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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姑媽擔(dān)心閨女擔(dān)心的緊，前頭趙家辦的那事兒，據(jù)說也影影綽綽的有些寧家的影子，當(dāng)初寧家當(dāng)家的五爺還讓陳姑丈勸何家從了趙家的安排呢。這事兒鬧的，陳姑丈也頗是不滿。哪怕陳家是因著寧家的關(guān)系來做這鹽課的生意，但陳家也不是沒有給寧家回報，這些年，寧家自鹽課上得了多少好處！而且，兩家又是正經(jīng)姻親，尤其小陳氏守活寡這些年，多么不容易。寧家竟是不念親戚情分，險真坑了何家。甭看陳姑丈坑自家閨女頗是能下得去手，那是因為閨女是他陳家的，他坑何家就得多思量，一則兩家是實在的姑舅親，二則何家不似他，何家拿何子衿當(dāng)寶貝，真有個好歹，兩家還不得撕破臉皮！

    陳姑丈這樣精明的人，險誤信寧家葬成禍端，好在何子衿有幾分運(yùn)道，陳姑丈也有幾分運(yùn)道，方能化險為夷。但因此事，陳姑丈也與寧家離了心。

    寧家都能這樣坑陳家，可想而知小陳氏在寧家是個什么地位了。

    陳姑媽不放心閨女，這才借著孫子外甥的過來帝都趕考，陳家車馬了舒坦，陳姑媽就跟著一道來了，準(zhǔn)備去瞧瞧閨女。

    孫子去考場了，陳姑媽就打算過去寧家瞧閨女了，這事兒卻是叫何老娘知道。何老娘勸道，“大姐你別急，我也一樣擔(dān)心芳姐兒，那起子人家，甭看有錢有勢，到底不是咱們這樣的實誠人。大姐你還沒看出來，這樣的人家，慣是勢利的。我記得當(dāng)初咱們丫頭片子來州府賣花兒，好心好意的過去他家，說來咱們何家與寧家也不相干，可這不是看著芳丫頭的面子么。娘家親戚過來，不上門兒叫什么事兒，結(jié)果，咱們丫頭片子買了那些大螃蟹過去，正主兒一個沒見著，就叫婆子把咱們丫頭片子打發(fā)了。”甭看要緊的事兒何老娘不一定記得著，這種舊賬，何老娘是一翻一個準(zhǔn)兒，當(dāng)初因是小事兒，她老人家自己個兒嘟囔了一回也就算了，那會兒陳寧兩家關(guān)系好，何況后來陳家預(yù)備了些禮物，似是回禮一般，何老娘的氣也就消了。但如今寧家忒不地道，竟去挑撥陳姑丈來忽悠她家丫頭片子，這還了得！何老娘就把早就氣消的事又翻出來重生了回氣，再挑撥了大姑姐陳姑媽一回，繼續(xù)道，“眼下大姐來都來了，咱們孩子爭氣，都下場去了。這會兒大姐暫忍兩日，待孩子們考完，榜上高高掛的，咱們一人弄一身大紅的喜慶衣裳再過去，也叫這起子眼里沒人的長長見識！咱家雖不富貴，可兒孫們爭氣，都有大出息的！兒孫們有出息，咱芳丫頭熬了這些年，腰桿了也能直起來了！不然，咱們這么去算什么，大姐你就是給芳丫頭送座金山去，就這起子人家，也叫人不放心呢。”

    何老娘巴啦巴啦一通說，就把陳姑媽給說動了，陳姑媽一想也有理，今年何陳兩家三位秀才下場，哪怕中一位，再去寧家也有談資，起碼不叫人小瞧！

    陳姑媽想妥當(dāng)，道，“成，我聽妹妹的，待孩子們考完，咱們再去！”

    “姐姐說的是。”何老娘又有了主意，道，“大姐，咱們反正在家沒事，不如去街上看一看，現(xiàn)下秋高氣爽的，城里桂花樹都開了，每天都香的很，咱們出去給孩子們燒燒香拜拜佛。雖說丫頭片子的卦是極準(zhǔn)的，可老話說的好，禮多人不怪。菩薩神仙也不嫌香火旺呢，咱們再順道買些擺酒的東西。”

    “什么擺酒的東西？”陳姑媽以為何老娘是想吃什么，笑道，“咱們府里都有，妹妹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他們買去。”

    “不是這個，我早把話撂下了，阿恭阿念中了，家里擺足三日流水席。咱們家里倒是不缺雞鴨魚肉，只是來州府一趟，也得買些新鮮東西回去，叫鄉(xiāng)親們瞧著也體面。”何老娘笑呵呵道，對于何恭阿念兩翁婿的秋闈，那簡直是十拿九穩(wěn)的把握，現(xiàn)下都準(zhǔn)備流水席上的安排了。陳姑媽十分無語，偏又不能掃興的說試還沒考完，這中與不中還兩說呢。

    于是，陳姑媽只得含糊應(yīng)了。

    結(jié)果出去燒香時，何家老老小小都十分虔誠，連帶俊哥兒這么小的孩子也會覺著大人們燒香拜佛啦，買東西時，一向摳門兒的弟妹何老娘也十分舍得，干果點心啥的，挑了好幾家店才確認(rèn)了一家。何老娘一輩了精打細(xì)算的會過日子，哪里就現(xiàn)在買干果點心呢？她老人家是先踩好點兒，待何恭阿念中了，再過來買不遲。

    當(dāng)然，她老人家每樣也買了一斤，這是給孫子們回家吃的。

    當(dāng)然，丫頭片子素來嘴饞，也不能少了她的，不然就等著丫頭片子聒噪吧！

    當(dāng)然，更讓她老人家滿意的是，何老娘剛說付賬，兒媳婦沈氏就很有眼力勁兒的自袖中取出荷包來結(jié)賬，用的是沈氏自己的私房，叫她老人家省了五分銀子呢。

    為這個，何老娘一路看沈氏都是笑瞇瞇的，覺著兒媳婦既有眼力，也很維護(hù)自己的面子。就是陳姑媽也說，“阿恭媳婦是個好的。”閨女在寧家過了這些年，陳姑媽就是一開始有些遷怒，如今何子衿都十五了，陳姑媽也想通了。自己閨女這事兒，也怨不得人家沈氏。沈氏話不多，有眼力，給何家生兒育女，陳姑媽畢竟也是何家女，想著沈氏給娘家生了倆小子，陳姑媽倒也高興。難得一見的贊了沈氏一回。

    何老娘也高興，還假假謙虛滴同陳姑媽道，“嗨，阿恭媳婦就是這樣，眼不見的就把賬結(j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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