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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8-《別為他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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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48

    喬夏的到來讓沈歲和感到意外。

    也將他們這段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子關(guān)系在瞬間引燃。

    “媽媽只是請了個客人來。”

    曾雪儀輕睨了他一眼,    漫不經(jīng)心地朝餐桌前走過去,喊著面露為難的喬夏坐在她對面,    正好是沈歲和旁邊的位置。

    往年,    江攸寧都只坐在他對面。

    因為曾雪儀不想看見她。

    呵。

    沈歲和站在原地,在喬夏朝他走來的時候往一旁走了幾步,跟她隔開距離。

    “你在這種日子,    把她叫來是什么意思?”

    沈歲和厲聲問道。

    “沒什么意思。”

    曾雪儀在喬夏對面落座,    頭微仰,“你在質(zhì)問我?”

    客廳內(nèi)頓時沉默。

    保姆們也都噤若寒蟬,    退離了客廳這個危險環(huán)境。

    只剩下了他們?nèi)恕?

    初升的太陽折射進(jìn)屋內(nèi),    照在站得筆直的沈歲和身上。

    他的白色襯衫映著春日暖光,    心卻寒涼徹骨。

    舌尖抵在口腔內(nèi),    他聞到了血銹味。

    “我在家里,    連請個……”曾雪儀神色雖淡,    卻不怒自威。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歲和打斷,他語氣堅定,卻只說了一個字:“是。”

    曾雪儀眉頭皺起,    “嗯?”

    沈歲和:“我是在質(zhì)問你。”

    他重重地呼了口氣,    清冷聲線不帶絲毫感情,    “為什么在今天,    在我來的時間,    你要邀請她來做客?”

    曾雪儀輕哼,“沒有為什么,    只是想夏夏了,    便叫了。”

    “那你為什么不在昨天想、明天想,    非要在此時此刻?

    你告訴我,你在謀劃什么?”

    寂靜之下,    曾雪儀的呼吸聲都變重了幾分。

    “謀劃?

    我在你心里就是這么有心機的女人么?”

    曾雪儀厲聲問他,“沈歲和,你把我想成了什么?

    !

    “你這樣做,該讓我怎么想你?”

    沈歲和平靜地說:“逼我離婚后,再用同樣的方法來逼我跟喬夏結(jié)婚,之后讓我在你預(yù)訂的軌道上行走,一步不能差,這是不是你的想法?”

    曾雪儀一時語塞。

    良久之后,她訥訥道:“我都是為你好。”

    “呵。”

    沈歲和輕嗤。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曾雪儀站了起來,縱使如此,她也得微仰著頭,才能跟沈歲和眼神對峙,“跟夏夏結(jié)婚有什么不好?

    夏夏年輕聰明懂事乖巧,身體健康對你又好,比那個江攸寧好千倍萬倍!你跟她結(jié)婚,我才能安心。”

    沈歲和的目光從她身上繞到喬夏身上,喬夏也正在看他。

    那雙眼睛很大,頭發(fā)微卷,妝化的像是個精致的洋娃娃。

    見他看過來,喬夏扯出個笑容,連笑的弧度都像是練習(xí)過千百遍似的,跟三年前見到的她沒什么兩樣。

    好看,但假。

    “那你結(jié)。”

    沈歲和別過臉,平靜地跟曾雪儀說:“你想跟誰就跟誰,我沒有意見。”

    曾雪儀:“……”

    “你在說什么混賬話?

    !”

    曾雪儀隨手捏起一根筷子朝他打過去,正好戳在他心口的位置,只是一下又掉在地上。

    “那你干的都是些什么混賬事?

    !”

    沈歲和皺著眉說:“你記不記得離婚的時候答應(yīng)過我什么?”

    曾雪儀沉默不語。

    “我說過。”

    沈歲和一字一頓道:“除了江攸寧,我誰都不娶。”

    “以后,我不會再結(jié)婚。”

    “你答應(yīng)了我的。”

    沈歲和說:“現(xiàn)在要反悔了嗎?”

    沉默幾秒后,曾雪儀清了清嗓子,“那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

    江攸寧到底給你下了什么蠱,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當(dāng)初娶她就是個錯誤!這會兒不過是回到正軌上來,你為什么不愿意?

    不結(jié)婚,你讓我怎么面對你死去的父親?

    難道你這輩子不要小孩了嗎?”

    “為什么要?”

    沈歲和說:“要來繼續(xù)讓你規(guī)劃他的人生嗎?

    在你眼里,喬夏什么都好,但在我眼里,她比不上江攸寧,連頭發(fā)絲兒都比不上,就是這么簡單。”

    “歲和哥哥。”

    喬夏忽然低聲喊他,帶著幾分嬌嗔。

    沈歲和眉頭微蹙,“喬小姐,請自重。”

    “好啊。”

    曾雪儀拍手稱贊,“想不到我沈家還出了這么個癡情種,你對江攸寧倒是一往情深,那怎么還會離婚啊?

    !歸根結(jié)底,還不是你不愛她!你就是為了跟我作對才娶了那個不入流的東西!”

    “夠了!”

    沈歲和一拍桌子,湯搖搖晃晃灑在了桌上,他紅著一雙眼睛盯緊曾雪儀,“她有名字。”

    “為什么離婚?”

    沈歲和嗤笑,“難道你不清楚么?

    如果不是因為你想殺了她,我會離婚嗎?

    我不想哪一天江攸寧在我身邊悄無聲息的死去。

    你手段多,我知道,我無能我護(hù)不住她,所以我讓她走,你滿意了嗎?”

    他眼睛紅得快要滴血。

    他親口在曾雪儀面前承認(rèn)自己無能。

    “你……”曾雪儀抬起手,氣得要往他臉上揮,卻瞬間被他抬起胳膊擋住,胳膊都被反震的發(fā)麻。

    “我,你的兒子。”

    沈歲和說:“這輩子,最無能的就是永遠(yuǎn)怕你骯臟的手段。”

    一句話出口,后邊的話便也順勢說了出來。

    幾乎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報復(fù)性地在說。

    “我跟你看中的人相親,我就是覺得惡心,我這輩子寧愿死都不會跟她結(jié)婚。”

    “江攸寧沒有名字嗎?

    你知道我每次去她家是什么待遇嗎?”

    “她爸請我喝茶,跟我下棋,她媽在廚房里做飯,江攸寧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飯熟了以后筷子都是她媽遞到我手里的,我在她家沒洗過一個碗,拖過一次地,甚至,沒開過一次門。

    江攸寧也沒在她家洗過一個碗,拖過一次地,她喝湯都是媽媽給舀在碗里晾好的。”

    “就你說得這個不入流的東西,給你無能的兒子做了三年飯,洗了三年碗,甚至在你面前三年做低伏小,拖著受傷的腿也要去開門;就你說得這個不入流的東西,大學(xué)年年拿國獎,哥倫比亞大學(xué)LMM畢業(yè),法考508,你告訴我,她到底哪里不入流?

    !”

    “真正不入流的是你!跟我!你看不上我爸的家世,就想靠著喬家飛黃騰達(dá)。

    你知道曾家的名譽聲望地位永遠(yuǎn)跟我沒關(guān)系,所以你想讓我攀龍附鳳,攀著喬夏的高枝回到你想要的位置去,你真的讓我,惡心。”

    他一字一句,字字句句都在控訴曾雪儀。

    說到最后,眼淚潸然而下。

    不是滑落在臉側(cè),而是滾燙的熱淚在眼眶里凝成大顆的水珠,直接掉在桌上。

    啪嗒。

    曾雪儀愣了片刻。

    她抬起手又想打沈歲和,但被沈歲和擋住。

    之后,她開始瘋了一樣,在嘴里念叨著“江攸寧、江攸寧、江攸寧……”

    足足念了有十幾遍,爾后忽然抬起頭來,“就是江攸寧才害你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都是她的錯!她就是個喪門星!就該拖著她那條爛腿永遠(yuǎn)發(fā)爛發(fā)臭!甚至,應(yīng)該早就……”

    “你夠了!”

    沈歲和吼出來的聲音都變得嘶啞,“你到底為什么變成了這樣?

    !”

    “因為你,我家都沒了!”

    沈歲和說:“江攸寧從來沒有對不起你。”

    “反而是你,到底做了多少對不起江攸寧的事情?

    !”

    曾雪儀頓時愣怔在原地。

    她神色錯愕,抬起頭看向沈歲和,“你……你說什么?”

    “我說你到底做過多少對不起江攸寧的事?”

    沈歲和嗤笑,又報復(fù)性地補充道:“或許說我們,到底做過多少對不起她的事?”

    空蕩寂靜的客廳里,沈歲和起身離開。

    他走到門口拿起了自己的風(fēng)衣,彎腰穿上了鞋子。

    背對著目光灼灼望向他的兩人,簡練開口,“喬小姐,我不知道你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到我家來,更不知道我的母親向你承諾了什么,但我希望你知道,她的意愿不會一直代表我的意愿,三年前我沒有娶你,以后也不會娶你。”

    “作為喬氏集團(tuán)的千金,你應(yīng)該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你家的企業(yè)對你趨之若鶩。

    我母親就是其中之一,但抱歉,我對經(jīng)商不感興趣。

    對你,更沒有興趣,我希望你自重。”

    “還有,我就一個表妹,你別喊我那么親昵的稱呼,我們,不熟。”

    他拉開門,手在門上不自覺用力,修長的手指泛了白。

    “以后。”

    沈歲和說:“如果你要自殺,別給我跟舅舅發(fā)消息。”

    “我會在你死后,給你斂尸。”

    “還會告訴爺奶。”

    門被關(guān)上。

    隔絕開了兩個世界。

    但后知后覺的曾雪儀忽地拿起一個碗,想都沒想朝著門口砸去。

    砰。

    四分五裂。

    就跟這個家一樣。

    —

    柒爐烤肉在華政附近的一家小巷子里。

    江攸寧大學(xué)的時候回宿舍晚,會一個人去那里吃頓烤肉,很多時候不吃,但喜歡聽肉在爐子上刺啦啦烤的聲音。

    每一張桌子上都吊著排氣扇,但旁邊有一個昏黃的小燈。

    包括整家店里的氛圍都是朦朧寂靜。

    人多,充斥著煙火氣息。

    今天正好是調(diào)休日,這里的人格外多。

    江攸寧來得早,等了五分鐘就等到了位置,周遭都是年輕的大學(xué)生,渾身上下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她拿出手機給在小群里發(fā)消息。

    【我被大學(xué)生們包圍了,快來解救我!】

    路童:?

    ?

    你都到了

    辛語發(fā)語音過來:我在外邊找停車位,你們學(xué)校這邊真絕了,一個停車位得靠命。

    路童:大學(xué)附近都這樣,光是出租車就能占一大半停車位,剩下的就只能看命了唄。

    ——不過你提醒我了,我不開車過去了,我打車去。

    江攸寧:@全世界最美的辛語,要我出去接你么?

    辛語:不用,我停好了,馬上進(jìn)來。

    江攸寧在門口張望著。

    一抹高挑的身影進(jìn)來,立馬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江攸寧朝著辛語揮手,辛語摘掉墨鏡,不疾不徐朝江攸寧走過去,盡情接受周遭人目光的洗禮。

    直到辛語落座,江攸寧才無奈扶額,“現(xiàn)在好多人在看我們。”

    “準(zhǔn)確點。”

    辛語微笑,“是在看我。”

    江攸寧:“……”

    “你點菜了嗎?”

    辛語問。

    江攸寧搖頭,“等你們呢。”

    “我要牛肉。”

    辛語說:“最近減肥,我過段時間要露馬甲線。”

    江攸寧:“你沒有嘛?”

    辛語:“以前有,最近又吃回去了。”

    “嗯?”

    江攸寧非常懷疑,“有人給你開小灶了?”

    辛語打了個響指,“聰明!”

    “誰啊?”

    辛語朝江攸寧努了努嘴,“還不都是你的功勞。”

    江攸寧:“……”

    蒼天可鑒,她最近都在家里。

    幾乎不下廚,也從來不洗碗。

    她現(xiàn)在是家里的一級保護(hù)動物,慕老師跟江老師對她愛護(hù)有加。

    “也不知道你跟宋舒說了點兒什么。”

    辛語說:“她最近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瘋狂在我家做飯。

    沒想到她廚藝竟然不差,我一時沒防備就成現(xiàn)在這樣了。”

    “哪樣啊?”

    江攸寧問。

    辛語摸了摸自己的小臂,“胖了一圈。”

    江攸寧:“……”

    真沒看出來。

    在她眼里,辛語跟以前一樣瘦。

    不過也能理解,她們這種工作要出鏡,鏡頭里要比現(xiàn)實中胖一圈。

    所以現(xiàn)實中看著差不多身材的上了鏡都會變得圓滾滾,而鏡頭上看著正好的,現(xiàn)實中都會偏瘦。

    不止辛語,聞哥也偏瘦。

    不過是勁瘦,因為聞哥為了拍戲,練出了八塊腹肌。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不過聊得最多的就是宋舒。

    一說起來,辛語又掌握了話語權(quán),她說,江攸寧安靜地聽,還負(fù)責(zé)給她倒茶水。

    從她的視角來看,宋舒就是個實打?qū)嵉膽賽勰X。

    好好的事業(yè)不要,為了個老男人把自己搞成了這幅田地。

    說著宋舒,辛語的話題就又轉(zhuǎn)到了江攸寧身上。

    “你還比她強點。”

    辛語說:“起碼沈歲和不是個謝頂老男人,而且在離婚的時候給了你很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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