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親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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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屏幕上的幾個字,余兮兮的瞳孔驀然收縮,坐起身,幾乎是立刻就把電話打了回去。須臾,聽筒里傳出規律等候音,她撥頭發,兩道細眉緊緊往里蹙。
對方很快便接起電話:“喂。”
余凌聲音沙啞,一點兒不好聽,語氣里也疲累不堪。
余兮兮抿了抿唇,竭力鎮定,可語速卻在無意識間變得飛快:“媽媽怎么樣了?什么病?情況嚴重么?”
到底太年輕,不老成,不會偽裝,一連三個問句,焦急不安壓根兒掩飾不住。電話那頭,余凌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梗著喉答:“醫生初步判斷是腦梗。現在還在做全身檢查,具體的,得等到檢查結果出來才知道。”
“……在哪家醫院?”
余凌笑了下,自嘲又譏諷:“離家出走的時候那么瀟灑,不要家,不要我們。怎么,原來你余兮兮還在乎家里人的死活么?”
她咬緊牙關,一把抄起枕頭砸墻上,“我問你在哪家醫院!”
“天立醫院住院部7樓703。”余凌說了個病房號,話音剛落,對面的人就“嗒”一聲掛斷了電話。
已經七月中,夏天臨近收梢,太陽仿佛是不甘心,勢要把酷暑燥氣進行到底。陽光燦爛,連街道兩旁的綠化帶都被鍍上一層薄金。周六的上午,有風,有云,有汽車鳴笛和小販拿擴音喇叭叫賣,世界五彩斑斕,一切生機勃勃。
余兮兮坐在出租車里,臉孔木然;車窗外,所有景物在她眼中都變成單調黑白色,迷惘而荒涼。
其實,最初出走,說沒有賭氣是騙人,她厭惡被安排好的人生軌跡,厭惡全家對獸醫的鄙夷態度,厭惡他們冥頑不化,更厭惡那個擅長以仁慈掩蓋丑惡的富商父親,于是才有了離去,有了反抗,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帶來好的改變。
可那一晚,余衛國在暴怒之下給了她一巴掌,力道狠重,毫不留情,疼痛從她的臉頰直達五臟六腑。然后她耳朵嗡嗡,聽見他說要和她斷絕父女關系,把她永遠趕出余家,她就知道,一切奢望都已破滅。
那時,心中無數情緒翻涌上來,冗雜地交織,憤怒,痛苦,悲傷,絕望。
然而余兮兮展露在外的卻是近乎冷漠的平靜,到最后,也不過一句風輕云淡的“如你所愿”。
她以為自己夠堅定,也夠狠心,筑好了城墻盔甲,頂再大壓力也能一條道兒走到黑。沒成想,所謂的原則所謂的倔強,在母親病倒的消息前統統不堪一擊,她感到驚惶而無措,如果母親真有什么意外……
不敢再往下想,余兮兮痛苦地閉上眼,指尖用力,發狠擠摁眉心。
開車的司機是副熱心腸,從后視鏡里瞧她半刻,然后便遲疑開口:“姑娘,你這臉色太不好了。是不是哪兒難受啊?”
“……心里。”余兮兮無意識地應了句,很小聲,只有自己能聽見。然后她說:“我沒事師傅。麻煩你開快點兒吧。”
“好好。”司機點了下頭,又關切道:“你趕著上醫院,哪個親戚朋友生病了么?”
余兮兮有點兒疲憊,脖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吐出三個字:“我媽媽。”
“什么病?”
“好像是腦梗,剛送醫院,具體還得檢查。”
“……”司機的心眼兒實在,見她焦急擔憂便想安慰幾句,于是道:“腦梗也分情況的,有的嚴重,有的不嚴重,身體好點兒的治療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你別太緊張了。”
這種時候,人的心和精神都很脆弱,這番話沒實際意義,卻猶如冬日的太陽,令她全身的溫度都回暖幾分。她動容,低聲道:“謝謝師傅。”
“我又沒幫你忙,有什么好謝的。”司機師傅笑笑,未幾,又感慨地說:“我兒子和你差不多年紀,那混小子,要有姑娘你一半兒的孝順懂事該多好。你爸媽真有福氣。”
她心口驀的一緊,像被針尖狠狠扎了下,沉默不再吭聲。
天立醫院位于城東,名醫薈萃,設備先進,醫療水平在國內首屈一指,病人量極大。正大門口,人群擁擠,車輛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喇叭聲尖銳刺耳,路中央,一個年輕交警大汗淋漓地指揮著,卻也只能勉強維持秩序。
余兮兮沒有和那些人擠,下了出租車,唇緊抿,徑直跑向南面的側門兒。
保安把她攔下,語氣帶著不耐煩:“小姐,這是VIP入口,直通住院部的。要看病走正門兒,那兒才是掛號大廳。”
余兮兮冷冷掀起眼皮,說,“我打小就是走這個門進醫院,麻煩讓一下。”
保安皺眉,目光在她身上掃一圈兒;這人素著張臉,沒化妝也沒梳頭,身上衣物也只是最簡單的T恤短褲,單看外表,怎么都和“錢權”兩字站不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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