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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穿成殘疾大佬的沖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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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卸任離開京城,其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且不說如今朝廷根基未定,番邦小國也因為大燕換了新任的君主虎視眈眈,便說蕭知……她如今尚還懷有身孕,根本就不適合旅途奔波。

    所以蕭知和陸重淵商量了一番,打算等腹中胎兒出身之后,再離開京城。

    至于顧辭那邊,蕭知也私下問過她的意思,但顧辭卻始終沒給她一個明確的回復,只讓她不必擔心。

    ……

    五月。

    天氣是越發炎熱了。

    幾個番邦小國屢屢犯境,損了大燕不少城池。

    顧珒如今也不知是怎得,脾氣也是越發不好了,他因為這件事,已經不知在朝堂發了幾次脾氣了,最后也不知怎得,竟把這出戰的使命交到了陸重淵的手上。

    話倒是說得十分好聽。

    “定國公是大燕的戰神……”

    “朕相信,只要定國公出馬,定能讓那些宵小不戰而退。”

    他當場就給了陸重淵兵符和委任的圣旨,讓人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

    陸重淵倒也沒想過拒絕,只是接過圣旨的時候淡淡瞥了顧珒一眼,薄唇微啟,說了一句:“臣領旨。”

    散朝后。

    顧辭和陸重淵往外走,便說起此事,“你剛才為何不拒?”陸重淵手拿明黃圣旨,這卷被蓋了玉璽的無上榮耀于他而言仿佛不過廢紙一般,如今聽到這番話也不過是拿指尖隨意輕叩,語氣平平地說道:“為帝者,豈會讓自己的臣子

    拒絕自己的旨意?”

    “我若是拒了第一回,恐怕咱們這位陛下又該胡思亂想了。”

    他眼線不少,自然知曉如今朝中有不少人彈劾他跟顧辭,顧珒雖然明面上沒有什么表示,對他跟顧辭也從未有什么起疑,但私下究竟是怎么想的,誰又知道?

    他馬上就要跟阿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沒必要在這個緊要關頭同顧珒再去爭執什么。

    看了眼身邊這個風光霽月的大舅子。陸重淵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往身后一瞥,他負手,停下腳步,兩側百官仍舊不斷往前行走,而身后是寶章華殿,若細瞧,還能看到那高高在上的龍椅,“還記得當初我與

    你說過的話嗎?”

    顧辭同他一起停下腳步,往身后去看。

    陸重淵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顧辭卻知曉他說得是什么,他并沒有說話,只是收回視線的時候,和陸重淵說了一句,“你走后,我會照顧好阿蘿。”

    “嗯。”

    陸重淵同他一起收回目光,往宮外走去。

    其實就算沒有顧辭,他也不會讓阿蘿有絲毫危險,國公府里的人不必說,便是在這京城,他也安插了不少自己的眼線。

    “你的喜宴,我怕是沒有機會喝上了。”

    顧辭聽到這話,眉眼倒是又彎了一些,“她不喜歡大辦,等回頭你回來,我們私下再一起吃個飯便是。倒是阿蘿那,你得注意著些時間,莫誤了她生產的日子。”

    說起蕭知。

    陸重淵冷硬的眉眼逐漸溫和,就連聲音也變得溫柔了不少,“我知道。”

    他日日記著,自然不會耽誤。

    而此時的朝政殿。

    顧珒斂著眉批著奏折,他近來和秦嘉的關系越發冷峻了,原本以為招崔妤進宮會讓秦嘉有所反應,卻沒想到她竟是絲毫不在意。

    甚至在崔妤進宮的那日,送過去不少賞賜,做足了一個正妻和皇后應有的本分。

    便是如今。

    她白日打理六宮內務,得空便抄寫佛經,慰藉父皇母后在天之靈,件件樁樁不曾有一絲差錯,就連當初哪些對她成為皇后多有異議的幾個老臣,現下也對她多有夸贊了。

    可是他卻不高興,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不知道為什么會和秦嘉走到這一步,明明他們也曾情投意合,也曾琴瑟和鳴,他至今都記得那段時日,在父皇的指責和謾罵下,在得知所有的真相,是秦嘉陪著他過來

    的。

    她陪著他,寬慰他,說他會成為一個好的君王。

    可如今……

    他真的成為了一個君王,卻與他的妻子越行越遠。

    他想同秦嘉求和,想和她說,無論是楊妃還是崔妤,他都沒有碰過她們,他只是吃醋,只是生氣,只是不滿她如今對他的態度。

    可每當邁進未央宮,看著秦嘉那張冷冰冰的臉,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下煩躁,顧珒眼中的戾氣也就越重,他索性擱下手中的狼毫,前段的朱砂在紙張化開一條不小的痕跡,把好好一張白紙都毀于一旦。

    他起身,朝外揚聲喊道:“安福,擺駕章華宮。”

    幾刻鐘后。

    顧珒到了章華宮。

    章華宮是崔妤所居之處,先前得了旨意,她已經在廊下候著了,顧珒下了圣駕也沒理她,徑直往里走去。崔妤也仿佛是見怪不怪了,見他這般只揮手讓人都留在外面,自己進去伺候顧珒,進去的時候,她特地看了一眼,顧珒躺在榻上,往日溫潤敦厚的一張臉滿是陰沉與戾氣

    ,薄唇也緊緊抿著。

    全無往日的氣概和風度。

    對于如今的顧珒,崔妤并未有一絲提點和勸解,她就像顧珒所希望和要求的,盡好自己的本分,讓他舒心。

    她換了一種自制的安神香,又捧了一盞茶朝人走去。

    然后就坐在塌上,伸手,輕輕揉著顧珒的頭,眼見他緊擰的眉宇一絲一絲松開,她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不知道是這個香讓人寧神,還是崔妤的手法太過獨特,顧珒只覺得那股子戾氣也被人逐漸拂散了,他如今多愛來章華,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崔妤性靜,又不多言。

    不似秦嘉冷淡,也不似楊妃吵鬧,他在這可以很放松。

    終于睜開眼。

    顧珒眼中的戾氣已經少了許多,他抬手覆在崔妤的手上,示意他不必再按,然后坐起身,靠在榻上,似隨口而言,“不問問朕,為何生氣?”

    崔妤笑笑,適時地奉上一盞茶,柔聲道:“您想說,妾便聽,您若不想說,妾自然也不會多言。”

    她這一派話語讓顧珒十分舒心。

    接過茶盞抿了一口,許是嘗出這茶與尋常茶不同,他略一斂眉,問道:“這是什么茶?”

    “夏日干燥,您近來又不得安睡,這是妾自制的茶,待會妾會把方子給安公公,讓他呈去太醫院。”崔妤不慌不忙地說道。

    顧珒耳聽著這番話,倒也沒說什么。

    崔妤閨中就愛折騰這些東西,這茶喝著也的確讓他的情緒好了不少,等夜里和崔妤一道用完晚膳,顧珒照舊沒有留下,只說了一句,“朕明日再來看你。”

    便走了。

    綠蕪見顧珒走后才進來,她不免有些怨言,“陛下怎么還是沒有留宿?以前還能說是為了太后守孝,可如今都過去這么久了……”

    崔妤淡淡瞥她一眼,落下一句,“多嘴。”

    她并不在意顧珒留不留下。

    她進宮,也不是真的想成為顧珒的妃子。

    不過……

    “未央宮那位,如何?”崔妤低頭翻書,隨口問道。

    綠蕪輕聲答道:“她整日待在宮里也不見出門,未央宮也跟個銅墻鐵壁似的。”

    似乎早就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崔妤也未說什么,只是又翻了一頁書,才道:“我記得她下個月就要生了?”

    “是。”

    余后,崔妤便未再說話了。

    眼瞧著時辰將晚,她便合了手中的書,起身往里殿走去,走得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往桌上那盞顧珒用過的茶,和香爐里的香看了一眼。

    “把茶倒了,把香換了。”

    “明日,記得把那制茶的方子送去給安福看。”

    “是。”

    陸重淵在收到圣旨的第三日,就整裝出發了。

    京城卻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有什么變化,只是臨到六月,就在顧辭和宋詩大婚幾日后,夏國傳來消息,說是夏國的皇帝怕是不行了。

    臨死前想再見自己的外孫一面。

    顧辭與蕭知不同,他幼時曾在夏國待過一段日子,算是老人家看著長大的,情意非比尋常。

    得到這個消息,他便喊來蕭知。宋詩如今也已經知曉蕭知的身份了,雖有驚訝,卻也是歡喜更多些,如今她嫁給顧辭,也是婦人打扮了,見蕭知被如意扶著進來,忙扶著人坐下,又遞上一盞婦人可用的

    茶。

    “夫君這會在書房,我已派人與他說過你來了。”

    蕭知眼圈紅紅的,沒什么精神氣,聞言也只是點頭,等喝了一口茶,顧辭也就來了,看到蕭知這般,嘆了口氣,直言道:“我要去一趟夏國。”

    蕭知聽到這話,忙道:“哥哥,我……”

    話還沒說完,顧辭就說道:“你得留在京中。”

    “不說你如今懷有身孕,沒兩個月就要生了,大燕和夏國路途遙遠,你的身體根本扛不住,更何況……”顧辭頓了頓,嘆了口氣,“你如今的身份也不適合去夏國。”

    是啊。

    她如今已不是顧珍,哪里能去奔喪?

    哥哥和陸重淵費盡心思替她隱瞞,便是怕有心之人知道,成了那些人口中的妖孽。

    “我雖沒去過幾回夏國,但也記得外公對我極好,我年幼貪玩,他從來不拘著我,還喜歡把我抱在肩頭,帶我放風箏。”

    “他總說,我和阿娘長得像,就連性子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還說,若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帶去給他看。”話至此,蕭知兩眼汪汪,已是再也忍不住了,她紅著眼眶,哽咽道:“我還想著等我生下這孩子,和五爺離開京城,想個法子去看看他,同他說,我還活著,我過得很好。

    ”

    可她沒想到,意外來得那么突然,打得人措手不及。

    她不僅沒能帶自己的孩子去看他,甚至連去見他最后一面都不行。

    顧辭和宋詩夫妻兩,聽著這番話也有些難受,宋詩在一旁抹著眼淚,顧辭握著拳頭沉默一會便說道:“好好待在京中,除了潤之留給你的那些人,我也會留下一些人手。”

    “我這一走,來回最少也得一月,你好好留在家里,不管碰到什么事都不要輕舉妄動。”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顧辭特意加重“孩子”兩字,見人神色微變,又放緩了語氣,問道:“明白了嗎?”

    蕭知并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知道他心中的擔心,自是應道:“我知道,哥哥不必記掛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如此。

    顧辭總算是放心了。

    讓人把蕭知好生送到家中,顧辭握著宋詩的手回內院,路上,他似有猶豫,遲遲不曾開口,還是宋詩察覺出他的不對勁,問道:“夫君想讓我留在京中?”

    顧辭聞言,似有驚詫,卻也如實說道:“外公怕是沒多少日子了,若以馬車前行,我怕他等不到我。”

    “何況……”

    他抿了抿唇,“我怕京中出事,不敢在夏國久留,若帶上你,路上怕是要費一頓日子。”

    所以。

    這一趟,他不能帶宋詩走。

    宋詩聞言便笑了,她握著顧辭的手,聲音雖輕卻十分溫柔,“我會好好留在京中,好好照顧阿蘿,也會好好照顧自己。”

    “夫君,你便放心去吧。”

    “你……”顧辭停下步子,低頭看她,“不怪我?”

    新婚幾日就要分開。

    恐怕沒有一個新娘會受得了這樣。

    宋詩卻只是搖頭,她的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我知道事情緊急,何況我身子不好,在路上恐怕會成為你的負擔,倒不如在家中好好等著你。”

    “只是,不能見外公一面,在他面前磕一個頭,卻是我不孝。”

    “他不會怪你,先前他知道我要同你成婚,還特地問我要了你的小像,后頭他還回信與我說,我的眼光極好。”

    顧辭說完這些,看到身旁的宋詩,還是忍不住一嘆。

    他先前還怕她會不高興,會失落,沒想到她卻是這樣的反應,她比他想象的要好許多……胸腔似有熱意涌動,腹中更有許多話想說。

    最后卻只是化作一句,“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

    宋詩仰著頭,清亮的杏兒眼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的夫君,笑道:“好。”

    ……

    夏國的信送得急,顧辭走得也急。

    不過這件事也沒引起什么議論,只有邊關一封又一封的捷報送進京,蕭知盼著自己的丈夫和哥哥早些回來,宋詩怕她孕中擔憂壞了身子,也每日都會過來陪她。

    時間一日日過去。秦嘉也終于快到了要臨盆的日子了,她如今臨盆在即,一概事務自然是沒法再管,好在她手段了得,底下的那些嬤嬤都是她一手出來的,加上秦湘死前也給她留了一些可

    用的,倒是不必擔心她生產的時候,有人敢作亂。

    比起底下人的戰戰兢兢,生怕鬧出什么差錯,秦嘉卻十分鎮定。

    穩婆、太醫,她都找好了。

    宮人也都是知根知底的,不必擔心自己生產的時候,會有人行出不軌之事,事事妥當之后,她便放下心,安心待產。

    等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翠云在一旁給她捏腿,如今秦嘉身子重,腰酸腿乏的,每日都需要人按摩一番,“早間的時候,安福過來傳話,說這幾日陛下都會過來。”

    “陛下,他心中還是有您的。”

    雖說主子如今和陛下的關系越發冷淡,但翠云還是希望他們兩人能和好,總比去寵那些狐媚子強,她覷了一眼秦嘉的臉色,見她并沒有不高興。

    便又輕輕說道:“而且奴私下也問過安福,陛下這幾個月并未寵幸崔、楊二妃。”

    秦嘉還是沒有說話,繼續翻著手里的書,直到翠云猶豫著又想開口的時候,她才說了一句,“翠云,我和他之間,橫亙的不止是這些事。”

    窗外的桃花早就謝了,只留下郁郁蔥蔥一些葉子。

    “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

    “娘娘……”

    翠云還想說,秦嘉卻閉上了眼睛,她張了張口,也只好不再做聲。

    而此時的章華宮,崔妤似乎很有閑情雅致,她平日多是素雅打扮,今日卻打扮的十分華貴,等一概裝扮好,便轉頭問綠蕪:“如何?”

    綠蕪何曾見她這樣裝扮過,只覺得眼前一亮,忙不迭地點頭道:“好看,您平日也該這樣打扮,陛下若瞧見必然是會高興的。”

    崔妤聽到這話卻只是笑笑,沒說話。

    轉頭看著鏡子。

    她以前也曾這樣裝扮過,為了其他男人,只是那個男人眼中只有他的亡妻,容不下任何人,便是她打扮得再好看,于他而言也不過是虛無之色罷了。

    想到這。

    她的紅唇還是忍不住輕輕抿了起來,就連眉梢眼角也添了一絲戾氣。

    只是這戾氣稍縱即逝,很快就瞧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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