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放手(五)-《有珠何須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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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齊齊停下腳步,看向馮古道。
馮古道與薛靈璧對視一眼,雙雙用輕功月躍上樹梢,朝下看去。端木回春等人依樣畫葫蘆,紛紛跳上就近的樹梢,只剩下霍太醫圍著樹干團團轉。此時,他們正站在半山腰,借居高臨下的地勢之利,倒可將山腰以下無遮攔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
山谷下戰斗得有兩撥人馬。
一撥約有五六十人之眾,聲勢浩大,一撥只有十來個人,但帶頭的是赫骨,人數雖少,卻不落下風。
馮古道和薛靈璧對視一眼,眼中都是幸災樂禍。鑒于平安客棧薛靈璧與赫骨的嫌隙以及后來和夫婦的恩怨,只怕渾魂王和魔教結盟之事已成泡影,如此一來,西羌武林人士在他們眼中自然就沒了遠近親疏高低之分。
馮古道正要轉身下樹,衣袖卻被薛靈璧拉住,朝他右手邊一指。他回頭,卻見端木回春正望著山腳一處樹蔭如云的遮蔽處。他順勢定睛一看,正好看到一抹翠綠色的衣角,顏色與樹木相近,若非仔細瞧,恐怕就漏了過去。
似乎感覺到他們的注視,那抹翠綠的衣角突然一動,換了個衣色更淺的袂角,隨即一道目光回望過來。對方先看薛靈璧,隨即馮古道,最后落在端木回春的臉上,面露微愕,很快又別過頭去。
馮古道從樹上跳下。
端木回春等人紛紛圍了上來。
馮古道問端木回春道:“你可想報仇?”
端木回春無聲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都:“明尊可是另有打算?”
馮古道眼中精光一閃,不動聲色道:“何以見得?”
端木回春道:“若非另有打算,明尊本不會問我這句話。”
馮古道笑道:“知我者……”他眼角余光瞄到薛靈璧的表情,從容接下去道,“莫如侯爺與魔教也。”
薛靈璧聽到自己到底排在魔教之前,臉色稍霽。
端木回春道:“不知明尊有何主意?”
馮古道嘴角一撇,笑意森冷,“你若是不急著報仇,我們倒不如暫且袖手旁觀,看他打算如何與皇宮里頭的人狗咬狗。”因姬清瀾之故,魔教數月食不知味,睡不安枕,這筆賬他早晚要從姬清瀾、皇帝和圣月教身上討回來。不過他們既然愿意鷸蚌相爭,他倒不妨坐收漁翁之利,且看他們逍遙到幾時。
怡然道:“若他的目標并非皇宮里頭的人呢?”
馮古道悠悠然道:“既然到了中原,那我們自然要盡盡地主之誼。”
其他幾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聲。
盧長老道:“山谷里的人怎么辦?”那里是必經之路。他們不怕他們打得天昏地暗,兩敗俱傷,卻怕他們打了一半,掉頭回來。這里只有一條路,若要避開,就不得不走回頭路。
馮古道沉吟道:“若迫不得已,幫赫骨一把便是。”赫骨到底是渾魂王手下大將,雙方有默契在先,即便有嫌隙在后,卻也不會那么快撕破臉。
安然瞟了端木回春一眼,小聲道:“對方會不會是絕影峰門下?”
這一點馮古道、端木回春等人又如何沒想到?圣月教既已撤離風鵲嶺,那么在風鵲嶺逗留又如此人多勢眾的也只有絕影峰范圍內的各大門派了。
端木回春猶豫了下,才干巴巴道:“他們意在姬清瀾,若非不得已,倒不必與他們正面沖突。”
馮古道把玩著玉簫,笑瞇瞇道:“是極是極。”
端木回春不自在地轉身,正走出兩步,就聽頭頂傳來一聲西羌語的低喝:“住手!”聲音由丹田浩瀚內力而發,如洪鐘一般,瞬間便響徹整個山谷上下。
端木回春身體一僵,抬頭朝山峰看去。
一抹白衣,煢煢孑立,掩映藍天白云之間。
山谷中人卻是兩般景象。絕影峰門下喜上眉梢,雖然收了手,也是趾高氣揚的模樣,赫骨一方雖不至失了方寸,但驚慌之色顯而易見。
赫骨沖山峰一抱拳,用西羌語朗聲道:“我們只想借道而過,還請峰主約束貴派門下。”雖然姬妙花打扮不同以往,但是他的聲音絕不會聽錯,再加上適才所用的內力,他心中雖覺奇怪,倒不曾懷疑并非本人。
姬妙花突然換了漢語,道:“走。”
端木回春心頭猛震,百般滋味上心頭,卻說不出是酸是甜是苦是辣。
山谷兩派人馬面面相覷。唯一聽得懂的赫骨卻面露驚疑之色。過了會兒,他便看到姬清瀾帶著一對丫鬟施施然地走出來,仿佛沒看到他們似的,朝另一頭走去。
赫骨雙腳忍不住一挪,就看到又一撥人馬從山上走下來。他看著帶頭兩人,雖未見過面,卻隱隱覺得眼熟,隨即想起那兩人的舉止氣度豈非與當初在平安客棧前結伴而來的“袁傲策”和“紀無敵”十分吻合?他心中一驚,越發不敢妄動,等他們一行人走過之后,他再往山峰看去,卻已不見姬妙花的蹤影。
馮古道等人默默穿過山谷,爬上另一座山峰。姬妙花這份人情送的不容拒絕。
馮古道又看了端木回春一眼,暗暗皺了皺眉。
“咦?那是什么?”走在最前面探路的莫琚叫起來。
只見路中央放著一只翠綠色的包袱,倒是與阿環衣服上的料子一般顏色。
怡然攔住莫琚道:“姬清瀾詭計多端,小心有詐。”
莫琚轉頭看霍太醫。
霍太醫嚇得往后一跳,叫道:“老人家的命也是命,怎能拿來當問路石?”
莫琚道:“你醫術高明,看看有沒有毒?”
霍太醫這次小心翼翼地上前,用銀針等物試了半天才道:“無毒。”
莫琚一把抓起來解開包袱,卻露出一尊白玉觀音來。
端木回春激動上前,雙眼緊緊地盯著那尊觀音,眼眶微紅。
馮古道道:“你認得此物?”
端木回春道:“家父遺物,似乎是姬無常前輩所贈。不過后來因為莊子里出了內賊,將他盜了出去。我事后打聽它輾轉流落到朱剝皮手中,可惜去晚了一步。沒想到竟然在這里失而復得。”其實這尊白玉觀音究竟是否是姬無常贈與端木慕容的,只怕誰也說不清楚了。只是在他心目中,端木慕容縱有千般不是,到底是親身父親,自然將他往好處里想。
莫琚將包袱遞給端木回春。
端木回春伸出雙手,鄭重地接過。想到白玉觀音依舊,棲霞山莊卻已成往事塵煙,他心中又禁不住地難過起來。
馮古道知他想起傷心往事,開口打岔道:“如此說來,這尊白玉觀音只怕是姬清瀾取走又特意放在這里的。”
安然道:“師父送白玉觀音給父親,后來徒弟又送白玉觀音給兒子,這也算是緣分。”
馮古道道:“只是師父是饋贈,徒弟是贖罪。”
安然吐了吐舌頭。
端木回春將白玉觀音重新包好,系在身上。縱然不愿欠姬清瀾人情,但這份大禮他無法推托。
再次上路,卻是一路暢通無阻。
絕影峰和赫骨的部下都未再糾纏,他們花了半個多月,總算出風鵲嶺,回到中原地界。
踏上故土,眾人心頭都是一輕。
花匠帶著大批人馬迎在路口。
雙方會合,不免一番寒暄,卻也到了離別之時。
霍太醫出門已久,怕家人著急,第一個嚷著要回去。馮古道怕他年老體邁路上有事無人照應,便讓安然怡然一路護送。
盧長老記掛陶墨,要回談陽縣。他武功高強,獨來獨往自可不必擔憂。
薛靈璧身負云南,也不能久留,不過他不像霍太醫三言兩語便可打發著上路。他睨著馮古道道:“是該回去看看明玨的功課了。”
馮古道摸摸鼻子道:“我離開睥睨山多月,也該回去看看。”
薛靈璧淡淡地瞄著他,“嗯?”
馮古道道:“我去去便回,逗留兩三日便可。”
薛靈璧望著他,許久才讓步道:“若過了三日,休怪我率兵殺上睥睨山。”
馮古道苦笑道:“前車之鑒歷歷在目,我豈敢再勞煩侯爺大駕。”
薛靈璧嘴角動了動,終究坐上花匠帶來的馬車,朝東南方向駛去。
如此一來,原本熱熱鬧鬧的隊伍便只剩下馮古道、莫琚、端木回春與新來的花匠四人。
馮古道道:“教中一切可好?”
花匠道:“都好。但前幾日我從風鵲嶺遇到一個人,你們猜是誰?”
端木回春道:“姬清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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