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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童言分開的那一年冬天,他回到費城。

    原本是因為簽證問題，出境七天居住,順路去做手術(shù)后的身體檢查。沒想到檢查過后，新項目很快就來了,對沖基金投資，是費城和中國辦事處共同合作的項目。

    外公的身體漸有好轉(zhuǎn),似乎也沒有什么必要回去的理由,顧平生最終決定將七天出境無限期延長，留了下來。

    到圣誕節(jié)，羅子浩和平凡不約而同過來做客。

    羅子浩到的早,平凡卻因為先去看個朋友，到這里已經(jīng)是平安夜的傍晚。外邊是濃烈而溫情的節(jié)日氛圍,推開門卻只有兩個大男人相對坐著,不停打字看電腦。

    “今天是圣誕節(jié)？”平凡都覺得自己錯入別的時空了。

    羅子浩長吁口氣：“圣誕快樂，終于能有個活人和我說話了。”

    平凡忍俊不禁。

    顧平生要是想不搭理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只要移開視線，他的世界就是屬于自己的。完完全全沒有人可以打擾。

    平凡不管到哪里，都是要和教友共渡圣誕節(jié)，望彌撒。

    羅子浩不堪寂寞，同去感受了一次教會的節(jié)日，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次日清晨，顧平生正在廚房煮牛奶。安靜的廚房里，除了燒煮的聲音，就再沒有了別的聲響。

    忽然一個牛皮紙袋擋住了他的視線，他抬頭，看見顧平凡說：“我?guī)湍愣嫁k好了。”

    他打開牛皮紙袋，把所有文件都拿出來，發(fā)現(xiàn)還缺了一部分：“好像還少了贍養(yǎng)費的部分。”

    顧平凡從冰箱里拿出面包，切了兩片，咬進嘴巴里：“我的大律師，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前輩師姐，怎么可能連這些都辦不好？問題是你家顧太太也是法律系出身，真的是一個字一個字去看，唯恐占了你什么便宜差不多了，大概農(nóng)歷新年以前都給你。我以前從來沒代理過這種事，雙方離婚，卻唯恐對方吃虧。”

    他復(fù)又低頭，一張張看了下來。

    這廚房實在是干凈過分了，平凡本身也不是個會煮飯的人，可這么看著仍覺得有些孤家寡人的凄涼感。她靠在冰箱門上，忽然抿唇打量他。

    顧平生察覺她的視線，微側(cè)頭，示意她有話直說。

    “童言分手時候，到底和你說了什么，”她想了想措辭，最后還決定直截了當(dāng)，“我其實暗示過她，我和你都不會介意她先離開你”

    很簡短的沉默后，他說：“說什么并不重要，都不算是真話。”

    顧平凡揚眉，吃完手里余下的面包片，忽然又說：“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你喜歡吃什么，從來都不讓我碰，如果沒有那樣菜，你寧可吃白米飯，也不碰其它的。TK，你占有欲不是很強嗎？”

    玻璃杯里盛著牛奶，他舉到嘴邊，慢慢喝了兩口。

    有些燙。

    以前在家里喝，童言從煮好到最后放到他面前，都是溫度剛好。

    “你如果試著爭取，童言不會這么堅持。”平凡說。

    “如果她是你的妹妹，而我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會不會也說出這些話？勸導(dǎo)你妹妹接受一個不會徹底痊愈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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