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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北昌行之三十二-《美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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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云師傅“嗯”了一聲,“難為你還記得?”

    “這如何能忘!”何子衿畢竟在帝都住過,還見過皇后娘娘兩回,她道,“這眼瞅著皇后娘娘的壽辰,師傅,你說,阿念身為一地縣令,能不能給皇后娘娘送些賀禮啊?”

    朝云師傅對這些倒不大了解,看向羅大儒,羅大儒道,“依官階,五品以上才有送禮的資格。”也就是說,芝麻小官兒啥的,簡直連給皇后娘娘送壽禮的資格都沒有。

    何子衿想了想,道,“我想給皇后娘娘送些大米,就是朝云師傅也說好的,咱們沙河縣本地產的香糯米。”

    羅大儒道,“宮里所貢之米有十來種,香糯米雖好,不見得出彩。”

    何子衿道,“這米原就是前朝貢米之一,后來朝代更迭,北昌府一直戰事不斷,貢米的事兒就沒再提了。可好米終是好米,朝云師傅都說這米好。”

    羅大儒道,“你要覺著這米好,最好莫往上貢,不然,反是給當地百姓加以重負。”

    “這話如何說,我聽說但能成為貢品,多能減些賦稅,而且,朝廷也不是白要,而是議價購買。”

    羅大儒道,“議價只是個名頭,多是平價購買,你不曉得這其中的門道,宮里可能只要一千斤大米,到了沙河縣,就是一萬斤了。”

    何子衿道,“難不成這些人還敢假傳圣旨?”

    “假傳圣旨自是不敢,只是,圣旨到了州府,州府就會加一道,到了縣里,縣里再加一道,便比圣旨所要不知多出幾何了。”

    何子衿道,“大米的事是我來辦,難不成也這么加一道再加一道?”

    羅大儒卡了一下,打量何子衿片刻,道,“如果是你來做,估計沒人敢加。”

    何子衿道,“那就是了。”

    羅大儒道,“難不成以后你都要把持著這貢米的事兒?”

    “什么叫把持啊?貢米是貢米,大米與別個東西不同,若有所貢,無非就是把適宜種大米的地方圈起來為皇家所用。我把好山好水好田的地方讓給皇家,我選二等地方種大米,到時借著貢米的名頭兒做些生意。”何子衿道。

    羅大儒道,“你這都想好了啊。”

    “嗯,我想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成不成?”

    “成。”羅大儒道,“挺好。”

    何子衿道,“那到時我走走余巡撫的關系,要是余巡撫往上奉賀禮,爭取把咱們沙河縣的香糯米做為賀禮送上去。”

    羅大儒道,“要緊的是,得合今上口味兒。”

    何子衿神秘一笑,“今上口味兒如何不曉得,但皇后娘娘的口味兒我是曉得的,皇后娘娘口味與師傅差不離。”

    說來,這或許就是血緣的神秘作用。

    何子衿雖只與皇后娘娘用過一次飯,不過,她常與朝云師傅一道吃飯的,頗知朝云師傅喜惡,在皇后娘娘那里用飯時她就察覺出來了,皇后娘娘的飲食同朝云師傅頗多相似之處。

    這事兒,朝云師傅和羅大儒都覺著問題不大,何子衿方去辦了。

    阿念寫了封言辭懇切文書命孫縣丞送到了巡撫衙門,盡管離謝皇后千秋還有些日子,但,余家與謝皇后母族承恩公府本就是姻親之家,故而,謝皇后千秋余巡遠自然盡心。看到阿念這信,余巡撫還是很給阿念面子的,更兼先時有何子衿早就送了余太太香糯米吃,余巡撫道,“那米,啊,沙河香米,我也吃過,的確是上等好米,既如此,令江縣令用絲綢錦袋裝上兩袋,送到我這里來就是。”

    孫縣丞恭恭敬敬的領了巡撫大人的命令,回沙河縣復命去了。

    余巡撫還問老妻,“這江縣令好端端的,怎么要給皇后娘娘進大米啊。”

    余太太道,“那大米味道原也不錯。今年江太太特意送了些給我,你吃了不也說好么。”

    余巡撫道,“只怕這大米一貢,要勞民傷財啊。”

    余太太道,“皇后娘娘不是奢侈性子,就是真要這米為貢品,也到不了勞民傷財的地步。你只當是咱們北昌府的土物獻上,皇后娘娘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不一定就稀罕這米。”

    余巡撫雖也心存僥幸,到底不是自欺欺人的性子,他道,“我看江縣令與江太太都是有馬握方出手的性子,他們既是要借我的手貢上此米,怕是有些把握的。”

    余太太道,“你既如此猶豫,何必要應了江縣令。你便是不應,江縣令怕也不會說什么,他并非不通情答理之人。”

    “你不曉得,眼下紀將軍的長子送到了方先生那里念書,且紀將軍與紀夫人同江縣令夫妻同是蜀人,彼此交情很是不錯。我這里不應,江縣令縱一時不好說什么,依他與紀將軍的關系,走紀將軍的路子一樣走得通。”余巡撫道,“其實就是現在,他走紀將軍的路子也比我這里要好走,畢竟紀家長子在方先生那里,這等小事,紀將軍怎會不應?他之所以寫信相商,皆因其性子嚴謹,不愿意越過我這里而求助于紀將軍罷了。”畢竟,他才是北昌府的文官之首。倘江念越過巡撫而求助紀大將軍,就是不懂官場規矩了。

    余太太聽了不禁一笑,“江太太我每年都要見上兩三回,我都說江太太是個極會說話的人,不想江縣令也這般明曉規矩禮儀,并不自驕自矜。”

    余巡撫頜首,“這倒是。”

    余太太同丈夫道,“要是你瞧著何家不錯,不若就將何家長子與咱們大妞的親事定下來吧。我看何家委實清白人家,雖家境上略遜于咱家一些,不過,何家家風委實好,不說別個,家里都是清靜人,何大人身邊,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更別說姬妾了。平日里說起何太太,也是一等一的伶俐人。自何家老大中了秀才,打聽他家長子的不少,何太太就說了,她家雖是小戶人家,規矩也是有的,別個不說,媳婦入門,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就是她家長子身邊也是極干凈的,且,十六便中秀才,稱得上上進的孩子了。”余太太身為祖母,委實是相中了何家。門第雖不是一等門第,但家風好啊。這樣的人家,縱門第尋常,她也愿意的。且,余太太道,“何況,何大人尚年輕,眼下四十都不到,再熬個二三十年,總能熬到三四品。我看他家是興旺之兆,遠的不說,江縣令就是才干運道皆不缺的人,何況,何太太娘家兄弟一樣是二榜進士翰林院為官,再清貴不過了。”大戶人家結親,考量的便多,其實北昌府,相中何家的也不只是余太太,正因如此,余太太方有些急,她自認北昌府沒有別人家比自家更好,只是怕有人手快截了和。

    余巡撫倒也滿意何家,不然,不會跟老妻透出這個意思來。今老妻再提,余巡撫道,“何太太怎么說?”

    一說此事,余太太臉上滿是笑意,道,“何太太來的時候,我有兩回都叫了大妞出來說話,何太太很是喜歡大妞。”

    余巡撫臉上露出微笑,微拈其須,又道,“只是,這事沒有女家主動提的,你不若給何太太微露其意,看何太太的意思如何。”

    余太太點頭應了,又同丈夫道,“上回阿帆寄信來,說是禮部侍郎之位空缺,這事兒如何了?”這說的是夫妻二人的長子余帆。

    余巡撫一幅清風明月的臉孔,道,“我又不在帝都,能知如何呢?”

    余太太瞪丈夫一眼,道,“快說!問你呢,你少給我裝!”

    余巡撫只得低聲道,“他在禮部也這些年了,最開始陛下在禮部為掌事皇子時,他便在禮部了,要說資歷,自是足的。帝心,也不必說。只是眼下西寧關戰事,陛下怕一時顧不得這個,待西寧關這攤子事兒了結了,我估計問題不大。”

    余太太很是訝意,道,“西寧關又起戰事不成?”

    余巡撫道,“是啊,眼下都打完了,忠勇伯駐守西寧關,怕還有重組西寧軍的事,朝廷眼下都在忙這個呢。”

    余太太便不急兒子升官的事了,余太太道,“唉喲,那忠勇伯去了西寧關,端寧公主怎么辦啊?”忠勇伯是因功封的爵位,同時,忠勇伯身邊還有第二個爵位,就是端寧公主的駙馬之爵。今上六個皇子,只端寧公主一個女兒,而且,端寧公主是自小養在謝皇后膝下的,故此,余太太方有此一言。

    余巡撫道,“大概不是留在帝都,就是去西寧關吧。”

    余太太想了想,道,“當初阿柏去西寧州為官,宜安公主也是一道跟著去的。”阿柏說的是謝柏,謝柏為余太太娘家嫡親的二侄子,尚宜安公主,今為左都御史,正二品高官,入閣為相。

    說到娘家侄子,余太太不禁想到娘家大哥,感慨道,“大哥無福啊,不然,正當享福的時候哪。”余太太長兄謝老尚書,原為正二品刑部尚書,后因年邁至仕。這位老尚書端得是厲害人物,膝下二子一女,次子謝柏尚宜安公主,長女為先帝貴妃,長子官運尋常,致仕前也是正三品侍郎。要說謝家最有出息的,還不是這幾位,謝家最有出息的便是謝老尚書的嫡長孫女謝皇后,謝皇后位居鳳儀宮后,謝老尚書封為二等承恩公,將謝家直接由書香門第提升為帝都豪門。偏生,謝老尚書這公爵沒做幾日就因病而逝。

    故而,余太太說起長兄來,總是要說一句無福的。

    余巡撫見老妻面露悲色,不禁勸道,“舅兄這一輩子,安邦定國,子女也個個有出息,不算無福啦。”

    余巡撫解勸著,余太太方漸漸收了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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