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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的衛(wèi)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過了一會，語調平緩道：“徳音，叫禧姐姐。”

    衛(wèi)德音眨眨眼，聽不懂其中的涵義，“為什么？柏羽哥哥叫姑姑，我問了嬤嬤，嬤嬤說我也應該跟著叫姑姑。”

    就聽衛(wèi)沨道：“你問問蘇姑娘，你究竟應該叫她什么。”

    蘇禧沒料到衛(wèi)沨竟然把問題扔給自己，她面對著衛(wèi)德音閃爍明亮的大眼睛，為難地張了張小口，在心里把衛(wèi)沨埋怨了一遍，卻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個問題。

    偏偏衛(wèi)德音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禧姑姑，為什么我不能叫你姑姑，要叫你禧姐姐？”

    “這……”蘇禧噎了一噎，答不上來。幾乎不用想，便知道衛(wèi)沨此時是什么表情，肯定是嘴角噙著一絲淺笑，等著看她的笑話。她捏了捏小拳頭，衛(wèi)沨真是蔫兒壞，世人究竟怎么會認為他是彬彬有禮、雅人深致的？世人的眼睛一定不好使。她默默地想。

    *

    馬車走了兩天，總算抵達了西北圍場。

    這兩天蘇禧一直被衛(wèi)德音纏著，追問“為何是禧姐姐而不是禧姑姑”的問題，后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應該和郁寶彤坐在同一輛馬車里，耽誤就耽誤了，也好過陷入這般尷尬的境地。

    好在衛(wèi)德音只是在她面前提一提，沒有問到皇后娘娘跟前去。小孩子不懂事，皇后娘娘肯定一聽就聽出來了，到時候她一定不會放過衛(wèi)沨的。

    饒是如此，這幾天蘇禧也氣呼呼地瞪了衛(wèi)沨好幾次，惱透了他了。偏衛(wèi)沨唇邊掛著笑，有一回趁著馬車停在路邊休息，四下無人的時候，透過車窗刮了刮她挺翹的鼻子，刻意壓低了嗓音緩慢道：“禧姑姑，你的小嘴都能掛油瓶了。”

    “……”蘇禧的臉蛋一下子就紅透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分配了住處。因四周都是草原，所以大伙兒住的都是帳篷，昭元帝和劉皇后住在最中央，然后依照官職地位依次往圈外劃分。蘇老太爺沒了之后，昭元帝念著老太爺立下的功勛，頗為照顧蘇家，將蘇家安排在了最里頭的那一圈。

    蘇家此行只有蘇禧、郁寶彤兩個姑娘。郁寶彤自然要和蘇祤一個帳篷，蘇禧落了單，就自己睡一個帳篷。

    一切安頓下來后，天已經黑了。

    路上走了兩天，風塵仆仆的，蘇禧早就受不了了。可是這兒不能像家里那樣洗澡，她只好讓聽雁燒來了一盆熱水，在屏風后面脫了衣裳，將就著擦了擦身子。

    梳洗完畢，又換了身干凈的衣裳，蘇禧這才覺得好受了不少。

    因著今兒剛到，膳食尚未準備周全。蘇禧晚上只用了半碗銀耳桂圓粥和一塊銀絲卷。正準備早早歇下的時候，聽雁從外頭進來，遞給了蘇禧一封信。

    信上沒有落款，只叫蘇禧到帳篷后面的林子里去。

    這樣的語氣，這樣果斷灑脫的字……幾乎不用想就知道寫信的人是誰。蘇禧拿著信問道：“這是誰給你的？”

    聽雁低著頭道：“李鴻讓奴婢交給您的。”

    蘇禧只想著衛(wèi)沨為何要見自己，是以沒注意聽雁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自在。

    圍場里這么多人，蘇禧擔心被人看見，本來不打算去的。但是一想到衛(wèi)沨這幾天這么戲弄自己，她不好好跟他“算賬”怎么成？何況上回驚馬那件事，還沒問個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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