神色都是淡淡,不給你分毫揣測的機(jī)會。

    林雪春沒勁兒猜他的,抬腳拍在他背上,兇巴巴道:“問你話聽著沒?是不是半夜起來寫的?”

    沒錯。就是昨天熬夜追憶的樁樁件件,未免打擾你好夢,我這么大的人趴在地上,照著月亮記下來的。

    這話說出口,她準(zhǔn)要大聲嚷嚷:我又沒讓你這樣干,是我非要你這么干的?

    宋于秋頗為無奈,猶如窮酸書生迎面撞嬌蠻大小姐。明白這事躲不過去,便敷衍地嗯一聲,免得她繼續(xù)追問。

    “平日不聲不響的,鬼心思真不少?!?

    你看,還是被數(shù)落。

    屋里安靜了一會兒,她忽然道:“我把那些事都給阿汀說了?!?

    “阿澤也說了?”

    阿澤是他們給大兒子起的小名。

    “說了?!绷盅┐荷杂歇q豫,“拿不準(zhǔn)的事沒拎出來,我就說他是貪玩淹水沒的。”

    “嗯?!?

    宋于秋頓下的雙手,總算在亂七八糟的舊東西中,找到一封泛黃的信封。

    林雪春抽出里頭的紙張,依稀認(rèn)出幾個字:“五月六日,林玉蘭,借……五塊錢?”

    “她兒子滿月酒借的?!?

    想起來了。

    “我早給忘了,欠條竟然帶回來了?”林雪春納悶:“你翻這個干什么?十六年前的事,人家多半不認(rèn)?!?

    林玉蘭便是宋家大屋的鄰居,村里常喚一聲‘林姐’。

    早上宋菇來挑撥鬧事,時不時轉(zhuǎn)頭往院子外頭看。恰巧林玉蘭也時不時給她打手勢,說兩人沒合伙搞鬼,三歲娃娃都不信。

    宋于秋把其間詭秘一點,林雪春就冷笑:“我說宋菇?jīng)]腦子的貨,今個兒做事突然高明了,敢情背后有人幫她出招。”

    “去他奶奶的林玉蘭,我明早就去討錢,要是鬧不回十塊錢,我腦袋摘下來給她當(dāng)板凳坐!這潑婦名頭一塊兒送她得了!”

    說得潑婦名頭很香餑餑似的……

    還是早睡早起更實在。

    宋于秋麻利把地上收拾干凈,掀開被子躺了進(jìn)去。

    林雪春又想起一茬:“大后天城里放榜,阿汀得去看成績?!?

    “我?guī)齻內(nèi)??!?

    走縣城必須找王家借三輪車,自然要把阿汀與王君兩個小姑娘都捎上。

    “用不著你。”林雪春說:“縣城里倆高中電話打到村長家里,問阿汀想去哪里上學(xué)。村長覺著長臉,讓村支書帶著阿汀去學(xué)校里瞅兩眼,順便幫陸小子問問?!?

    傳說村長與縣城高中校長有過命的交情,但往年有人上門求他給孩子幫忙,他沒肯出面過。這回大約見著陸珣人模人樣的,便動起讓他上學(xué)的念頭。

    他對陸珣是真的不錯。

    就麻煩了村支書,平白無故被阿香嚇得半死,折騰完小子的戶口,又要折騰學(xué)校。

    “得讓村支書來吃頓飯才行?!?

    林雪春想的是,日后兒子在學(xué)校里想入黨,孩子們遷戶口什么的,少不得村支書幫忙。如今陸小子算在自家,好處得自家主動給,免得村支書心里頭不高興,嫌他們沒眼力勁兒。

    又忍不住嘖嘖:“縣城離村子還是太遠(yuǎn),看阿汀這傻樣兒,住校怕她招下三濫的流痞子。不住校,天沒亮出村天暗了回村,總不能來回接送,誰有這閑工夫?”

    “君兒那丫頭心思不在念書上,就算家里把學(xué)校弄成,還得看她肯不肯去。這樣想想,陸小子去念書倒是件好事,左右沒哪個敢招惹他。”

    那雙野性不馴的眼睛一瞪,天王老子都得讓路。

    “要不弄輛自行車……”

    自行車票藏在枕頭套里,陸家給的家與賣草藥的錢全在手心里攥著。林雪春有點飄飄然,只是思量,這自行車買來讓野小子騎,后頭載個阿汀,應(yīng)當(dāng)不妨事吧?

    不算她貪圖小孩子的錢吧?

    算不算?

    有點兒為難。

    林雪春碎碎念起來便沒完沒了,她只管說,壓根不需要旁人的回應(yīng)。宋于秋只管左耳進(jìn)右耳出,這時她靜下來了,便明白她說到死胡同了,想岔了。

    按往常的習(xí)性,她越想越糊涂,越糊涂越想,很快就會呼呼大睡。

    果不其然。

    沒等他數(shù)到二十,身旁已然發(fā)出一串呼聲。

    雨夜透著涼爽,宋于秋幫她蓋好被子,也沉沉睡去。

    夫妻倆沒察覺,他們惦記的小子丫頭并肩坐在樓梯上,不小心聽完半截碎碎念。滅燈后貓手貓腳往下走,又溜到屋外門檻上看星星。

    “你也要上學(xué)了!”

    小姑娘非常歡喜的樣子。眉梢眼角點著雀躍,半張面龐籠在朦朧的燈光里,柔和得不可思議。

    陸珣正漫不經(jīng)心看著,沒料到她忽然轉(zhuǎn)過來,睫毛纖長,好像離他很近。

    眼珠子澄澄的,天真而灼灼,太近。

    麻煩。

    語數(shù)英本來是很不討他歡心的東西,老實坐在椅子上讀書寫題目也是,逼得他昏昏欲睡。

    但僅僅因為她說‘說不定我們可以在一個班級里讀書’……僅僅一句話,十五個字,仿佛擁有顛覆世間的神奇能力。剎那間厭惡能夠變成喜歡,無聊也能變得姑且忍受。

    是非黑白全變了,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你會騎自行車嗎?”

    阿汀彎著眉眼說:“不會也沒關(guān)系,你可以坐在我后面的。”

    自行車?

    隱約知道一堆銅鐵兩個輪子,輪子滾動的時候有嘩嘩的聲音。設(shè)想小胳膊小腿的小丫頭在賣力地踩腳踏板,他得彎腰蹲在后頭一小塊地方,陸珣感到怪怪的。

    畫面不太平衡。

    “我會騎自行車啊。”枕著手背看書的宋敬冬笑瞇瞇插話:“叫聲哥來聽聽,我馬上教你?!?

    誰要你教。

    陸珣別過頭去。

    “包學(xué)包會哦,真的不想學(xué)嗎?”

    煩死了單眼皮!

    走開!

    陸珣兇兇地齜牙,繼續(xù)聽著小姑娘向往未來。

    夜色之中萬物朦朧。山靜靜坐落著,河水靜靜流淌著。吱吱蟬鳴漸漸轉(zhuǎn)小,到今晚已經(jīng)很淡了。

    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夏天已經(jīng)過去大半了。

    行吧。

    陸珣給自己找到一個完美臺階:世上又沒有他做不成的事,去上學(xué)玩玩有什么干系?

    想通了,心情就好了。

    這份愉悅持續(xù)到三天后戛然而止,因為村支書讓他在村子里等著,并不帶他一塊兒去縣城。

    陸珣冷哼一聲,偏不回去。

    “那就是張大紅色的紙,寫著名字分?jǐn)?shù)。你又沒分?jǐn)?shù),有啥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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