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放手(二)-《有珠何須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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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妙花胸膛急促起伏一下,神情卻漸漸平淡下來,就好像驚風駭浪之后的風平浪靜。
但他越平靜,端木回春心就揪得越發厲害。
“因為明尊?”姬妙花冒出這么一句。
薛靈璧一挑眉。
端木回春陡然想起之前撒下的謊言,面色微紅。
“原來如此。”落在姬妙花眼中,這又是另一番釋義。他扯起嘴角,露出笑容道,“那姬妙花祝親親一路順風。”
每一字好似藏在棉里的針,初聞不覺,細想便字字作痛。
人的心若揪到極處,便痛到極處,漸漸麻木,不痛不癢,如行尸走肉,喪五官知覺。端木回春雙腳定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姬妙花笑瞇瞇地說完,然后瀟灑轉身,慢悠悠地離開,好似真的是來送一位老友上路。
山水色淡。
那身紅衣如心頭朱血,潺潺流入淺色的山水畫卷中,直至消失。
端木回春的視野頓時黯淡下來,只剩下不與白相近的青及與黑相近的白。
這樣便好了。
他一遍一遍地想著。
薛靈璧走過來,道:“聽不見么?”
端木回春失神地望著他。眼盲耳聾,竟真的聽不見他的聲音。
薛靈璧抬指輕彈,射出勁風打在端木回春肩膀上,讓他退后半步。
肩膀緩緩了知覺,先是麻,后是痛,最后他聽到薛靈璧又問道:“如今聽見了么?”
端木回春呆呆地問道:“什么?”
“打斗聲。”
他們身后,莫琚、怡然、盧長老與馮古道一起正對付那些西羌武林人士。
端木回春心頭突地生出一股無名之火,從懷里抽出扇子,嗖得跳入戰圈之中。
之前打傷姬妙花的那對夫婦彼此使了個眼色,突然向姬妙花離去的方向追了下去。薛靈璧眉頭微蹙,手持長劍,劈出一道無形劍氣,如橫欄般撞向兩人后背。
兩人被擊出數丈,撲倒在地,半天才慢慢坐起,口吐鮮血,顯是受傷不輕。
“為何?”丈夫怒視著緩緩走過來的薛靈璧,滿臉不甘。
薛靈璧道:“我討厭趁人之危。”
妻子冷哼道:“魔教受圣月教無理欺壓,我王路見不平屢次出手相助。可到頭來,你們卻恩將仇報,壞我王大事!你們中原人果然個個都是忘恩負義翻臉不認人的小人。”
薛靈璧被她這樣唾罵也不發怒,淡然道:“你不是中原人?”
妻子道:“哼。我入了渾魂王麾下,便是西羌人。”
薛靈璧道:“我卻不是魔教中人。”
妻子越發不屑,“闖了禍就拍拍屁股撇清關系,這便是魔教作風?”
“本侯做事自然由本侯一人擔當,何須撇清關系?”薛靈璧冷冷道,“云^56書庫。你們若是想報仇,莫要摸錯了門。”
夫婦一怔。
妻子叫道:“誰人不知你與魔教是一個鼻孔出氣,侯爺何必多此一舉?”
薛靈璧見他們一口咬定魔教,也不再廢話,轉身就走。在他看來,若渾魂王手下皆是赫骨或這對夫婦這般的人物,那這個盟結不結都罷了。
回到客棧前,打斗近尾聲。地上躺了一溜人,馮古道不知從哪里找了壺茶水出來,含著壺嘴閑閑地嘬著。
薛靈璧見狀皺眉道:“哪里來的?”
馮古道道:“客棧里頭拿的。”
薛靈璧眉頭皺得越發緊,“也不嫌臟。”
馮古道嘆氣道:“出門在外,自然沒那么多講究。”
薛靈璧將手中劍遞給他,然后從懷中掏出帕子,將他的茶壺接過去,細細地擦拭起來,態度之認真仿佛在擦拭自己的愛劍。
將西羌武林人士統統制服后,時近傍晚。
馮古道等人折騰了大半天顆米未進,閑下來便覺饑腸轆轆。怡然只好去廚房覓食,其他人則回了房。
霍太醫這次不是躲在床帳里,而是躲在床底下,等認出眾人的鞋子之后才抱著的藥箱哎哎呀呀地鉆出來。
莫琚道:“沒看出你一把年紀身手還這么矯健。”
“沒折騰死算我命大。”他轉頭對馮古道抱怨道:“你跳也不說一聲,丟我一人在房中,生怕又闖進個兇神惡煞來。”
馮古道笑道:“是我思慮不周,讓霍太醫受驚了。”
霍太醫聽他如此說,倒也不好再說什么。他轉頭看到端木回春神色灰敗,雙眼無神,不由訝異地走到他身邊,“可是哪里不舒服?來,我替你把把脈。”
端木回春原待拒絕,但見其他人都望著他,眼中滿是關切之色,便將手腕遞了過去。
霍太醫搭著手腕,半晌才道:“大約是驚著了,回了中原后定要好好休養。”
端木回春聽到回中原,精神微微一振,雙目綻放些許神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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