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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言其實(shí)也殺不了人，但無端被傳出這種閑話，憑誰家也痛快不了。哪怕是，直指流言出去的何忻家。李氏中午飯都沒吃痛快，哄著閨女午睡后便打發(fā)人去叫了何湯之妻杜氏過來。

    因閨女好事將近，杜氏眉宇間都帶著一絲喜色，笑道，“太太叫我來可是有事？”

    李氏讓杜氏坐了，直接把沈氏來說的話與杜氏說了一遍，問杜氏，“我早上也的了風(fēng)聲，只是這事兒真不與咱家相干吧？”

    杜氏心下一跳，卻是得意之情更站上峰，笑，“看太太說的，他們兩家的事，與咱家有甚關(guān)連？陳秀才自己喜歡三姑娘喜歡的要生要死，與咱家有何相關(guān)？子衿她娘也是，不好生問問三姑娘是否真與陳秀才有私，倒聽風(fēng)就是雨的來咱家說這些沒影兒的話。”

    李氏淡淡道，“我不大理府里的事，不過是叫你來問上一問，沒關(guān)系就好。我也盼著是陳家胡說呢，不然真與咱家相關(guān)，別的不說，珍姐兒可是要定親的人了。你也別出去亂說別人家的事，不然沾到自己身上，叫珍姐兒受委屈。”

    杜氏忙道，“這與珍珍有何相關(guān)？”

    李氏雖不管內(nèi)宅的事，可也不是傻瓜，她道，“咱家與陳家先時(shí)議過親的，只是沒成罷了。倘這流言與咱家有關(guān)連，別人不是傻子，叫人如何說珍姐兒？所以我說，咱們家的人都得避嫌，誰也不許多嘴議論這事。把珍姐兒的親事安安穩(wěn)穩(wěn)的定下來，才是大善。”

    杜氏驚出一身的汗，事關(guān)閨女終身大事，杜氏連忙道，“太太放心，我豈是多嘴的人，就是家下人，我也會(huì)管牢他們的。”

    “那就好。”打發(fā)杜氏下去，李氏也歇息片刻。

    李氏一直想等著丈夫回家問一問此事，結(jié)果直到晚飯也沒等回丈夫，到夜深了，李氏身邊兒的心腹趙媽媽悄不聲的來回，“太太，可是不好了，老爺把大爺給打了，叫大爺備車把大奶奶送娘家去呢。”

    李氏心里就是一跳，自語道，“難不成竟是真的？”

    趙媽媽低聲嘆道，“八\九不離十哪。”

    “老大媳婦好生糊涂。”李氏恨恨的一拍榻上扶手，打發(fā)趙媽媽，“下去吧，叮囑好咱們?cè)豪锏娜耍辉S多嘴！誰多嘴就攆了出去！”

    “是。”趙媽媽輕聲道，“太太要不要去勸勸老爺？”

    李氏苦笑，“我畢竟不是大爺他們的親娘，見了我，他們面兒上也不好看。你叫廚下備幾樣素淡的小菜，煮一鍋黃米粥來。”

    趙媽媽下去做事了。

    李氏實(shí)不想管大房的這些破事兒，她簡(jiǎn)直恨死了杜氏，杜氏不把她這個(gè)繼母放在眼里倒罷了，說謊話搪塞她，李氏也不是不能忍。她本就是做人填房的，生就矮元配一頭，何況，繼子都老大了，她膝下只有一個(gè)閨女，以后閨女還是得指望著這異母兄弟不是？故此，李氏對(duì)長(zhǎng)房頗是客氣。不想杜氏做出此等蠢事，連累家里！

    李氏根本不想理這破事兒，不想何珍珍跑來哭求，“求太太看在我娘生兒育女這些年的份兒上，過去勸勸祖父吧！”

    李氏看何珍珍后頭跟著兩個(gè)手足無措的婆子，怒斥她們，“你們是做什么用的！由著大姑娘深更半夜的亂跑！”

    兩個(gè)婆子連忙請(qǐng)罪，何珍珍撲過去抱住李氏的雙腿，“太太，我娘也是為了我啊——”

    “她要是為你就不該做出這等蠢事！”先打發(fā)了屋里丫環(huán)婆子下去，李氏氣的直拍榻板，“她知不知道，你是要定親的人了！她以為別人都是傻的嗎？還是覺著自己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你如今的親事不比陳家強(qiáng)千百倍，她這是著了什么魔，要做這樣的蠢事！”

    何珍珍哭道，“咱家原就不比陳家差，憑什么他家說反口就反口，這樣的奇恥大辱，如何忍得！”

    李氏都?xì)庑α耍瑢?duì)何珍珍道，“自你十四上就給你相看婆家，說過的人家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了，多是咱家不樂意，難不成那些被咱家回絕的人家都要說這是奇恥大辱！都要記恨在心上！都要好不好的去編別人的閑話么！”

    “你怎么這般糊涂，先時(shí)咱們與陳家并未定親！你看陳秀才如今德行，就該慶幸先時(shí)幸好沒與他家結(jié)親才是！你如今的親事，可是州府司吏大人家的公子，過去就是做少奶奶，這親事，難道不比陳家的親事得意百倍！”李氏冷聲道，“你是家里的大孫女，你祖父盼你出息，千方百計(jì)的給你說了這樣的好親事，你就是這樣報(bào)答你祖父的嗎！你與我說，你娘做的事，你究竟知不知道？”

    何珍珍論心計(jì)絕對(duì)不是陳大妞一流可比，但母女深情，何珍珍一時(shí)啞口，李氏就全都明白了，李氏喚了趙媽媽進(jìn)來，道，“送大姑娘回屋，讓她好生歇著，不許她夜里亂跑。那兩個(gè)婆子既是無用，看不住大姑娘，就換兩個(gè)頂用的來。”

    何珍珍這才反應(yīng)過來，哭著央求李氏，“太太，我知道錯(cuò)了，求太太救救我母親吧……”

    李氏說何珍珍，“你也是有姐妹的人，自作聰明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人皆有嘴，你會(huì)說別人，別人就不會(huì)說你嗎？你即便不替你姐妹們想一想，也該替自己想想！這事要傳到司吏大人的耳朵里，你這親事還要不要！”

    何珍珍臉上一片慘白，李氏懶得與她多說，讓趙媽媽送她回房去。

    何忻夜里才回房，李氏看他臉色實(shí)在不好，還得忍了氣先勸丈夫，“事已至此，干生氣也沒用，還是想想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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