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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何.八哥.冽-《美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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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娘與陳姑媽透脾氣,沈氏素來會哄人,何子衿也不是呆瓜,開始陳姑媽還有些不好意思,說了一會兒話,到晌午時(shí)就樂呵樂呵的了,留了這婆媳孫三人用飯,直待下晌,何老娘方帶著媳婦孫女告辭。其間,陳姑丈還出來見了見何老娘,與何老娘說了幾句話,沈氏是女眷,避到里間兒去,倒是何子衿給陳姑丈見了禮。

    待何老娘婆媳孫三人走了,陳姑媽嘆,“我這弟媳好福氣呀。”

    服侍陳姑媽一輩子的老嬤嬤張嬤嬤勸道,“看太太說的,您五子二女,誰不說您福氣最大呢。”

    陳姑媽揉著額角,“福氣在哪兒呢,我都看不到。”

    主仆兩個(gè)說著話,陳姑丈一時(shí)過來,笑問,“他舅媽走了。”

    陳姑媽,“你又不是沒長眼。”

    陳姑丈贊嘆,“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頭一遭見子衿這丫頭,委實(shí)嚇了一跳,當(dāng)真是粉雕玉琢,小小孩童就有一股子靈氣。”何老娘生得那等形容,說丑吧說不上,可要說俊也違心,何恭也就個(gè)尋常相貌,只常年念書,身上透著斯文氣,除開這個(gè),就是個(gè)路人甲,可怎地養(yǎng)出這般靈透漂亮的丫頭來呢。

    說起何子衿,陳姑媽就想到陳大妞這個(gè)愁貨,道,“聰明伶俐的,都生別人家去了。子衿非但伶俐,書也念的好,薛先生常贊她呢。”

    陳姑丈一皺眉,“這一點(diǎn)子小事,哪就真放心上了,不如再叫子衿丫頭過來念書,不然倒耽擱了她這靈性。”陳姑丈并不是有什么壞心,何子衿年方七歲,說不上什么美貌,但也能瞧出是個(gè)小美人胚子。陳姑丈在外頭見的多了,殊知這不論男人還是女人,若相貌十分出挑,總是容易遇著些機(jī)緣的。甭看他敢把自家閨女換了鹽引,他并不敢對何子衿起什么歪心,陳姑丈是生意人,生意人最會權(quán)衡利弊,他便是有些看不上何家,但馮沈兩家越發(fā)興旺,他如何會有他意呢?只是想著,這丫頭小小年紀(jì)已能瞧出眉目不凡來,待得大些,還不知出落的怎樣的相貌呢?別看何恭科舉不得力,有這樣相貌的閨女,說不得日后就有些運(yùn)道。何況,何恭在陳姑丈看來的確是有些傻運(yùn)道的家伙。陳姑丈這樣的生意人,又有這樣的家業(yè),平常哪個(gè)窮秀才日子過的忒癟了,為了邀名,他還著人送些個(gè)炭米呢,何況這是自家正經(jīng)親戚,不結(jié)著善因,難不成倒結(jié)怨么?

    不想陳姑媽卻道,“都這樣了,即使再叫了子衿丫頭來也是兩相別扭。罷了,我得先騰出手來調(diào)理大妞這個(gè)孽障。”

    說到長孫女,陳姑丈一聲長嘆,道,“這兩年你費(fèi)些心,也勿必把她教好了。”又想到自家這些個(gè)孫女,在相貌上竟無一個(gè)能及何子衿一半的,真是無用。

    何子衿由此便成了失學(xué)兒童,年前何恭帶著年禮往馮家走了一趟,過得三五日帶回了馮家的年禮并他姐的消息,何恭與老娘道,“姐姐說了,年底下冷,怕羽哥兒乍挪動不適應(yīng)。待明年開春再來,那會兒天時(shí)暖了,姐夫明年出了孝,去帝都謀差使,姐姐也要帶著翼哥兒羽哥兒一并去的。”

    何老娘點(diǎn)頭,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何恭將馮家年禮的禮單奉上,何老娘笑瞇瞇的收了,又叫兒子下去收拾梳洗,一會兒過來吃飯,再命余嬤嬤去廚下說加兩個(gè)兒子喜歡吃的好菜。

    何恭便與妻子回了房,何子衿帶著沈念、何冽跟著,何恭換了外頭大衣裳,洗漱后挨個(gè)兒抱過孩子們,又問這些天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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