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北昌行之七十七-《美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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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夫人都點(diǎn)名了,何子衿雖然較周太太年少,更是她娘的親閨女,按理她不該先開口,只是,田夫人先說她也自有其道理,那就是,雖然周通判與江同知品階相同,但,何子衿是有誥命,而周太太是沒誥命的。故此,田夫人要將何子衿放在前頭說的。何子衿便笑道,“是啊,每年冬天,待天寒地凍的時(shí)節(jié),河里冰凍的牢了,我們一大家子都要去冰面上玩兒的。以往在沙河縣,只聽說過府城的冰舞節(jié),無緣一見。如今可是能過過癮了?!?
“這可是咱們北昌府的盛事。”周太太笑,“那會(huì)兒,冰舞節(jié)連著廟會(huì),熱鬧的了不得。”
沈氏笑,“待得年下,適逢佳節(jié),又有些盛事,正當(dāng)樂上一樂?!?
杜提學(xué)杜太太亦道,“尤其那會(huì)兒,衙門出銀子請來百戲,與民同樂?!?
大家便說起這冰舞節(jié)來,你說把柳太太郁悶的,她,她是以孔圣人后代自居的,一言一行無不合乎禮法,出門都要帶帷帽的規(guī)矩,不要說滑冰、冰爬犁什么的根本不能入柳太太的眼。就是那冰舞節(jié)是個(gè)啥東西喲,柳太太這剛來的,還不曉得呢。
好在,柳夫人有別的招,她與李夫人是閨中舊識(shí),不過,柳夫人略略年長些罷了,道,“記得閨中時(shí),歐陽妹妹還是文靜的性子,時(shí)久未見,妹妹較先時(shí)活潑不少?!?
原來,李夫人娘家復(fù)姓歐陽。
何子衿心下一動(dòng),舀一勺甜羹吃了,這歐陽氏,可是魯?shù)卮笮铡?
李夫人歐陽氏唇角噙著一抹笑,與柳太太道,“不說我,咱們這些人,在閨中時(shí)哪個(gè)不文靜來著,就是不文靜,在外時(shí)也得裝個(gè)文靜的。如今都成親嫁人做婆婆了,還那般文靜作甚,又沒人來相看我,以后就剩我相看人了!”
李夫人言辭之潑辣爽俐,逗得滿堂人幾欲笑倒,田夫人撐不住,酒都灑衣襟上云了,笑指了周太太道,“以往我說,論爽俐,你居第一,無人居第二,如今李夫人一來,你可叫人比下去了。”
周太太舉杯,笑對李夫人道,“我當(dāng)敬李夫人一般。”
李夫人舉杯飲盡,一亮杯底,端的是豪氣干云。
周太太叫聲“好”,也頃刻飲盡杯中酒。
田夫人起身更衣,李夫人言辭俐落,室內(nèi)氣氛極佳,待得田夫人回來,大家說說笑笑,更是融洽。
待得李家宴盡,沈氏與閨女同乘,都說,“雖說是一個(gè)地方的人,李夫人性子瞧著倒比柳太太要好?!?
何子衿笑道,“一樣米還養(yǎng)百樣人呢。這也稀奇,按理怎么也算同鄉(xiāng),倒看不出李夫人與柳太太如何親近來?!?
沈氏也道,“雖然瞧著像舊相識(shí),這二人的性子卻委實(shí)不大一樣。這樣南轅北轍的兩個(gè)性子,可不似好友?!?
沈氏何子衿母女嘀咕了一回新來的李夫人,待何子衿回家后,問起阿念參政大人如何來,阿念坐在臨窗的小炕上,端起茶慢呷一口,道,“說來也是有緣法,這位李大人當(dāng)年也是探花出身呢,只是比我早幾科罷了。”
何子衿也過去坐了,與阿念神秘兮兮道,“你知道李夫人娘家姓什么不?”
“姓什么?”
“歐陽。聽柳太太叫李夫人作歐陽妹妹,我曾聽弟妹說過,先帝有一位妹妹封號為壽宜大長公主的那位,先時(shí)嫁的是秦家,后來這位秦駙馬篤信佛祖,最終看破紅塵,出了家。先帝不忍妹妹空守度日,就為壽宜大長公主說了一門親事,聽弟妹說,這位大長公主的第二位駙馬就是姓歐陽的,據(jù)說也是魯?shù)厝耸希皇遣粫缘门c這位李夫人是不是同族了?!焙巫玉频?。
阿念緩緩頜首,道,“這倒有可能,歐陽駙馬一直在靖江港當(dāng)差,靖江港那地方,再肥不過的肥差,就是在江南官場,也是一等一的實(shí)權(quán)人物了?!眱?nèi)眷之事,阿念不清楚,但官場上的事,如歐陽駙馬這般身份,阿念大都知道的。
何子衿道,“你說,在魯?shù)?,是歐陽家顯赫一些,還是孔家顯赫一些?!?
阿念笑,“要大面兒上說,朝廷都得尊奉孔圣人后代一聲衍圣公,現(xiàn)在歐陽家出一位大長公主的駙馬,孔家卻未聽聞?dòng)泻物@貴之人,論實(shí)權(quán),應(yīng)該是歐陽家更勝一籌?!?
何子衿道,“我也這樣覺著,那位李夫人言談嬉笑,并沒有特別顧忌柳太太的地方,我想著,一則是李參政官職高;二則便是李夫人娘家顯赫了?!?
阿念道,“如田巡撫這般官階資歷之人,在豪門旁系出身的柳知府面前,都失之優(yōu)柔。李大人出身沒落官宦之家,李夫人如此,想來娘家定是與歐陽駙馬同出一族了?!?
何子衿笑,“其實(shí)要我說,田巡撫實(shí)在是小心太過了,他堂堂一地巡撫,竟能對著知府都這般容忍。不說做官,就是為人,還不蒸饅頭爭口氣呢!管他什么出身,田巡撫這性子,哎,真叫人提不起勁兒來?!?
阿念笑道,“老話還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田巡撫這秉性,給人為副手是極好的,說不得,當(dāng)初余大人就是取中他小心謹(jǐn)慎這一點(diǎn)?!?
“是啊,咱們也不過在家閑話說說罷了。他們這些高官顯貴斗法爭強(qiáng)什么的,委實(shí)與咱們不相干?!焙巫玉埔恍?,說起家中事來,“明兒秋闈就考完了,也不曉得阿冽考得如何?”
阿念對小舅子極是看好,“他文章火侯差不離了,只要按平日的水準(zhǔn)來寫問題不大?!庇值?,“我算著,明兒也是阿燦的滿月酒,怎么沒聽說岳父家擺酒啊?!?
何子衿笑道,“哪里就這么急了,這擺酒也得親戚朋友全到才熱鬧,原定是今天休沐日擺酒,偏趕上李大人設(shè)宴,如此就再推遲幾日。待阿冽回家歇好了,再擺酒不遲?!?
阿念笑,“要我說,倒不必急,倘阿冽得中,正好一并擺酒,豈不更是熱鬧。”
何子衿忽然道,“你說,咱們都這么說,必中必中的,阿冽是不是壓力很大?!?
阿念道,“這算什么壓力。家中人的期待,原是動(dòng)力,倘因家中人期待過多,就倒下了,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那將軍不必出征打仗了,但凡將軍打仗,哪個(gè)不是家里期盼打勝仗的?!?
何子衿打趣,“不愧是探花大人哪,說話一套一套的?!?
“客氣客氣?!?
話雖這般說,待得第二日,阿念吃過早飯去往衙門當(dāng)差,阿曦帶著雙胞胎去朝云道長那里念書,何子衿就往娘家去等著弟弟自貢院歸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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