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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北昌行之七十-《美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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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磊如同聽到什么稀罕事一般,直說,“龍鳳胎啊!我還頭一回見哪!”

    阿曄心說,這有啥稀奇呢,他家還有一對雙胞胎的弟弟哩。

    面對同窗的羨慕,阿曄面兒上很淡定的驕傲了一回。

    何子衿看了一回府學的書院,心里就有譜了,完全不必按這寒酸的府學書院來辦。她先請了有名的畫圖先生來畫書院設計稿,這人是余幸介紹的,余幸那園子就是這位周先生給畫的,據說非常有名氣,常給大戶人家畫園子圖。何子衿把自己擬出的,對書院的種種功能性要求都同先生講了,還說了,“不必雕梁畫棟,簡單大方即可。”另外,安全性上要考慮周全。

    周先生還打聽了一回女學的事,何子衿笑道,“家里女兒看哥哥們到了念書的年紀都上學去了,她無學可上,十分羨慕。我想了想,男子自然需讀書明理,女孩子何嘗不是如此,故而起了這個念頭。準備尋幾個女先生,自禮儀、書史、算術、女紅、音樂、廚藝、騎射這幾個方面,辦一所女學。”

    何子衿又說,“我現在正尋女先生,倘先生有合適人選,不妨推薦于我。我們雖是女學,也是求才若渴啊。”

    周先生時常與富貴人家打交道的,如今既打聽女學,自然是有些事要說的,當即便說了,道,“我家中有一寡妹,說來,少時念書時,她較我靈透千倍,只是命薄,青年守寡,平日里便以詩書為伴。不知合不合適?”

    何子衿笑道,“合不合適,見見也就曉得了。貴親何時有空,我打發人親自去請。”

    周先生笑道,“太太客氣了,倘太太這里便宜,后天上午我帶她過來。”

    何子衿自是稱好。

    何子衿這里又起房子又尋先生的,余幸回家都同祖母說,“當初我要蓋花園子,我婆婆那叫個不樂意,現在大姑姐買一處四進大宅,又要蓋書院,婆婆一個‘不’字都沒有,還幫著尋女先生呢。”

    余太太笑,“這是什么怪話,我怎么聽說你也幫著介紹了畫圖樣子的周先生來著。”

    余幸剝著桔皮道,“那不是看大姑姐著急么,再說,我認得周先生,又不是不認得。”

    余太太道,“你大姑姐就是買一處蓋一處,也不及你那園子十之一二的花銷。”

    余幸一笑,“我這不是想住的地方嘛,當然得建好些。”

    “這就是沒算計,你想想,今年孫女婿就考舉人,要是順遂,明年便是進士,倘當真有時運,中了進士,不入翰林便是外放謀缺的,你這園子建的精細,將來給誰住去?難不成你留北昌府住花園子,女婿在外頭做官?”余太太問。

    “我現在就有些后悔了。”余幸剝出桔子瓣,細細的摘去上面的白絲,親自喂到祖母口中,笑道,“當初相公不是落榜了么,我哪里想著一晃三年這么快來著。”

    “所以說,官不修衙,客不修店。這外放為官,又不是長久的住處,何苦勞民傷財,差不多就行啦,以后你可別到一地方就先修園子了。我這重外孫眼瞅著就要生了,你好歹得給孩子攢些個來著。”

    “我曉得的。”余幸又道,“祖母,你說我大姑姐那么精明的人,買個四進宅子倒說得過去,她現在家里人多,三進太擠了。可她這辦書院什么的,以后大姐夫萬一調任,她這書院要怎么著?”

    “你大姑姐焉能沒有成算。”余太太道,“江大人連任兩任縣令,如今升了同知,我聽你祖父的意思,江大人就想在這北昌府扎根哪。這北昌府,多有人嫌其苦寒,不愿意來。多少官員連任兩任就是極限了,像文同知、張知府,都是在北昌府吃吃苦,就往好地方去了。江大人要在這北昌府長久的干,她這書院自然開得起來。哎,可惜你祖父要致仕了,不然我定也要幫著張羅一二。”

    “這能開得起來嗎?大戶人家誰不是在家里請了女先生來教女孩子念書,誰會把女孩子送去女學呢,又不是男孩子。”余幸雖然也幫著大姑姐引薦畫房樣子的先生,平日里在婆家也對大姑姐的女學事業表示了支持,不過,心里到底有些懷疑,覺著大姑姐盡干這種稀罕事兒。

    余太太笑,“你等著看就曉得了。”與孫女道,“倘有你力所能及的,莫要袖手。”

    “祖母也太小看我了,我豈是那樣人。”余幸道,“我就是覺著,婆婆有些偏心。大姑姐待我是極好的,相公還說了,要是我這胎是女孩兒,以后跟大姑姐家做親呢。”

    余太太笑道,“姑舅親,輩輩親。你大姑姐是個會過日子的,她家以后日子差不了,這親事結得好。”

    “我喜歡阿昀那樣子,長得好,招人疼,乖巧。”

    余太太想了想,道,“阿昀是次子,倘你這胎是女兒,年歲上倒是相仿。”

    “是啊。”余幸對于生男生女沒啥壓力,同祖母說些婆家瑣事,余幸同祖母打聽,“祖母,皇后娘娘還好吧?”

    余太太有些訝意,笑道,“怎么想聽問這個來了?還有,現在得說是太后娘娘了。”

    “也沒什么,我就是一直挺記掛太后娘娘的。娘娘與先帝那等情分,先帝這一去,娘娘不知要如何傷心呢。”然后,余幸壓低聲音道,“我是替娘娘擔心凌娘娘。”

    余太太微微一笑,“這再不必擔心的,先帝一去,凌娘娘便奉先帝遺旨,殉了先帝。”

    余幸那臉上的神色,不是吃驚,簡直是震驚了,萬沒想到先帝竟有些遺旨留下。接著,就聽祖母道,“非但凌娘娘,就是先太皇貴太妃,也去了。”

    余幸算是遠房外戚,因娘家與皇后,不,太后娘家是姻親,她又是在帝都長大,對帝都權貴與宮里娘娘也算認識,就不曉得這太皇貴太妃是哪個,余幸道,“難道是太宗時的趙娘娘、謝娘娘?”這兩位是太宗時的貴妃,很得太宗皇帝寵愛?

    余太太道,“是太宗皇帝之母。”

    余幸的眼珠子險沒從眼眶里掉出來,這位說來應該是謝太后的太婆婆,先胡氏太皇太后,就是這位老人家,與謝太后多年不睦,謝太后做皇后時,這位老人家因傷心兒子太宗皇帝之死,悲通過度中了風。只是,不管是中風還是死了,太宗皇帝活著時,扶親娘做了太后,先帝登基時,這是先帝嫡親的祖母,便是太皇太后,這怎么成了太皇貴太妃了呢?

    這,這,妃子的位份有跌的?從沒聽說太皇太后的位份還有跌的呀!

    這事兒,叫余太太說來也十分感慨,道,“是你爹寫信來說,太.祖皇帝之母程太后臨終前留有親筆遺詔,說胡氏太皇貴太妃,出身卑微,不堪太后位,斷不可為正室。”太.祖皇帝乃太宗皇帝之親爹,所以,程氏太后也就是胡氏的婆婆,這位程氏太后甚至在兒子太\祖皇帝過逝后,攝政直至過逝。程氏太后過逝時,太宗皇代年僅八歲,之后是程氏太后之女輔圣公主掌政,一直到太宗皇帝成年。而這位輔圣公主,便是朝云道長之母,也是謝太后嫡親的外祖母。由此可見,朝云道長于皇室中的地位,東穆開國太\祖皇帝,是他嫡親的舅舅。朝云道長的母親、外祖母,都是曾經權掌天下之人。所以,要論皇戚,朝云道長絕對是皇戚中的皇戚。

    只是,恐怕叫朝云道長這位皇戚中的皇戚,也猜不透帝都當是何等的風起云涌,方能令新君生母殉葬,令太宗生母由太皇太后之位,降至太皇貴太妃之位了。

    余幸在祖母這里聽了一肚子皇室事件,這不算什么秘聞,只是北昌府離帝都遠,故而知道的人少罷了。余幸知道了,先同丈夫叨叨了一回,阿冽現在一門心思備考秋闈,只是“嗯,啊”的聽媳婦說了一通,捧場很不熱情。余幸沒說過癮,又不愿意跟婆婆、太婆婆說,兩位長輩也不在懂皇室到底是個怎么回事啊。她就想起大姑姐來著,大姑姐還認了朝云道長這位皇戚中的皇戚為先生呢,這事兒,大姑姐絕對愛聽,于是,余幸就在大姑姐過來婆家時,私下與大姑姐說了。

    何子衿對于胡氏太皇太后降格為太皇貴太妃啥的,唯有一嘆,她記得那位老人家,一看就是個苦出身,那位老人家賞了她一個極璀璨的瓔珞。只是,她到底不懂皇室紛爭,故而,惟此一嘆罷了。聽到凌娘娘被殉了先帝,何子衿當下是連辦女學的心都沒了。

    琢磨了有三天,才將這事同阿念說了。

    阿念良久方道了一句,“好在國喪期間,只當是一并穿了孝吧。”擇日帶著媳婦去廟里做了回道場,何子衿見阿念把親爹的靈牌都做出來了,不禁道,“徐先生還在世的吧。”

    阿念把生母的牌位擦了擦,道,“她原是個有大野心的人,我未料到先帝竟令她殉葬,她大野心未能成就,先時舊恨自然要報的。若所料未差,徐先生當已不在人世了。”添了百兩香油錢,請了廟里和尚給生父生母念了回往生經。

    何子衿都不曉得當如何安慰阿念,或者,阿念也不需安慰。

    夫妻二人回程時,阿念輕聲道,“真慶幸,沒活成他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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